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阿大一臉認同的在一旁點頭,“是啊娘娘,你不是也說過,要想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扳倒攝政王嗎?”爲什麼現在反而會這麼說?
他和阿二一樣,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凌若夕的打算。
南宮玉雖然心有疑慮,但卻聰明的沒有問出口,只因爲他相信,她會這麼說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被他那飽含信任的目光盯着,凌若夕想忽視也忽視不了,她低聲呵斥道:“你們明白什麼?若是直接除去南宮歸海,即便是成功,你們的主子也會揹負殺害重臣的罪名,我們既然要做,就絕不能留下任何的後患,要做到不論是名,還是利,都能雙贏。”
阿大和阿二頓時愣了,“雙贏?”
“你們是在唱雙簧嗎?”否則怎麼會變得同調起來?
阿大訕訕的笑了笑:“娘娘您就別打啞謎了,快說說看,咱們究竟該怎麼做。”
“先在朝堂論罪,不論成功與否,勢必會引起朝臣的猜疑、恐慌,再利用輿論,煽動百姓,給他們塑造南宮歸海是南詔國罪人的想法。”凌若夕輕聲解釋道。
“可這麼做會不會打草驚蛇?一旦我們明面上出手,他怎麼可能坐以待斃?”阿二仍有顧慮,他不覺得南宮歸海會任由事情按照他們所想的這麼發展。
“要的就是他動。”凌若夕冷哼一聲,眉宇間浮現了一絲戾氣,“一旦我們出手,他勢必會跟着行動,要麼企圖摧毀人證物證,要麼打通關係,企圖將事情解決,不論是哪一種方法,只要他動了,我們就佔據上風。”
凌若夕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叮噹響,她就是要逼這頭老虎一步一步走上自己爲它畫好的絕路。
“娘娘的意思是,要爲皇上博一個身後名?讓南宮歸海即便是死,也要釘在恥辱牆上?”阿二眸光一亮,聽明白了她的打算,“妙啊,此法甚妙。”
南宮玉連連點頭,“就按若夕說的做。”
眼看着三人商量得熱火朝天,但阿大仍舊是一臉的茫然,他表示自己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什麼身後名?什麼恥辱牆?這些都是啥玩意兒?
“無知不是錯,錯的是你沒腦子。”凌小白嚼着甜棗,輕輕戳着阿大的手臂,故作老成的嘆息道。
“……”他一點也不想被一個小孩子說教!而且,小少爺,你這麼小就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真的可以嗎?
阿大在心裡默默的吐槽着。
這夜,寢宮內的燈火閃爍不停,南宮玉爲了在早朝上佔據上風,與凌若夕密談一整晚,天邊一抹魚肚白緩緩從海平線上浮現,火紅的驕陽慢慢的伸出了一顆腦袋,第一縷陽光劃破濃霧,衆人才驚覺竟在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天亮時分。
“我先回宮更衣,今日你且在這裡等候我的捷報!”南宮玉信誓旦旦的說道,看上去極有信心。
凌若夕微微頷首,目送他們三人離開後,這才疲憊的打了個哈欠,轉身準備進屋。
誰料,眼前一道黑影驀地一閃,整個人竟被強行摟住,拖入房中,房門被強勁的玄力颳得哐噹一聲合上,還沒來得及進屋的凌小白傻愣愣地站在外面,茫然的眨巴幾下眼睛,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孃親——”他衝着房門憂心忡忡的呼喚道。
“小少爺請安心,凌姑娘她不會有事。”雲旭從暗中現身,一把將他抱起,飛身躍下臺階,在院子裡悠然落下。
凌小白不滿的撅着嘴,身體在他懷裡不安分的掙扎幾下,逼得雲旭只能鬆手,雙腿落到實地後,他才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惡狠狠瞪着他:“你也是同謀對不對?說!是不是你引狼入室,把孃親給綁架了?”
綁架?
莫名承擔了這個極重的罪名,雲旭頓時哭笑不得的搖了搖腦袋,“小少爺,這天底下誰能大膽到綁架凌姑娘?”
“哼,那是孃親有能耐。”凌小白驕傲的挺起胸口,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是是是。”雲旭敷衍的點頭,“凌姑娘只是和少主有悄悄話要說,小少爺你也知道,打擾人談情說愛是不道德對不對?”
“你別想糊弄小爺,小爺的孃親纔不會和壞叔叔談什麼情說什麼愛。”凌小白擰起眉頭,哇哇叫着,他打從心裡不願凌若夕和雲井辰牽扯上什麼關係,那男人這麼小氣,纔不值得他給什麼好臉色呢。
雲旭徹底無奈了,他就不明白,這父子之間天生擁有的血緣,怎麼到了小少爺和少主的身上就完全不起作用了呢?他們除了這張臉相似外,幾乎沒有任何相像的的地方,別說是父子,就算認爲他們是仇人,也不爲過。
“不行,小爺要去把孃親給救出來。”凌小白越想越覺得自個兒的親孃落入了虎口裡,卷着袖口就想往寢宮裡衝去,好在雲旭眼疾手快把人給攔住,一記手刀重重地劈在他的脖頸上,凌小白眼前一黑,身體在瞬間失去了支撐,軟綿綿朝下倒落下去。
他立馬把人安穩的接住,看着懷裡這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幽然嘆息道:“小少爺,你可別怪屬下啊。”
要是真讓他衝進去打擾了少主的興致,自己可就得遭殃了。
凌若夕絲毫不清楚外面所發生的一切,她此刻正被人從後緊緊摟住,那夾雜着怒火的急促呼吸,在她的耳畔竄起,一聲比一聲沉重,一次比一次急促,宛如野獸的喘息,危險至極。
她敏銳的知覺正在告訴她,身後的這個人此刻十分危險,身體不自覺僵硬了一分,戒備起來。
“我很生氣。”低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他爲數不多的幾次沒有自稱本尊。
平穩的氣息略顯混亂,讓凌若夕有些無措,又有些惱怒。
“你生氣什麼?”她蹙眉問道,身體輕輕掙扎幾下,卻沒能掙脫出他的懷抱,緊皺的眉峰愈發加深,眼底已出現了一絲薄怒。
雲井辰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股清淡的味道,氣息逐漸平靜下來,“你竟和他待了一夜。”
這是什麼理由?凌若夕頓時只覺得好笑,她和誰待在一起做了什麼,同他有任何的關係嗎?
“每次本尊前來,總要偷偷摸摸,還要隨時提防被你攻擊,可他卻能安然的待在你的身邊,若夕,本尊真的很生氣。”雲井辰閉上眼,一字一字輕聲說道,天知道,當他昨夜如往常一樣前來時,看見的,卻是燈火通明的殿宇,以及窗戶內那兩道人影,以及他們之間的談話聲,他有多想衝進去,把那個男人殺掉,可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只因爲他知道,一旦他真的這麼做了,她勢必會惱怒於他,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所進展的關係,將會被徹底冰封,或許終其一生,他也再難進入她的心裡。
所以,哪怕是再嫉妒,再惱火,他也只能忍着,受着,在這院子裡,在僻靜的角落中,靜靜地守了一夜。
聽着他這番略顯黯然的話語,凌若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很想冷漠的告訴他,這些通通與她無關,但感受着他的失落,她卻說不出口了。
生平第一次,她歷經風霜的心,竟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心疼,雖然這抹情緒轉瞬即逝,卻是真實存在着的。
“呵,你竟會有朝一日乖乖的待在本尊的懷裡。”雲井辰莞爾一笑,一掃方纔的落寞,笑得有些得意,有些甜蜜,雙手驀地縮緊,勒得凌若夕腹部有些生疼,她卻沒有掙扎,更不曾反抗,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爲所欲爲。
半響後,他仍舊沒有鬆手的跡象,凌若夕這才蹙眉問道:“你抱夠了麼?”
這個男人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你陪了他一整夜,現在讓本尊抱一抱又有什麼關係?”雲井辰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愈發用力的摟住她的腰肢,大有要把她融入自己骨血的意味,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打斷她的四肢,將她圈禁在自己的身邊,哪兒也去不了,讓她的生命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存在。
只可惜,這樣的念頭終究抵不過一句捨不得。
她若傷了一分,他只會痛上十分,百分。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要的聯繫麼?”凌若夕沒好氣地問道,身體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滑出他的懷抱,腳尖輕輕在地面一點,人如一陣風迅速朝旁邊颳去,拉開了同他之間的距離。
直到退到安全的位置後,她才整理着身上褶皺的衣衫,“你在外面待了一整晚?”
難怪他身上會有露水的味道。
“你覺得本尊會放心一頭狼同你共處一室?”雲井辰挑眉反問道,“萬一他想要對你圖謀不軌,本尊定會立即衝進來,將他碎屍萬段。”
他笑吟吟地說着極其血腥的話語,聽得凌若夕嘴角不停的抽動,圖謀不軌?他以爲誰都和他一樣嗎?
“別用你膚淺的眼睛去看旁人。”她厲聲呵斥道,“我同他之間的關係……”
“本尊不想聽到從你嘴裡說出除了本尊外的別的男人。”雲井辰霸道的打斷了她的話,他可不喜歡聽到她說別的男人。
“他心裡在想什麼,本尊知道得一清二楚,哼。”
喂喂喂,這種類似吃醋的口氣,真的可以嗎?完全不符合他邪魅狂狷的氣質,ok?凌若夕無力的揉了揉眉心,“現在這個時辰你還不滾回天牢去?想要被人發現你私自逃出來麼?”
“放心,本尊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怎麼可能會爲她帶來麻煩?雲井辰笑得略顯神秘。
“什麼準備?”凌若夕困惑的問道,她可沒聽他說過這件事。
“你只需要知道,本尊永遠不會讓你爲難,更捨不得讓你難做就對了。”他的語調極其篤定,目光專注地凝視着她,虔誠得似在向她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