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終歸是現實,即便想躲避,也沒有後退的餘地。
柔詩還是冷淡的看着淩水殤的繼續言道,“既然你知道夜雙子,那你也該知道,對他下藥,逼他負責,換來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淩水殤傷然的神色突然愣住了,腦海裡回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心中頓時萬分的恐懼,“不會的,他……他……”死了嗎?這三個字,她始終都說不出口,倒不如說,這樣的事實,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他還沒死。”不過也快了,柔詩在心裡輕嘆了一聲,註定的傷悲,始終會來的。
“真的?”淩水殤淚痕交縱嫵媚的臉蛋顯得有些驚喜,激動道,“他還活着,爲什麼這五年來他連一次都不來找我?”
柔詩並未回答,而是上前解開了淩水殤的穴道,語氣很是冷漠的說道,“你又豈會不知道,夜雙子一旦破身,必死無疑。”
淩水殤愣了幾下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用力的抓着柔詩的手臂道,“你不是說他還活着嗎?他現在到底在哪裡?他在哪裡?”
柔詩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伸手將她給推開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爲何五年前栩寒會對你恨得那麼深嗎?若非你那樣做,栩涵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打從心裡,柔詩還真的很想要爲栩涵出氣,可是的看着她這麼難過的樣子,還是隻能夠嘆息,明是相愛的兩人,最終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捉弄。
“我又怎麼知道他們會是雙生子?”淩水殤跌坐在地上大聲的啜泣言道,“如果打從一開始我會知道他是夜雙子的話,當初我就不會那樣做了,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他卻抱着別的女子,這樣,你讓我怎麼放心他會真的愛我?我只是想要他留在我的身邊而已,我哪裡做錯了?”
“大錯特錯。”柔詩直盯着她冷冷的說道,“你錯不該被愛矇蔽了心,對他下藥;你錯不該爲己所私慾,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錯不該對自己太沒有信心,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若真的愛你,就不會辜負你,強迫來的姻緣是不會有幸福可言的;你錯不該懷疑他是真的愛着你,而造就了你們今天的局面。”
淩水殤還是呆坐在地上,雙淚盈眶的望着柔詩,“我是大錯特錯?那又是誰造就了我的錯誤?如果他才從一開始就不要騙我……”
是不是我們今天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涵,你爲什麼不對我說實話,爲什麼?
“夜雙子是沒有幸福可言的,涵又怎會說實話?”柔詩冷然的望着她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當真愛的是栩涵?我要你認清自己的心。”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不能夠認清自己的心喜歡的是栩涵,我便絕對不會讓你見他的,即使這是他最後的心願……
“我……我愛他啊……”淩水殤捂着自己的胸口哭泣的說道,“每一次,我都期待着夜晚能夠快點兒到來,這樣,他就會對我很溫柔,他的眼裡,纔會有我的存在;每次他都會準時便離開,我多麼希望天不要那麼快亮,他能夠多陪陪我,可是他總是在天亮之前就離開了,你們都不知道我愛得多麼深,憑什麼說我錯了?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我真的很愛很愛他,你們有看到嗎?”
她的話,讓柔詩愣住了,有些呆然的望着淩水殤,是啊,愛一個人是沒有錯,所有人都譴責她做錯,又怎麼會知道,若非愛深似海,又怎會獨孤一擲?只是這一擲,毀的是彼此的一輩子。
柔詩的心頓然感觸了一聲,輕輕的搖搖頭來到的淩水殤的面前蹲下了身子,拿着繡帕擦着她臉上的淚水道,“你知道嗎?我曾多次幻想我會在你這張臉上劃上幾刀我才能夠泄氣;我也曾幻想,我會把你折磨得半生不死的,我纔會開心;但是,今天我只打了你幾巴掌,比起你對我做的,只是小菜一碟。
可是,因爲涵,因爲你的愛,我動搖了,你愛他固然沒有錯,錯的是你不該矇蔽了自己愛他的心;真正愛一個人不是佔有,而是他過得幸福;即便這個幸福不是自己給的。 Wωω•Tтkā n•C〇
涵就是如此,他愛你,卻不能夠告訴你他是栩涵;而在你的眼裡,卻一直將她錯認爲栩寒,心愛的女子喜歡着自己的弟弟,這樣對他來說是多麼疼痛的打擊;可是他還是一直沒有說出事情的真相,只是因爲他的愛是無私的,他寧願默默的愛着你,也不說清楚一切,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
“顏柔詩……”淩水殤緊緊的抓着柔詩的手臂,哽咽的說道,“求求你,讓我見見涵,我真的很想要見他一面,求求你,讓我見他,你要我如何都可以。”
“即便見上一面,你們就得天人永別,你也願意?”柔詩嘆息的說道,現在後悔,已然太遲了。
“什麼?”淩水殤錯愕得睜大了雙眸,天人永別?
“不妨老實的告訴你,五年前,栩涵便已經死了,夜雙子一旦破身,必死無疑,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栩寒帶他去了冰岩洞,有千年寒冰的護凍之下雖然保住了他的肉身,卻救不回他,他已經整整睡了五年;只有藍姬,纔可以讓他醒過來,卻僅僅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一過,他便會煙消雲散。”
“煙消雲散?”淩水殤掛着雷恆的臉上蒼白如紙,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沒錯。”柔詩點點頭的站起身來,淡然的說道,“涵最後的心願,不是別的,就是想要再見你一面。”
若非涵的話,柔詩今日就不會如此的手下留情,也更不會知道,淩水殤只是愛得太深了,她纔會錯得離譜。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淩水殤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的說道,“他在等我,原來他一直都在等我,他不知道我們的御兒已經五歲了,他不知道我們還有個乖巧的兒子。”
淩水殤突然在柔詩的面前跪着,啜泣的說道,“無論怎麼樣都好,請你帶我們母子兩個去見見他。”
柔詩秀眉微蹙,即便有心,還得過冰山一關;可是,涵的請求,淩水殤的哀求,讓柔詩拒絕不了,也不忍心,最後還是無奈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明日,我會讓你們相見,你做好準備吧,明日我會再來帶你去見他。”
“明日、明日……”淩水殤的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滑落,卻笑了起來,很是悲傷又很是激動。
柔詩無奈的輕搖了一下頭,轉身來到了雪晞的面前朝她伸出手去道,“雪晞,戲看完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一向笑嘻嘻的雪晞,此刻大大的眼睛也都有些紅紅了起來,伸出手去拉着媽咪的手,還是頻頻的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淩水殤。
柔詩拉着雪晞來到塵星的面前道,“不管是冰雲也好,塵星也罷,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也結束了;我並非真要你當我的屬下,這從頭到尾也只是我導演的一場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想回到月宮也可以,我不強迫你;等下跟我來吧,我會讓你知道冰炎在哪裡的。”
“小姐……”塵星冰冷的神色,此刻已溶解成滿滿的愧疚。
“走吧。”柔詩的心情很是複雜,複雜得不想要再繼續的說什麼了,拉着雪晞的手往外走去。
“顏柔詩……”淩水殤突然開口喊道。
柔詩輕輕的回過頭來,並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看着她。
“對不起,也謝謝你。”那語氣,很是真誠。
柔詩沒有想到還能夠該如此妖豔凌然的淩水殤臉上看到真誠的神色,倒是愣了一下之後才莞爾一笑道,“你的對不起我收下,因爲我看到真誠了;至於謝謝,我只能說,我只是爲了完成涵的心願罷了。”
“雪晞,走吧。”柔詩淡然的說完,便拉着雪晞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塵星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月主,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走過去解開了黛月、夜辰、日容的穴道,低着頭道,“我說過成爲小姐的屬下,是一種承諾,是小姐讓我明白這個道理,以後,月宮還有月主,就交給你們三個了,對不起。”
冰冷的聲音裡有些些的顫抖說完,塵星便快速的轉身跟隨着小姐離開了。
“三姐……”“塵星……”
想要開口挽留,卻沒有可以挽留的藉口,她執着了十年的願望,如今就要實現了,又怎麼能夠去怪罪她的背叛?
黛月輕輕的淡笑起來道,“塵星,希望你能夠儘快的見到冰炎,無論如何,月宮都是你的家,我們的家……”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黛月輕步的來到了月主的身邊,伸出手去扶着她道,“月主,起來吧。”
站起身來的淩水殤輕輕的揮開了黛月的手,聲音很是黯淡的說道,“你們三個都下去吧,本月想要好好的靜一靜,誰也不要進來。”
轉身,步履踉蹌,整個人顯得搖搖晃晃的來到軟椅上坐了下來,伸出手去溫柔的將還在熟睡中的兒子輕柔的抱在自己的懷裡,低聲的說道,“御兒,你高興嗎?明日我們就可以見到你爹了,孃親很高興,很高興。”
心中萬分感觸,黛月等人還是低頭道,“屬下告退……”默默無聲的退了下去,今日之事,對她們來說不也是莫大的震驚,一向高高在上的月主,褪去僞裝的面具,她也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子,一個想要被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