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位於偏南方,山脈上多是叢林,連山壁上都爬滿了綠色植物,所以山壁若有斷層很容易被人發現。
山洞若是大開大合,外層的植物長得肯定也與周圍不同,這導致了葉瑾夕一行人上山這麼久,卻從來沒有找到過魔宗的入口。
當然,阿呆這夥人雖然很不靠譜,但是對於魔宗的事情,卻是絕口不提的,葉瑾夕根本從他們口中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而鄧靈兒從小被關起來,沒見過陽光,沒見過外面的東西,所以自然也不懂。
此刻天霸停在山壁前,伸手進入那綠油油的爬山虎和藤條之中,根本就沒用眼睛看,搗鼓了半響便聽到嗡嗡的開石門聲,葉瑾夕看到這幅情況,眼睛都直了。
但見前方聲音巨響,明顯已經開了石門,可外面的植物卻分毫不受到損害,仍舊長在哪裡,可以這樣說,即便是山門開了,若有人從前方經過,也必定不會看到長在濃密植物後的洞口!
天霸彎腰撥開樹叢,從下面爬進去,這狼狽的模樣讓葉瑾夕再次咋舌。
魔宗的人生活在這裡,哪怕防衛的再牢固,卻仍舊打從心眼裡害怕道宗對魔宗的洗劫,所以對於住處纔會如此小心翼翼。
可不得不說,這樣一來,的確很難讓人發現。
葉瑾夕瞥了步非宸一眼,帶領着幾人跟在天霸身後爬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並不是黑乎乎一片,周圍大片的火把將裡面照的透亮,幾人進入的乃是一個走廊,走廊周圍的石壁雕刻着各式花樣,栩栩如生,可以看出來着實也費盡心思。
而且這走廊僅供一人最多兩人前進,這也爲魔宗提供了強大的依靠,萬一道宗真的來了,他們也只能一個一個進入裡面,這樣魔宗人對付道宗就有了時機,最不濟,這樣窄小的走廊,也能爲魔宗逃離拖延時間。
葉瑾夕心中感嘆,看來多年前道宗對魔宗的洗劫,到底還是給魔宗留下了重大的心裡陰影。
這一個走廊很長很長,幾乎足有五公里左右,幾人跟着天霸走出去後,眼前突然一亮。
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隱藏在山脈之中的城鎮。
城鎮入口處,兩隻足有三米高的雄偉野雞雕像,雄赳赳氣揚揚矗立在那裡。
前方房屋建築與外界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人們引山泉水進來,這個小城鎮大約有一千人左右,因爲道宗的攻擊,男人們已經出去應戰,留下家眷,老弱病幼留在城鎮之中。
炊煙徐徐,通過特定通道排出去。幾乎人們生活在這裡,除了不見陽光,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天霸帶着幾人穿過城鎮最大的一條街道,慢慢向前方最大的建築走去。
說是最大的建築,其實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稍大一些的府邸,這裡的房子全部是用石頭雕刻而成,房子都是一整塊石頭,所以這個府邸,便顯得很魁梧。
天霸領着幾人來到那府邸門前,門前兩名守衛便立馬對天霸行了一禮:“天長老!”
天霸點了點頭,引着幾人進入,然後回頭看向葉瑾夕:“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彙報一聲。”
說完便徑自穿過走廊,向房間裡走去。
周圍沒人看守,純粹石頭打磨出來的府邸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只是可惜,這番風味,除了葉瑾夕沒有一個人懂得欣賞。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霸已經進入其中半個時辰了,可仍舊沒人出來引領他們。
幾人便等的有些不耐煩起來。
“他們竟然敢讓我等!”阿呆瞪着純真的大眼睛:“謹夕姐姐,爲什麼要等?我平日出門從來都是別人等我!”
葉瑾夕拍了阿呆腦袋一下,“你現在不是你了!你只是阿呆,我的弟弟,懂了?”
阿呆仰頭看向葉瑾夕,果斷搖了搖頭:“不懂。”
阿呆身後的黑鬼也看向葉瑾夕,疑惑問道:“葉姑娘,用我們的身份進入這裡更加方面,你爲什麼還用那什麼金牌?”
葉瑾夕白了黑鬼一眼,她當然知道用阿呆的身份進入這裡更方面,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阿呆是什麼身份。
葉瑾夕不知道阿呆與學院人在一起的消息,魔宗人是否已經知曉,但是她不能冒這個險,阿呆的身份一出,他們的身份便也會隨之暴露。
而阿呆幾人身上魔宗氣息濃郁,加上自己刻意隱藏的氣息,步非宸本就亦正亦邪,幾人放在一起,根本難以探查幾人身份。
對阿呆與他的幾隻鬼解釋不清楚,葉瑾夕乾脆不做解釋,反正她準備抽個機會甩掉五人,免得關鍵時刻,這五人背叛她。
旁邊元寶拉着鄧靈兒的手,經過幾日調養,鄧靈兒已經能夠勉強走路也不累了,她的臉蛋豐滿起來,竟可愛的讓葉瑾夕愛不釋手,若不是因爲身處山上,葉瑾夕肯定會給鄧靈兒做出公主裙來!
鄧靈兒穿着元寶的衣服,遠遠看去兩人不分你我,十分和諧。
元寶身邊,小灰灰被訓斥的十分溫順的趴在他的腳下,看上去就是一條狗一樣,至少魔宗的人此刻都被它這溫順的樣子欺騙了。
至於淨空,仍舊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站在旁邊,直接被葉瑾夕忽略,於是葉瑾夕便拉着步非宸的手指玩,看的阿呆十分不滿,嘟着嘴巴囔囔着讓葉瑾夕玩他的手指。
步非宸用危險的眼神瞪向阿呆,阿呆的呆氣立馬消失,變成邪氣阿呆,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屈服。
看着這幅情況,葉瑾夕也無可奈何。
又過了一會兒,前面的房間裡終於走出了一個人。
“堂主請幾位進去。”魔宗的人全部穿着黑色斗篷,只不過在魔宗內部,這些人才會將帽子摘下,露出真正的面容。
葉瑾夕點了點頭跟着這人走進了外廳。
外廳是會客的地方,然而此刻外廳裡,卻仍舊沒人。
那人站在門口處:“幾位請先在這裡休息片刻,還有,誰是令牌的主人,請隨小人單獨面見堂主。”
“我是。”
“我是。”
兩道聲音乍然傳來,讓那人微微蹙眉,“堂主說令牌主人只有一個,你們到底誰是?”
葉瑾夕瞪了步非宸一眼,知道他着急出來承擔責任是怕自己遇到什麼危險,然而步非宸此人氣質太強大,不適合談判,更不適合說謊,像葉瑾夕這樣的女人,反而會更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是葉瑾夕身爲特警時學習的談判攻略,所以她瞪了步非宸一眼,在確定步非宸不會開口後冷笑一下嘲諷道:“雖然我父親說過,咱們結婚以後我的就是你的,可是這令牌的主人,可只有我一個,哼!”
這話一出,那本產生疑惑的人立馬釋然,原來是人家小兩口吵架呢!
那人呵呵一笑,“姑娘,這邊請。”
葉瑾夕點了點頭,仰着頭從步非宸身邊走過去,跟在那人身後向書房走去。
書房的窗戶都是石頭雕刻而成,看着十分特別,那下人敲了敲門口,稟告:“堂主,人來了。”
“讓她進來。”
這聲音溫和有禮,與天霸的野蠻不同。
下人打開房門,葉瑾夕便立馬看到書房裡的男人。
那男人坐在書桌之後,手中拿着一本書,正讀的津津有味,男人有些胖,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有一張圓潤的大餅臉,白白嫩嫩,穿了一件黑色錦袍,腰間玉帶束起,卻更加顯得那大腹便便的模樣。
房門打開,可男人卻沒有半分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的意思,那引葉瑾夕過來的下人也早已離開。
葉瑾夕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離開,她不知道路。
進入,可男人根本就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
葉瑾夕嘆了口氣,知道這是男人對自己的第一個試探。
提起精神,葉瑾夕邁開腳步,悠然走進書房,男人看書,她打量書房的裝潢。
書房牆壁上掛着幾幅大師們的真跡,有山水畫,有玉女圖,還有狂草,葉瑾夕曾經打假之時學過一些辨別方法,所以下意識便在心裡開始分辨這些圖畫。
一一走過,最終她停在了一張萬馬奔騰的圖前。
這張萬馬奔騰,乃是這個時代有名的大畫家張百世的成名作,其畫栩栩如生,站在這幅畫的面前,宛如萬馬迎面跑來,灰塵漫野,風吹動馬身上的毛髮層層迭起,足可見馬兒奔騰的速度,形韻十足。
葉瑾夕摸着下巴,站在這幅圖前,凝視了半響。
堂主雖然坐在書桌後看書,然而小眼神卻時不時瞥向葉瑾夕,當看見葉瑾夕站在這張畫前一動不動,足有小一刻鐘的時候,堂主終於忍不住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葉瑾夕好似被他一聲咳嗽驚醒,猛地回頭看向堂主,果然看見他放下書本向自己看來,當下微微一笑:“白蓮見過堂主。”
白蓮這名字是隨口瞎掰,但是這個姓氏,卻是步非宸告訴自己的。
至於爲什麼姓白,步非宸與魔宗人相處過一段時間,肯定是知曉以前的巳蛇堂的堂主姓白。葉瑾夕既然假冒人家後代,自然姓氏上要搭配起來。
那堂主一愣,樂呵呵笑着站起來,“哎呀,白姑娘幸會幸會,本尊看書竟忘記了時間,真是怠慢白姑娘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堂主愛書之心,白蓮明白。”葉瑾夕樂的裝傻。
“哈哈,白姑娘果然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愧是白家後代!”堂主走到葉瑾夕身邊,指了指書房旁邊的椅子:“白姑娘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