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葉天浩一聲大喝算是打了個招呼,接着便一腳踹開了她的房門,衝了進來。
葉瑾夕眼角只瞥見眼前一道影子閃過,房間內步非宸已經消失不見。
微微鬆了口氣,若被人看到她白日裡與男人私會,那名聲可就不太好了,雖然她的名聲一直不好。
“葉瑾夕,你快點叫上那給君老太婆看病的人,給父親看病去!”葉天浩仰頭挺胸,理直氣壯說出這句話,看着面前巧笑嫣兮的女人,擺起了大哥的譜。
葉瑾夕眯了眯眼睛,沒有講話。
那方葉天浩隨意在房間裡一掃,學院一向被人尊敬的地方,平白起了一個房屋,且還住進了葉瑾夕這對母子,這件事情早就在京都貴族圈裡傳遍了,葉天浩來之前還擔心那個冷酷的好似魔君的長安王真對葉瑾夕另眼相看,可看着房間裡簡單的傢俱,雖然雅緻卻實在普通,再次聯想到今日聽到長安王找葉瑾夕只是一個幌子的流言,當下心便定了下來。
沒有長安王給葉瑾夕撐腰,他可不怕這個女人!
葉天浩將目光又投在了葉瑾夕的身上,挺了挺胸膛,一擺手道:“雖然父親與你母親已經和離,但是上次在君府門前,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葉府嫡女,那我這個大哥便是你的大哥!父親也便是你的父親,現在父親重病在牀,你這個女兒自然是要去侍疾的。還有,上次給君老太婆看病的那個人,你一併帶過來給父親看看。”
葉猛常年征戰在外,身體一向康健,這一次突發心病,病勢兇猛,現在已經臥病在牀。其實他的病只需要好好調理便可,哪裡用的着第一醫?
且聽對方說的那輕鬆模樣,他難道以爲第一醫,是好請的?
葉瑾夕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看着葉天浩這傢伙唾沫橫飛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的樣子,微微凝眉。
雖然不喜歡葉猛那個爲國家盡職盡責的男人,可是這樣的男人,無論放在哪個年代,都是人們稱頌之人,就宛如岳飛一般,讓人心生敬佩。
至於葉府,她早晚要回,既然葉天浩來請,何不回去看一場好戲?
葉瑾夕點頭應允:“好。”
……
葉府門口。
赫連明洛抱着葉初若從馬車上跳下來就打算衝進葉府,神色慌張焦急,看的出他對葉初若是真的在乎。
只是此時,夫人柳氏卻慌亂趕了門口處,在便看見赫連明洛懷中抱着的葉初若,掩住眸中精光,只是宛如任何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一樣急衝過來,“初若,初若!這,這是怎麼回事!”
“柳夫人,若兒她只是驚嚇過度,沒事的,你快讓開,順便找太醫來看。”赫連明洛俊美的容顏上盡是焦慮。
柳氏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初若她被禁足在家,怎麼可能出現在外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事情你一定要說清楚!初若她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這樣被你不明不白的抱了回來,我們初若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赫連明洛也是面露愧疚之色,想到百里蕊蕊那般囂張樣子更是大感頭疼,此刻擰眉看着眼眶通紅的柳氏,覺得葉初若跟着自己的確是受了太大的委屈,忍不住大男子主義氾濫:“柳夫人放心!本宮一定會給若兒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柳氏急切逼問,知道今日若是不能給赫連明洛要一個說法,恐怕以後葉初若就要嫁給赫連明洛做妾了!
赫連明洛身爲太子,身邊妃位除了正妃,理應還有兩位側妃,四位夫人。
俗話說,煤則爲妻,奔則爲妾。
她知道自己兒子不爭氣,全部希望可都在這個女兒身上!
“本宮,本宮會許若兒側妃之位!”
柳氏聽到這話,心中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雖然以前看中的是正妃之位,可是側妃又如何?太子不還未登上大典嗎?若是葉初若得了太子的心,率先生下長子,那麼太子繼位,皇后人選是誰還不一定呢!
柳氏讓開身體,將幾人迎了進去。
……
日已斜落,霞光撒在五間佔地大門上,朱漆大門便生的格外的閃亮,門口的石階上鑿雕出祥瑞花鳥圖案,兩邊高牆琉璃瓦一路圍起重重高牆。
葉瑾夕下了馬車站在門前,擡頭看門楣上黑底金漆的“葉府”兩個大字,這是葉猛千金求的書法名家筆墨,意態風流,氣勢磅礴,單一匾牌就能看出主人家的富貴榮華。
這裡,亦曾經是這具身體的家,只看着周圍那隻存在記憶裡的熟悉景象,葉瑾夕覺得心中有一種酸楚的情緒緩緩飄蕩。
葉天浩偶爾回頭發現葉瑾夕並未跟上來,反而駐足門前仰頭凝視着什麼。
遠處的霞光灑落在她的身上,讓那雙平日裡犀利的眼眸露出微醺神色,好似蒙上了一層霧,各種複雜情緒在其中翻騰。
葉天浩得意一笑,想到年幼時那個女人居住在這裡,而母親每次帶着自己從這裡經過的時候,都會對他說:“天浩,記住,這裡是你的家!”
其後,母親果然將那個女人趕走,只是留下了一個小孽種在府中。
他從小就喜歡欺負她,誰讓她出生便是嫡女,而他明明是葉府長子,卻只能是個繼子!
葉天浩臉上閃出厭棄神色,冷不丁開口諷刺道:“呵,真是沒見識的鄉下女人,怎麼樣,你以爲君府好?我葉府比君府大上一倍有餘!你若是乖乖跟我道個歉,讓我出了心裡頭一口惡氣,我便讓你入門,住在這裡!可是你要記住,這葉府,是我的!”
葉瑾夕回過神來,其實在她兩歲時,君晚蘇便“病勢”離府了,所以她纔對這個母親一點印象都沒有。
此刻看着葉天浩臉上那副得意與似乎生怕自己搶走什麼似的表情,葉瑾夕不由得冷笑,“葉府至今欠我一百六十萬兩黃金,這府邸……不過是我暫時借給你們居住罷了!”
“你……!”葉天浩心中大駭,想要再說些什麼,葉瑾夕卻是擺了擺手:“你不是葉猛等着我嗎?他人呢?”
葉天浩聽到這裡,壓下心口惡氣,想到母親的安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你現在囂張,等會兒,有的你哭!
“跟我來。”葉天浩帶着葉瑾夕在葉府裡三拐四拐來到了後院,指着後院大廳對葉瑾夕開口:“去吧,就是那裡。”
葉瑾夕鎮定自若,像看白癡一樣看着葉天浩:“這裡是內宅,乃是婦人召見親戚好友的地方,葉猛找我,若下不了牀,就必定是去臥室。若下得了牀,他怎麼會在這裡召見我?”
葉天浩聽到這話一噎,煩躁的揮了揮手:“讓你去你就去,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怎麼,你以爲你是什麼重要客人不成?還要在前廳召見你?!”
葉天浩心思簡單,什麼情緒都掩藏不住,看着他的樣子便知道前方大廳裡恐怕等着自己的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葉瑾夕眼睛一眯,看向前方,她倒是要見識見識,那柳氏的手段!
葉天浩眼見葉瑾夕邁起了腳步走過去,這才鬆了口氣,對身後小廝道:“去告訴父親,就說葉瑾夕看他來了。”……
葉府後宅一如別處,奢華漂亮,葉瑾夕走進去便發現一個身穿藕色衣裙的女人坐在上位上,她看上去身形瘦弱,年約四十,臉上帶着慈善的笑意,若不是那雙眼睛太過上挑,顯得十分刻薄,到很是端莊,只是平白透着幾分小氣。
葉瑾夕知道,這柳氏乃是柳丞相的一個庶女,當年因爲身份低微不配嫁給葉猛爲妻,纔會與葉猛私下結情,成爲他養在外面的一個外室。
其後,在葉老太爺的大肆操辦之下,葉猛娶了匿名的君晚蘇,只是君晚蘇性格剛強好勝,兩人從小打到大自然心中有些不合。
柳氏楚楚可憐,弱柳拂面,倒成了葉猛心尖上的人物。
其後不知爲何君晚蘇遁世,柳氏因爲生下長子,在柳丞相的暗中支持下,順理成章的進入葉府成爲當家主母。
葉瑾夕施施然走了進來,站在柳氏面前沒有分毫要行禮的樣子。葉猛在家,柳氏就一定要擺出一副慈善的面目來,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柳氏瞪着一雙杏眼,臉上雖帶着笑容,只是眸中卻蘊藏了恨意。
當年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順利成爲葉府當家主母,可就是這個小丫頭壓在自己頭上,她清清楚楚記得自己入府那日葉猛對她說的話。
“……謹夕乃是我葉猛唯一嫡女,你的兒子女兒只能算是繼子繼女,所以若是被我發現你對她一絲不好,便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柳氏想到這裡攥住了手中的手帕,她與葉猛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聽葉猛說出如此狠辣話語過!
可是爲了這個賤人,葉猛說了!
柳氏眼中寒光大盛,本以爲將這個小賤人趕出去便算完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而且……她的生母竟然是君晚蘇那個女人!
她從前只知道葉猛妻子來歷不明,可恨這麼多年竟然一直都沒有將那人與君晚蘇聯系在一起!
不過,葉府是她的,誰敢來搶奪,那便只有一個後果,死!
寂靜的對視時,突然外面響起丫鬟的咳嗽聲。柳氏立馬斂起那些陰狠情愫,率先開口:“謹夕回來啦,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