由這兩種顏色的曼珠沙華組成的男子,自然不是尋常之人!
他那舉手投足間所散發出來的,都是連女子都不曾做到的嫵媚,但是,出自他身上,卻一點都不顯得噁心,彷彿非常的自然優雅。
相對於紫衣男子的嫵媚,對面的黑衣男子,與他便是完全不同類型的!
一冷酷孤傲,一嫵媚勾魂,一個猶如冰冷的黑色罌粟花,一個猶如妖豔的曼珠沙華,同樣美麗奪目,卻同樣蝕骨致命!
而這兩名如此出類拔萃的男子,誰都不曾想到,他們居然會是閻羅閣的閣主和副閣主!
閻羅閣,一個在天玄皇朝足以讓黑白兩道都爲之畏懼的殺手組織!
這個殺手組織已經存在天玄皇朝一百多年,長盛不衰。
因爲這個殺手組織非常的神秘,而且做的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人買賣。只要出得起價錢,管你是誰,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照殺無誤!
而且,在這個閻羅閣出來的殺手,一個個都武功高強的殺手。所以很少有失敗的紀律。
雖然人人都對這個閻羅閣存在着畏懼,但是,卻沒有去殲滅的意思。
因爲,不管是在朝廷還是在武林,有人的地方總有紛爭和爾虞我詐,想置對方於死地,便會有人出高價幫他殺人!
所以,這也是閻羅閣長盛不衰的原因!
因爲閻羅閣殺手狠辣,而且,就算刺殺失敗,那個殺手也會立刻服毒自殺,絕對不會透露買家的身份。足以證明這個羅剎閣想何等訓練有數。
對此,外界的人紛紛對這個閻羅閣畏懼的同時,更對這個閻羅閣的好奇。
因爲,這個閻羅閣如此的訓練有素,是殺手界排行第一,但是,卻鮮少人見過這個閻羅閣的閣主,因爲,所有見過這個閻羅閣的人都死掉了。
只是有人傳言,這個閻羅閣的閣主,是一個年過六旬,殺人如麻的男子。
據說這個男子長得三頭六臂,面目兇狠,猶勝閻羅!
而且武功高強,無人能敵!
對於外面的傳言,有很多的版本,但是,每一個都將閻羅閣的閣主傳的驚悚駭人,就算是三歲小孩子聽了,也會嚇得尿褲子。
但是,又有誰能想象的到,外界傳的駭人驚悚的閻羅閣閣主,居然會是一個年紀才二十歲,而且,還長得如此俊酷冷傲的年輕男子!?
不過,有一樣,外界的人傳的沒有錯,就是,他只消讓人一看,都會打從心底的畏懼!
因爲,他的冷!
那巍峨的健碩身體上隱隱透出來的冰冷氣息,猶勝寒冬臘月的蝕骨。
這種人,冷酷,孤傲,森寒般蝕骨。就算是面對着自己相識多年,患難與共的朋友,他那一張俊美的臉龐,總是如此的冷酷。
那一雙深邃的鷹眸,雙眸波瀾不驚,猶如那千年玄冰,毫無溫度!
不過,坐在他對面的紫衣男子彷彿早就習慣了黑衣男子的冷漠陰寒,所以纔沒有被凍僵。
在聽到黑衣男子簡言意駭的話之後,紫衣男子只是低柔一笑,美目含情,帶着酥麻的勾魂。
“呵呵,跟魅下棋,我總是輸的一方。”
雖是如此,紫衣男子一點都沒有不開心的意思,臉上笑顏絕豔,彷彿早就知道了結果似的。
聽到紫衣男子的話,鬼魅只是鷹眸低斂,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或者是,他所有的表情,都是如此的冰冷。
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捏起了面前早就涼透了的香茗,只是抵在脣邊,最後,卻不曾喝一口便輕輕放下。
並非是因爲茶水涼透了,因爲,不管是冷是熱,都不會溫暖到他冰冷的心。
深邃冰冷的鷹眸透過窗縫朝着大街一角望去,雖然,他臉上依然毫無變化,但是,跟他相處多年的幽月,卻依然捕捉到鬼魅眸底劃過的一絲陰霾……
順着鬼魅冰冷的目光望下去,只見,在那堆滿積雪的大街一角,正有一行人在那邊吵鬧着什麼。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卻一點都難不倒他們!
加上此刻雖然大雪已停,但是外頭依然寒冷蝕骨,所以很多人都選擇窩在家中或者客棧酒肆之中吃吃酒,說說話。
所以此刻大街上,寥寥無人,顯得特別的清冷。
在這蝕骨寒冷的時候,一個個人恨不得窩在火爐邊上取暖,就算非得出門,都恨不得穿上所有的衣服抵擋寒冷。
但是此刻,但見大街一角,卻有一對衣着單薄的母子站在那邊哭喊着。
只見那個女人,年紀大約二十多歲模樣,但是,臉上的憔悴,和身上打着補丁簡陋單薄的粗布麻衣,使得她看起來,就像是三四十歲的婦人似的。
在那個女人身邊,更有一個年紀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同樣衣着單薄,身上補着不少的布丁,單薄的棉衣根本抵擋不住嚴寒。
只見那小男孩視乎是凍壞了,就算正緊緊的抱住女人的大腿,想吸取一些溫暖,但是,一張瘦小的臉龐早就凍得蒼白如紙。
就算隔着那麼遠的距離,隱隱之間,依然看到那一對清瘦可憐的母子在寒冬臘月中顫抖的厲害的身子。
然而,相對於那對單薄可憐的母子,站在他們前面的,則是一對衣着華麗的男女。
只見那男子三十多歲模樣,華服裹身,身形富態,一張豬頭臉龐卻掩飾不住那刻薄不屑的神色。一看便知道是暴發戶之類的。
正被男子緊緊擁在懷裡的,則是一個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
一身上等綢緞羅裙,外披華麗狐裘,珠釵環繞,胭脂敷面,襯得她更加的明豔照人。光是那一身的行頭,便價值不菲。
此刻,這名打扮嬌豔的女子,在看着突然攔路擋住他們的母子,臉上更是帶上一份不悅,紅脣嘟的高高的,將她心底的不悅全部表現出來,而且,望向那一對衣着破爛的母子,眸裡更是掩飾不住的嘲笑不屑。
或許是察覺到懷裡人兒的不悅,那名男子不由的低聲對着美人輕哄着什麼,但是,當他目光一擡,落在對面那對母子身上的時候,卻換上了暴戾盛怒的神色。
彷彿眼前擋在他眼前的,比垃圾更加讓人厭惡的東西似的。
“李媚娘,上次不是給錢讓你帶着這個野種給我滾了嗎!你還回來幹嘛!?”
“嗚嗚,老爺,這個不是野種,這個是你的孩子啊……”
對於男子暴怒的嗓音,女人身子明顯畏懼的縮了縮身子,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猶如樹梢上的黃葉,不斷被狂風捲掃吹打着似的。
而男子的哭訴,只是換來了男子不屑的冷哼。
“哼!我的孩子!?你別說笑了,誰不知道你是青樓女子,少給我來這套!只不過是上過你一次,就帶着一個野種說是我的,那麼我的孩子不就多的數不清了!?”
“老爺,你怎能這樣說,你明知道我跟你一起的時候,我還是清官,而且,跟了你之後,我便不再在青樓裡面了,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我不少錢,但是,孩子總得有個爹呀……”
“哼,雖然你跟我之前是清官,但是,誰知道你後來有沒有跟別的男人一起,反正像你這種女人,貪慕虛榮,爲的還不是錢嗎?吶,你要錢,大爺給你,但是以後不許再來找我,呸,真晦氣……”
男子說完,便朝着那對母子撒了不少的錢,全部都是——銅錢!那模樣,就像是在打發乞丐。
說完,便一手擁着懷裡美人離開,看也不看那一對母子……
路上行人不多,但是,路過之人,卻只是冷眼走過。畢竟這個世上多的是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
然而,就在男子擁着美人離開之後,鬼魅遠眺的鷹眸漸漸收斂,臉上神色依然涼薄,不過,被他捏在手中的香茗卻遲遲不曾喝下去。
坐在對面的幽月嫵媚雙眸輕輕看了他一眼,雙眸隨即輕輕斂下,但是,他心底卻知道,對於這種事情,鬼魅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果然——
“鷹。”
“在。”
輕輕的一聲低緩,低不可聞,但是,在鬼魅開口之際,一道如同欣長的黑衣男子便猶如妖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雅間裡面。
鬼魅依然低頭凝視着手中香茗,但是,開口間,卻是奪人性命!
“殺!”
簡言意駭,如同他的人一樣。
“是。”
短短一段對話,黑衣男子接到命令,便再次悄無聲色的離開,猶如來時一般,足以看出其人武功之神鬼莫測!
對於這段小插曲,在場兩人視乎誰都不曾放在心頭,兩人臉色如常,但是,心底卻已經不一樣了。
看着坐在眼前面色冷峻的俊朗男子,雖然他不曾多說什麼,但是,幽月見了,眸底卻劃過一絲心疼。
也知道,剛纔那一幕,定是勾起了鬼魅不堪的回憶了……
不過多年的相處,幽月自然不會多提剛纔一事。而是在鬼魅就要喝茶之際,卻身處修長涼薄的大手,輕輕的阻止了。
“魅,茶涼了,我給你重新換一杯。”
“不用。”
冷冷的拒接了幽月的好意,鬼魅便將那杯早就涼透的茶水喝下。
寒冬臘月,外頭西北風不斷呼嘯刮過,感覺着那冰冷的茶水滑過喉嚨,直到心頭一陣涼。
就像是他,從來最不需要的,就是溫暖!
見到鬼魅面色峻冷的模樣,幽月也不曾多說什麼。直到,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事情查的怎樣?”
“上次刺殺失敗,皇上只是受了輕傷,如今朝廷上事情都由太子處理,而且因爲上次刺殺失敗之後,皇宮禁衛更加森嚴,所以若是再想刺殺,就得好好籌謀一番。”
幽月將事情如實說道,鬼魅聽言,只是抿脣緘默着,鷹眸再次遠眺窗外,神色淡然,卻不知道他在思忖什麼。
看着男子神色清冷,面若寒冰,彷彿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讓他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幽月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外表的冰冷,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
那一雙深邃漂亮的鷹眸,如此的漆黑幽深,彷彿不帶任何的感情,又如同那黑若無月的黑夜,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但是,他卻能從那漆黑的瞳仁裡面察覺到男子心底的孤寂,和淡淡的殤……
但是,這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他情願看到冷酷無情的男子,卻不想從男子眸中看到那讓孤寂哀傷的神色,因爲那樣會讓他感到……
想到這裡,幽月視乎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據說,七皇子跟四皇子此刻正在白羽鎮。”
淡淡的一句話,讓原本雙眸遠眺的男子目光收回,雖不曾說什麼,但是,多年的默契,他的不語,卻是表示着他正在聽。
於是,幽月便再次開口,將自己剛收到的消息道出。
“據說刺殺皇帝的那一晚,四皇子跟七皇子打起來了,好像是因爲一個名叫寒熙瞳的女子。此刻,他們兩人之所以會來到白羽鎮,也是因爲想尋找那個叫做寒熙瞳的女人。”
說到這裡,幽月如血般紅顏的雙脣輕輕一勾,卻是不屑的譏笑。
“呵……爲了一個女人,連老子也不管了,兄弟反目成仇,這就是親情啊……”
對於幽月的譏笑,鬼魅只是沉默一刻,薄脣輕啓。
“部署一下,這一次,我要讓他們有去無回。”
因爲只要是那個人最寵愛的兒子,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至於那個女人——殺!”
……
昨晚,璟魅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便熟睡過去了。
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留給她最後那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她整晚輾轉難眠,不斷的思忖着他話中意思。
不知道他那一句話,是他因爲太困無意一說,或許是他真的有意思讓她離開。
本來,來到這裡,無意。強上了他,只是無奈,能結實到他,只是意外。雖然他們兩人才想出短短三天時間,但是,自相處的點點滴滴,使得兩人就像是多年的知己似的。
對他,漸漸的從陌生到熟悉,從愧疚到憐惜。不料才相處幾天,他便讓她離開。
其實,在三天前,她便打算離開,不過,當初他以死威脅。
如今,他主動讓她離開,她竟然會……不捨……
是的,不捨……
所以,第二天之後,寒熙瞳便早早起了牀,迅速的梳洗過後,打算用完膳,便去找璟魅晨。
因爲她知道,這個時候璟魅晨還不曾起來,所以,等她吃完飯過去,時間便剛剛好。
雖然皇上對於這個兒子不待見,不過日常生活上卻樣樣不缺,所以,寒熙瞳雖然獨自一人用膳,不過,飯菜還是不錯的。
不過,因爲今天心事繁重,所以就算面前擺放着許多美味的飯菜,寒熙瞳依然食之無味,只是簡單的吃了一點。然後不斷的看着一旁的漏斗,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些。
或許是察覺到寒熙瞳今天的異樣,小環和小碗麪面相覷一番,卻不曾多說什麼,最後,在寒熙瞳讓小環她們卸下這些飯菜的時候,小碗這時候卻端來了一碗還冒着青煙,卻異常清香的湯水。
“咦,好香,小碗,你手上那碗是什麼?!”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不過,是廚房大娘給我的,說是殿下交代的,這碗湯藥有禦寒清熱功效,最適合冬天進補了。”
見到寒熙瞳疑惑的模樣,小碗只是將自己知道的說出。
“哦,原來如此。”
聽到小碗的話,寒熙瞳輕聲答應,不過,心頭卻是一暖。
雖然璟魅晨外表冷冷淡淡的,其實,他最會關心人了。
一邊想着,寒熙瞳更是拿起了勺子,將碗裡的湯藥一口一口喝掉。
她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卻非常的好喝。清甜芳香,入喉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辣辣的感覺,暖暖的,在這寒冬臘月喝這個,還挺暖和的。
在喝完這碗湯藥之後,寒熙瞳末了還有些饞嘴的舔了舔脣邊的湯汁。那模樣,可愛的就像一隻嘴饞的小貓咪,逗得小碗和小環呵呵一笑。
若不是小碗說,廚房只做了這麼一碗,其實她還想喝的。
而且,在喝完這碗湯藥之後,寒熙瞳感覺到一股子的熱氣,不斷的從丹田貫通全身。
那樣的火熱,就像整個人都置身在火爐之中似的。不過,這種感覺只是維持到一刻,之後,便恢復了平常。
但是,隱隱之間,寒熙瞳卻發覺,此刻她全身彷彿聚集了所有的力量似的。
這樣的感覺,簡直爽斃了!
等下見到璟魅晨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問他,這碗湯到底是什麼做的,下一次自己也做來吃。
就在寒熙瞳心裡想着,美眸一掃,看着一旁的漏斗,知道璟魅晨這個時候已經起來了,便起身,打算去找璟魅晨卻。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蹦’的一聲,音量之大,讓房裡三人紛紛嚇得一震,齊齊舉目望向了被人從門外用力推開的雕花木門。
隨着雕花木門的倘開,一股子蝕骨的寒風更是順着倘開的大門呼嘯捲進。
吹得落地帷幔隨風飄起,珠簾搖曳,原本嫋嫋飄起的檀香,也被冷風吹散……
而衆人的目光,卻直落在出現在門外的女子身上!
略帶凌亂的長髮,蒼白如紙的臉色,大慌失色的神色,起伏激烈的胸膛,都顯示着來人剛纔肯定是匆忙奔跑而來。
看着門外的神色詭異的青梅,寒熙瞳黛眉緊蹙,滿臉不解。
而原本慌張失措趕來的青梅,在看到桌上空空如也的空碗,原本起伏激烈的身子,更是踉蹌了一下,便軟倒在地上。
一雙眼眸更是瞠的大大的,眸裡染上的卻是悲傷絕望。
那失去血色的雙脣不斷的張張合合,喃喃自語着。
“沒了,什麼都沒了……”
“青梅姐,你怎麼了?”
對於青梅如此詭異的舉動,衆人俱是疑惑不已。但看到她一副世界末日的倒在地上,小碗和小環嚇得驚呼一聲,便匆忙的奔了過去,欲扶起她。
而此刻的青梅,全身的力量彷彿在一瞬間抽空似的,雙眸如同的空洞,絕望,看的讓人心驚不已。
寒熙瞳見了,心裡不由的一揪,一股不安迅速的涌上了心頭。
因爲,青梅一向淡定,能讓她如此驚慌失措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
“青梅,是不是魅晨他出事了!?”
心頭一震,寒熙瞳迅速的走到青梅面前,驚呼焦急的問道。
而青梅在聽到寒熙瞳的話之後,原本空洞的雙眸不由的閃爍了一下,漸漸便回過神來。
當看到眼前這個絕美驚慌的女子的時候,心頭一股恨意便猶如波濤洶涌,直直的涌上了心頭!
讓她那張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龐,五官扭曲,略上幾分猙獰之意!
“都是你!都是你!你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
面對着青梅一聲聲的指責,猙獰的臉龐,寒熙瞳的心更是一下子墜下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是魅晨……出事了……”
心裡一揪,寒熙瞳更是不管身旁的青梅三人,飛也似的朝着璟魅晨的房間衝去。
一連幾天的好天氣,在今天徹底的結束。
濃濃的烏雲低低的墜在了半空,壓得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西北風不斷呼哨吹過,伴隨着那一片片輕盈的雪花,慢慢的飄落大地。
蝕骨的冷,彷彿連着血液都爲之凍僵似的。
迎面刮過的冷風,猶如一把把無形的刀片,幾乎連血肉都刮出來似的。
冷,蝕骨的冷,卻不及心頭的冷意萬分之一!
其實,寒熙瞳的房間離璟魅晨的房間不遠,但是,在此刻,她覺得這一段短短的距離,方若千里!
遼足腳力,心在狂跳着,視乎要從心扉蹦出來似的。
好不容易,她終於來到了璟魅晨的房門前,但是,在此刻,她的雙腳彷彿在門前生了根,怎麼也邁不出一步。
明明木門就在眼前,只要她伸手一推,便能推開。但是此刻她雙手猶如千斤重似的,直直的垂在了身側。
因爲,她心中的恐懼。她害怕……
猶豫良久,強忍住心中不安,寒熙瞳在深呼吸一下,才鼓足了勇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慢慢的擡起了一隻白皙如玉的小手,輕輕的將那扇輕掩着的雕花木門推開了。
隨着‘咿呀’一聲,只覺得裡面一股暖意迎面撲來。
看着因爲自己推開木門,狂風雪花吹進而揚起的水藍色沙曼,不斷的翻卷飛起,如此的唯美,浪漫。
一串串水藍色水晶珠簾隨風碰撞,發出了一陣陣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除此之外,房間裡面再無其他聲音了。
邁起猶如有千斤重的雙腳,踩在那厚厚的地毯上面,無聲,安靜,悄無聲色。
但是此刻,寒熙瞳卻隨着自己腳步一步步靠近,彷彿聽到了自己心頭‘砰砰砰’巨大的心跳聲,如此的激烈,像是要從心扉撞擊出來似的!
從房門到牀邊,不算長的距離,寒熙瞳卻彷彿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在走了過去。
輕紗輕輕垂落,再揚起,若隱若現見,終於,她看到了此刻躺在牀上的俊美男子——
水藍色的帷幔,水藍色的牀榻被單,水藍色的單薄褻衣。如藍天大海般乾淨素雅的顏色,將他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大海雲端之中。
華髮三千如墨,柔順貼服的垂落枕邊,襯得那一張睡顏,美得驚心動魄!
眉目如詩,雙眸輕閉,他的睫毛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濃黑似墨,又翹又長,在那蒼白的臉龐上,投上一簇絢麗的朦朧色澤。
他的美,精美卻安然,靜靜的,美如一副精秀淡雅的山水墨畫。
讓人驚歎,卻不可觸摸……
但是,他臉色的蒼白近乎透明的肌膚,那一雙精緻完美的雙脣上,此刻就像是染上了一層霜花,無一不透出一種病態的楚楚動人,卻看得寒熙瞳心裡一震,頓時之間,心如擂鼓。
不安,焦急,恐懼……一一浮上心頭。
看着牀上蒼白的嬌顏,寒熙瞳在緊緊壓住自己的恐懼之後,才慢慢伸手,朝着璟魅晨的鼻子探了過去。
感覺到鼻間微弱的呼吸,寒熙瞳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呼,還有氣,不過,卻非常微弱罷了。害的剛纔她還以爲他死了。
因爲,就算書上說過,睡毒之人最長能活十年,但是,那些都是根據體質而定。
像璟魅晨身體那麼差的,或者不到十年,就會……
想到這裡,寒熙瞳心如刀割。而且,此刻已經到了巳時了,爲什麼他還不醒!?
就在寒熙瞳心裡疑惑着之際,身後,卻傳來了青梅清冷不掩哀傷的聲音。
“殿下還沒有死,但是,他也不會再醒過來了……”
“什麼!?”
聽到身後人的話,寒熙瞳心頭一震,整個人立刻如同平地驚雷般,當場僵直住了。
暮然回首,雙眸圓瞠,滿臉的不敢置信,直直的望向青梅,當看着那一張悽切蒼白的小臉,寒熙瞳整個人彷彿墜落在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似的。
她說,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然,隱隱間知道答案,但是,寒熙瞳卻依然想從青梅嘴裡得到正確答案,或者,希望……
對於寒熙瞳的詢問,青梅此刻彷彿橫屍走肉般,滿臉清冷哀慼,慢慢的越過了寒熙瞳,來到了璟魅晨的身旁,雙眸低斂,望向璟魅晨的目光,是已經不再掩飾壓抑的愛意。
清瘦的小手慢慢撫上了璟魅晨俊美卻蒼白的臉龐,青梅的嗓音,如此的空洞,慢慢的開口說着。
“你知道嗎,我愛他很久很久了,久得我都無法估計那個數字了,但是,我也知道,在他心裡,從來都不曾有我。我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些什麼,只要這樣一直安靜的守在他的身邊,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殿下他從來都不會笑,每天醒來之後,總是喜歡一個人安靜的站在無人的角落。他臉上總是帶着無比的憂傷,看的我心都碎了。我多麼喜歡,殿下他能倘開胸懷笑一笑,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不過,就算我用盡所有辦法,始終不能讓他感到絲毫開心。
直到,你的出現,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有你的時候,是殿下最開心的時候,那時候,我對你,是怨恨不甘的。爲什麼我付出那麼大的努力,卻得不到殿下一絲一毫的關注,而你,一出現,就吸引住了殿下的目光?我恨你,可是,後來,當殿下笑了,喝藥了,漸漸的,我發覺,只要殿下能開心,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因爲我知道殿下時日不多了,我希望他離開的時候,能感覺到什麼是笑,和歡樂。你知道嗎,看到殿下笑的時候,我多麼的開心。不過,最開心的是,今天,李大夫終於找到了天山雪蓮,只要將天山雪蓮跟殿下一直種植的仙人草給殿下服用,殿下身上的睡毒就能痊癒了,只可惜……”
說到最後,青梅語氣更加的悲哀,但是,寒熙瞳卻不曾留意到青梅最後那句話,而是在聽到她說現在有天山雪蓮跟仙人草了,臉上一震,隨即心頭一喜。
“真的找回來了?那麼那個李大夫呢!?快讓他煎藥啊!”
此刻,寒熙瞳神色激動,只要一想到璟魅晨能有救之後,她整個人便像是飛上了雲端似的,那巨大的喜悅更是如同潮水般,朝着她洶涌之上。卻不曾多想,若是璟魅晨真的得救的話,青梅怎會有這樣悲切的神色。直到,青梅接下來的那句話,更是將原本飄然在雲端的寒熙瞳,迅速的墜落了那幽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仙人草,沒了……”
“什麼!?”
聽到青梅的話,寒熙瞳如同晴天霹靂,被劈的外焦裡嫩的,方知,天堂與地獄,只是一線之差!
原本的狂喜,迅速的被震撼所取代。沒有了仙人草,那不就意味着……
“爲什麼會沒有了?”
璟魅晨一直種植着仙人草,她不知道,但是,現在青梅一個說沒有了,怎能不讓疑惑。
而聽到寒熙瞳的話,還有滿臉疑惑震撼的小臉,青梅的目光終於捨得從璟魅晨的身上移開,落在了寒熙瞳的身上。
不過,此刻青梅望向寒熙瞳的目光,卻夾帶着太多的怨恨,讓寒熙瞳不由的全身一震,就算她不說,隱隱間,寒熙瞳彷彿想到了什麼,昨天,也是在這間房間裡面,她跟璟魅晨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而璟魅晨的話卻只有那麼一兩句——
“熙瞳,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嗯,我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找到仙人草,可惜,這個仙人草太罕有了,我找了很長時間,都找不到……”
當時,她知道璟魅晨是知道哪裡有仙人草,所以故意這樣一說的。而璟魅晨當時聽到她的話,只是但笑不語。
再想着今天的那碗湯藥,青梅剛纔含恨的話,一切,她都明白了。
仙人草是沒有了,因爲,是她吃了……
心頭一窒,寒熙瞳頓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是她,都是她!
若她昨晚不曾跟璟魅晨說過那些話,璟魅晨便不會給仙人草她。或許,當時的他,也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就算有仙人草,也找不到天山雪蓮,所以,情願滿足了她的意願。
卻不知,在尋找多年的天山雪蓮,會在近日找回來。
這是造物弄人嗎?!上天何其殘忍!?
若剛纔她不喝掉那碗湯藥……
越想,寒熙瞳心裡越是愧疚,因爲,是她奪走了璟魅晨最後一絲希望,是她!
“是我,剛纔那碗是仙人草……”
寒熙瞳崩潰了,俏臉刷的一下子全白了,滿目的呆然。
“呵呵,就是你,就是你,該死的!你知道嗎?若不是你的出現,殿下已經解除了身上的睡毒了,這個睡毒,整整糾纏了殿下八年的時間。那個天山雪蓮,是李大夫整整找了八年找回來的,現在仙人草沒了,什麼都完了!完了!殿下如今病情惡化,李大夫說,殿下他……會這樣一直長睡下去,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最多,撐不過三個月就會……”
徹底的死去,冰冷的屍體,不再有呼吸……
說到最後,青梅淚如雨下,哭得那般的悽切。
而且,她望向寒熙瞳的目光,更是蝕骨的恨意。
若不是這個女人的出現,殿下他就會有希望了,就算殿下不會笑,但是,起碼他能活着,活着!
越想,青梅情緒越發的激動了,望向寒熙瞳的目光,視乎恨不得拆她的骨,喝她的血似的。
但是,此刻正被自責震撼埋沒的寒熙瞳,自然不曾在注意到青梅激動詭異的神色,也不曾看到,青梅哭喊着的時候,悄悄的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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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老頭子進了笨女人房間裡面了,我們該怎麼辦?”
“可惡,居然被老頭子捷足先登了!”
“是啊,現在我們唯有在這裡祝老頭子早日精盡人亡吧!”
“弟,你怎能如此殘忍狠心,怎麼說,裡面那個都是我們父王!”哥哥一本正經的教訓弟弟。
“來,這裡是我剛研究出來的十全早泄丸,吃了它,便會陽痿,早泄…”
“哥,你太孝順了,那麼等下我們就拿它來孝敬父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