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對他冰冷的口氣很是不滿,白紗未曾覆蓋住的眉梢,不自覺擰了起來,“本尊?這樣的自稱,呵,看來你便是曾經有幸被族長大人看中,卻自甘墮落,選擇逃跑的雲族少主了?”
“是啊,本尊能被你們看中,實在是三生有幸,就是不知道,你嘴裡的族長,對那枚被本尊盜走的秘藥,做何感想,本尊當時忘記了,看一看她的表情,信奉光明神的她,應該會善良、大度的原諒本尊的過錯吧?”雲井辰自問自答,嘴角一彎,明媚的笑容在他的面頰上綻放,即使臉上有胭脂塗抹着,但他高貴的氣質,卻不減分毫,即使穿着滑稽的女裝,,舉手投足間的風情,仍舊能讓女人心跳加速。
白衣女子暗藏薄怒的眸子微微閃爍了幾下,眼底掠過一絲驚豔,雖然消失得極快,可站在她面前的是什麼人,不論是凌若夕還是雲井辰,可都是洞察力出類拔萃的,怎麼可能放過她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你能別隨時隨地招蜂引蝶麼?”凌若夕在背後狠狠的擰了一把他的腰部,對他無時無刻釋放荷爾蒙的行爲,極其不滿,這還沒露出他那張天怒人怨的俊美容顏,就能引來這貌似清高的女人的驚豔,要是露出了本來面目那還得了?
雲井辰只覺得冤枉,他面色幽怨的轉過頭來:“娘子,這怎麼能是爲夫的錯呢?分明是這女人貪戀爲夫的美色,想要對爲夫上下其手,娘子你可以放心,爲了你,爲夫絕對會誓死捍衛自己的貞操。”
倆人一唱一和的演着大戲,但這白衣女子卻看得怒火中燒,他們是不是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不過是區區一個天玄,一個地玄,竟敢當着她的面,詆譭她,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欺人太甚。”她口中發出一聲怒喝,神階巔峰的威壓,如同火山般,驟然爆發,空氣被這強悍的氣浪一陣擠壓,幾乎被扭曲到變形的地步,在她的身側,浮現了一個個海浪般的波紋,爾後,那浪潮,帶着凌然的氣勢,朝着凌若夕與雲井辰飛速涌來,似要將他們倆吞噬掉似的。
“自己小心。”雲井辰面上的玩笑,此刻化作了肅穆,他一個健步,偉岸的身軀,直挺挺護在了凌若夕的身前,將她單薄的身影,牢牢的護在身後。
孤身一人,與那駭人的威壓抗衡,天玄巔峰的壓力,與神階巔峰,那是天同地的差別,是山峰與小樹的差距。
雲井辰幾乎在這股威壓下,難以做到挺直背脊,腳下,玄力源源不絕的釋放,他高大挺拔的身體,此刻僵硬得宛如一塊石頭,衣襬被強風吹得獵獵作響,青絲翻飛,那張鬼斧神工般俊朗的容顏,此刻只剩下滿滿的堅毅與決絕。
凌若夕先是一怔,爾後,眸光一冷,她深知,如果硬拼,就算是她和雲井辰聯手,恐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他們想要擊敗她,只能智取,眼睜睜看着他固執的爲自己撐起一方安寧的天地,她心頭頓時冷靜下來,雙目凌厲如刀,渾身的氣勢,驟然收回,宛如一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
“你吸引她的注意力,剩下的交給我。”薄脣輕輕蠕動,傳音入密。
雲井辰哪裡肯答應,剛要拒絕,但身後的氣息,卻已然消失得一乾二淨,完全捕捉不到她的存在。
“恩?”白衣女子略改疑惑的挑了挑眉梢,剛纔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凌若夕怎麼就不見了?她一邊釋放着威壓與雲井辰抗衡,一邊分神,在下方捕捉她的氣息。
比起雲井辰,這個被族長點名的女人,纔是她真正的獵物!
凌若夕在下方快速移動,躲閃過神使的精神力,她只能靠着這樣的隱匿技巧,來尋找出手的機會。
“不見了?”白衣女子找了半天,卻始終一無所獲,凌若夕就像是完全消失在這裡一般,半點影蹤也沒有留下,她狠狠的擰起了眉梢,威壓驟然加重,想要解決掉眼前這個牽制主自己的麻煩男人。
就是現在!
腳尖在地面迅速一蹬,雲井辰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般,同時出手,十成的玄力,似海浪般爆發出來,凌空朝白衣女子飛去。
“找死。”女人對他自尋死路的做法極其不屑,狂妄得連動也沒動,身側一道保護罩迅速升起,雲井辰近在咫尺的攻擊,通通被那層保護罩格擋下來,玄力轟然碰撞,一股巨大的力量朝他反噬回去,逼得他連連後退數步,胸口翻騰,喉嚨裡,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漫上喉頭。
“砰!”凌若夕的拳頭,從下狠狠的砸上保護罩,剛剛接收了天玄巔峰攻擊的罩面,出現短暫的顫動。
“給我破!!!”她全然不顧被玄氣震裂的虎口,雙目圓瞪,口中發出一聲嘶吼般的怒喝。
白衣女子面色微沉,若是再任由她繼續下去,她必定會被自己的玄力擊斃,想到族長的命令,她只能選擇收回保護罩,俯身而下,直面迎上凌若夕,想要將她生擒!
果然是這樣!
凌若夕心底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雖然不清楚爲何這女人對自己留手,但只要她留力,那麼,她就有取勝的機會!
她不曾收斂半分氣勢,筆直的在半空中與白衣女子對上,一對一近身搏鬥!
雲井辰狠狠的將體內翻涌的血液壓下,看着正在交手的兩道人影,心頭愈發急了,以她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
凌若夕卯足了全力,一招一式,都帶着狠厲的殺意,銀針咻咻的刺向白衣女子的要害,她卻側身避開,只取她不會致死的部位攻擊。
一個留有餘地,一個不顧一切,饒是這樣,凌若夕身上也出現了無數的血痕,傷痕累累。
又一次被她打傷胸口,一根肋骨,驟然斷裂,尖銳的疼痛從神經末梢傳來,她在半空中迅速後退,拉開了較爲安全的一段距離,爾後,將嘴裡的一口污血吐出,幽冷的黑眸裡,精芒不停閃爍。
或許,她找到了如何將這女人擊敗的方法。
渾身的氣勢再度提升,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雙足用力點主空氣,借力朝前騰地飛去,直逼白衣女子的咽喉。
女人已有些惱了,凌空抓住她揮來的手臂,用力一折,想要廢掉她的右手,讓她無力再反抗。
凌若夕卻沒有掙扎,任由手臂在她的掌心裡咔嚓一聲錯位,整個人以一種近乎詭異的姿勢,扭曲着,腦袋從她的胸前由下至上穿過,雙腿飛踹。
白衣女子瞬間鬆手,一股凌厲的玄力,從她體內迸射出來,想要震開凌若夕,她不閃也不避,似是不要命了!埋頭直衝向她。
白衣女子一臉愕然,立即收回攻擊,這麼近的距離,如果她被正面擊中,勢必會斷送掉一條命。
她瞬間收勢,但凌若夕的攻擊卻不弱反增,瞬間就已逼近了她的胸口,拳頭狠狠的砸上她的胸口,十成的力道,讓白衣女子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她堪堪後退數步,凌若夕順勢雙手夾住她的腰肢,完好無損的左手掌心夾着一把鋒利的柳葉刀,果斷的繞過她纖細的脖頸,利落的滑下,白皙的脖子上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撕裂開來,鮮血不要命的朝外飛濺,血花嘩啦啦從傷口裡冒出。
凌若夕鬆開手,果斷後撤,她不敢確定,這人在臨死前,會不會抱着必死的信念,選擇爆體。
白衣女子傻愣愣的擡起手掌,機械的摸着脖頸上的傷口,爾後,身體微微顫動了幾下,整個人猶如斷翅的蝴蝶,朝下跌落下去,凜凜的涼風,刮動她的衣訣,下方的大火,如同一條火龍,早已張開了血盆大口,頃刻間便將她的軀體吞入了腹中。
直到屍體徹底消失無蹤,凌若夕這才猛地鬆了口氣,隨即,眸光一冷,扭頭看向建築羣下方,那個被雲井辰一腳踹飛的女人,她拖着傷痕累累的屍體,緩慢走近,然後,趁着那女人重傷倒地時,剛想解決掉她,送她去見閻王,誰料,白衣女子竟忽然出手,直逼她的要害。
凌若夕迅速側身閃開,想要避開她的攻擊,卻是遲了,就在那凝聚了龐大玄力的攻擊,即將襲上她的臂膀時,雲井辰已從半空中急速趕來,從後一掌拍向女人的天靈蓋。
“噗——”鮮血從她的嘴裡驀地噴出,凌若夕身上灰塵僕僕的衣裳,再添幾分血紅。
她心有餘悸的用左手拍了拍胸口,一腳將屍體踢飛,“還好你來得及時。”
否則,這一擊,只怕會讓她重傷不起。
“坐下,本尊替你療傷。”雲井辰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按住她的肩膀,盤膝坐下,就地替她舒緩體內嚴重的傷勢,即使那名白衣女子出手留有餘地,但她的攻擊,對於僅僅只有地玄修爲的凌若夕來說,仍是強悍的,體內各條經脈被玄力震傷,外傷就更別提了。
兩人盤膝坐在這寬敞威嚴的山巔,雙目緊閉,一層白色的光芒,將他們的身影牢牢的籠罩在其中,下方的山道上,不間斷的傳來廝殺聲,哀嚎聲,大火,幾乎將整個山脈吞沒,到處是跳躍的火光。
勉強將她體內的傷勢壓下,雲井辰這才收手,睜開了那雙漆黑如夜空般的眼睛,“感覺怎麼樣?”
“還好。”凌若夕動了動身體,疼痛的軀體,此刻靈活了許多,她含笑轉頭,便見他一副蒼白、憔悴的樣子,心尖驀地一疼。
手指迅速掐住他的脈搏,替他診斷起來。
“你的傷……”
“不礙事,這點小傷,遠不如你的傷勢來得嚴重。”雲井辰懶懶的笑道,對他來說,只要她好,就夠了。
就在兩人談話間,山道上,忽然有腳步聲傳來,心頭一凝,兩人同時擡眸看去,只見一個血人,踉踉蹌蹌的從下方走了上來。
“暗水?”凌若夕驚呼道。
那抹蹣跚的人影,緩緩擡起頭,整張臉幾乎被鮮血覆蓋,粘稠的青絲緊貼在他臉頰兩側,白色的衣衫,此刻沾染上了濃濃的一層血腥。
好似剛從煉獄中爬出來的血人似的,分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