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百合就住在大皇子府,兩人朝夕相處,難免不會產生感情!
想到這裡,慕容凌夜頓時一驚,驀地站起身來,走到慕容凌墨的身前,伸手將小元宵抱了過來,轉身看着小百合,一臉嚴肅的說道:“以前是因爲我要出征,不在京城,怕你受委屈,所以才允許你待在這裡,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你去我的府邸住。”
小百合被慕容凌夜這霸道而又無理的要求差點氣笑了,她微微挑眉,看着慕容凌夜,“爲何二皇子回來了,我就要去你的府邸住?”
“因爲我要你去。”見小百合緊攥的雙拳慢慢鬆開,心情也緩和了下來,慕容凌夜心情稍安,卻又強硬霸道的說着。
苗兒在一側又是差點笑出聲來,二皇子在這個時候,哪裡還有當初第一面見到時,那冷冽閻羅的模樣,分明是一個孩子般賭氣。
小百合輕輕一笑,“我不過是個伶人,二皇子不怕閒言閒語?”
“不怕。”慕容凌夜認真的說道。
“二皇子不怕王姑娘找來鬧事?”小百合挑眉看他。
慕容凌夜微微皺起眉頭,小百合口中的王姑娘,自然就是驚鴻劍派掌門大弟子的妹妹,也就是驚鴻劍派掌門宋見鴻的乾女兒王珣兒,驕縱蠻橫。
“自然不怕,她若來了,趕出去就是。”慕容凌夜匆忙開口,生怕小百合誤會他與王珣兒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怕。”小百合忽然斂了臉上的笑容,眼神冰冷的看着慕容凌夜。
慕容凌夜心裡一緊,剛要開口說別怕,有他在,就聽小百合接着說道:
“半年前宮中選秀,不知死了多少閨中小姐,二皇子不知?”小百合垂下眸子。
宮中選秀是道宗所指使,是爲了能夠阻止步非宸和葉瑾夕去白馬寺的路程,而名義上是選秀,暗地裡是皇帝慕容狂想給慕容凌夜找一個二皇子妃,但大多數京城歲數正好的女子都死在了閨房之中。
衆所周知,是王珣兒所爲,但苦於沒有證據,而王珣兒又是國師的妹妹,驚鴻劍派掌門的乾女兒,所以衆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倒是怕哪天自己會死在王姑娘的劍下。”小百合輕啓雙脣,淡淡說道。
怎麼可能?
王珣兒早就對小百合恨之入骨,若真的要殺的話,第一個也是小百合,而現在小百合仍舊安然的活着,其中肯定有掌門宋見鴻的保護。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慕容凌夜少有的嚴肅說道。
苗兒見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連忙說道:“小姐,那這個孩子怎麼辦?”
小百合沒有擡頭,只是輕輕說道:“你若喜歡,就自己抱去養着吧。”
苗兒連忙閉上了嘴巴,依她對小姐的瞭解,小姐恐怕不喜歡這個孩子。
“咿呀呀……”
就在此時,小元宵忽然伸出了一隻肉呼呼的小手,那方向赫然便是在上首坐着的慕容凌墨。
小孩子的聲音清脆帶着奶聲奶氣,聽在耳中,柔化在心裡。
慕容凌墨瞬間動容,他想都沒有想,起身,上前,瞬間將小元宵抱進懷裡,擡頭笑道:“這孩子我養了。”
小百合一愣,擡頭就見慕容凌墨滿臉溫柔的看着懷中嬰兒,想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這孩子來歷不明,我怕與道宗有關。”
那人是道宗的人,欠了她一個孩子,以爲送一個孩子來就可以抹去他所對她做的?她本就對那人沒有絲毫情感,不過是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有感情而已。
而且,自從六年前她跳崖假死之後,大神觀的人都以爲她死了,就算現在行走在天下,她也從未摘下過面紗,他是怎麼知道她還活着,又怎麼能夠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想到這裡,小百合的心頭一凌,忽然覺得,如果那人真的幫助道宗,恐怕步非宸本來八成的贏面也要降低到五成!
“無事,只是一個孩子,又懂得什麼?”慕容凌墨低頭看着小元宵,越看越喜歡。
慕容凌夜見小百合似乎在關心慕容凌墨,心中頓時不滿,臉色低沉的問道:“邊境的仗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大秦國的葉猛果然是一位老將,很厲害。”
這句話說完,慕容凌夜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這樣的拉扯戰,最是損兵折將,東涼國承受不起。”
“不錯。”慕容凌墨擡頭,正色道,“我在等一個人的消息,應該快了。”
慕容凌夜欲言又止,好幾次他想問慕容凌墨究竟在等誰,但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忍着嚥了下去。
眼見兩兄弟在此時極爲默契,小百合微微抿脣,心中有了一絲安慰,她轉頭看着大廳外明亮的陽光,心中若有所思。
步非宸,大舉反攻的時候,可到了?
就此,一個傳言傳遍了整個東涼國,大皇子有了一個私生女,疑似是小百合所生……
……
“大師兄,我們怎麼救湯圓?”
葉瑾夕眼見喝着豆漿的大師兄,一臉滿意的笑容,連忙開口問道。
白子軒微微擡頭,笑看着她,“小師妹,不要急,她現在很安全。”
“大師兄知道湯圓在哪裡?”葉瑾夕眼睛一亮,抓住大師兄話中的字眼,急切的問道。
白子軒輕輕一笑,放下手中所謂的豆漿,搖着摺扇,輕輕問道:“小師妹,我且問你,若步師弟能將道宗一舉推翻,元寶和元宵如今是否最危險?”
葉瑾夕按下心頭的迫切,仔細想了想,雖然不知道步非宸會有什麼辦法能夠一舉消滅掉道宗,但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恐怕現在天啓大神觀最想得到的是自己,元寶和元宵來威脅步非宸!
想到此,葉瑾夕點點頭,皺起眉頭:“湯圓是被帶到了天啓大神觀?”
白子軒搖頭,“常青帶走元宵,夜一從中劫了下來,送到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夜一?!
葉瑾夕心頭一跳,竟然是夜一!
“可夜一是觀主的兒子!”葉瑾夕脫口而出。
“不錯,而且他沒有失憶。”白子軒微微勾起脣角。
哄!
葉瑾夕腦海裡一片空白,她只覺得自己思緒一片混亂!
若說夜一失憶了,他雖然是觀主的兒子,閣主收他爲徒也是情有可原,卻沒想到,夜一竟然沒有失憶!
那他待在仙閣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那個時不時將“老虎”二字掛在嘴邊,大喊出聲的夜一,葉瑾夕心中思緒難以平復,她永遠也沒辦法想到,夜一那單純的目光裡,還存在着另一個面孔!
葉瑾夕猛的擡頭,“夜一是觀主的兒子,又是道宗的人,到最後,他肯定會爲了救道宗,就把湯圓帶出來威脅步非宸!大師兄,我們應該找到夜一,逼迫他交出湯圓!”
“他是仙閣的人。”
這次不是白子軒開口說話,而是一個帶着一絲慵懶的聲音。
葉瑾夕一驚,回頭看去,卻見莫靜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一身火紅色的衣衫,輕輕靠在門框上,一雙瀲灩的眸子正定定看着她。
“夜一是仙閣的人,是師父的徒弟,是大師兄和我的三師弟,是小師妹……你的三師兄。”
見葉瑾夕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莫靜知擡手撩了一下額前的髮絲,笑道:“小師妹,我今日可是很美?”
自動無視掉莫靜知最後一句話,葉瑾夕被他前面那句話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靜知是在告訴她,夜一是仙閣的人,不是道宗的人,斷然不會爲了道宗,就背叛仙閣。
葉瑾夕轉頭看向白子軒,只見白子軒一臉笑容的看着莫靜知,“二師弟今日格外的好看。”
聽到白子軒難得一見的誇讚,莫靜知兩隻手頓時捂住了自己的俏臉,驚喜的說道:“真的嗎?真的嗎?我就知道大師兄你一直都說實話的!我去看看!”
說罷,轉身歡喜的離開。
半餉。
“元寶怎麼辦?”
一片寂靜之中,響起葉瑾夕冷靜的聲音。
白子軒滿意的點頭,他知道葉瑾夕雖然相信夜一,但她作爲一個母親,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去賭博,只是在這個時候,不得已而爲之,冷靜思考,識大體,不愧是步師弟心儀之人。
“元寶當然是在仙閣裡呆着。”白子軒靜靜說道。
“那爲什麼……”不讓元宵也呆在仙閣?
葉瑾夕擡頭,話說到一半就沒有再問下去。
白子軒溫和的看着葉瑾夕,“仙閣只有我們四人。”
仙閣只有四人,大神觀卻有上百清修初境的弟子,更甚者還有清修中境的人,大師兄的意思是說仙閣同時照顧不過來兩個孩子!
“小師妹,你該好好修行了啊……”白子軒緩緩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豔陽高照,不禁感嘆了一句。
葉瑾夕臉色騰的一下紅了,在魔宗的半年來,因爲懷有元宵,修行一直停滯不前,如今回到大秦,又因爲平城的事端,她的心總是靜不下來,所以修行也耽擱了下來,所以此刻,大師兄是實在看不下去纔開口提醒她的吧!
葉瑾夕後退一步,“是,大師兄!”
說罷,她轉身正要離去修行,就聽大師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一年前,你來到學院,心境堅固,便是誰都無法撼動半分,如今這顆心浮躁了,該沉下來了。”
葉瑾夕身子一顫,腳步微頓,一年前,她心中只想爲元寶治好病,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她什麼都不怕,大師兄在提醒她,如今元寶病治好了,她是該好好想想,剩下的日子,她究竟是爲什麼活着了……
葉瑾夕卻不知道,大師兄提醒她所想的,正是她日後修行中最爲重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