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比武大會如火如荼照常舉行。
比武大會自然設置在學院之中,學院,加上四劍派一洪門,每派派出七人,全部都是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的青年才俊。
學院廣場處,再一次熱鬧起來。
從上一次空中雄鷹襲擊以來,學院加強防禦,整個比賽場地,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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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中,設有四個擂臺,採用抽籤制度舉行比賽,一一進行淘汰,所以比賽理所當然就有了運氣的成分。
畢竟誰也不願意第一局就選中百里飄飄不是?
這一場比武大會冠軍的熱門人選除卻百里飄飄就是慕容凌墨,畢竟近些年來兩人名氣最高,其中慕容凌墨因爲一些個人原因,勝卻百里飄飄的機會不大,所以百里飄飄幾乎成了衆人想也不想的第一。
學院方面,不滿二十五歲的人按照修行排名後,君莫赫然是第一,而嚴彬竟也在入選之列,葉瑾夕因與董長老立下站約,葉猛與君晚蘇親自出面,說服李夫子,讓葉瑾夕頂替一個名額。
比賽就要開始,廣場中人聲鼎沸,然而高臺上學院代表方竟在座只坐了五個人,葉瑾夕遲遲不到,竟連最後一名入選人員也還未到。
嚴彬冷嘲熱諷:“我看怕是嚇得起不了牀了吧!”
君莫笑嘻嘻道:“你怎麼知道,莫非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
嚴彬頓時氣結,卻不敢說些什麼對君莫不敬的話。
李夫子捋了捋鬍鬚,也伸長脖子看着遠方,畢竟遲到總歸不來。
風鈴劍派,百里飄飄,百里無涯赫然在坐。
百里無涯仍舊慵懶邪魅的樣子,紫色錦袍爲他增添了一份華貴。
百里飄飄姿態萬千,吸引了衆多目光,卻始終無波無瀾,垂眸斂目,笑容滿面,好似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她的情緒發生變化。
驚鴻劍派,一向淡定的慕容凌墨,此刻卻有些魂不守舍,擰眉看着遠方,即希望那熟悉的身形快點過來,又希望她今日不要出現。
驚鴻劍派最前方坐着董長老,瘦弱的身軀那一雙猥褻的眼睛落在百里飄飄身上,卻終究不敢再進一步,咳嗽了一聲坐好,一雙綠豆小眼睛在在場中女性身上來回探索,卻發現她們的目光盡數落在自己的身側。
董長老側頭看見謫仙般的慕容凌墨,頓時覺得心有怒氣,訓斥慕容凌墨道:“今日一定要爲我驚鴻劍派爭光!否則你就不要回國了!你師父也決不會再有好果子吃!哼!”
慕容凌墨聽着董長老這沒頭沒腦的訓斥,微微嘆了口氣,卻只能站起身體,對董長老恭敬行禮:“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眼見慕容凌墨這般溫和順從,董長老只覺得一巴掌拍在棉花身上似地,竟有些無處着力的感覺,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坐下吧,別杵在這裡丟人了!”
慕容凌墨身軀一僵,卻溫和擡起頭來,緩緩坐在董長老身後最下首,站在慕容凌墨身邊的華慶,一雙眼睛通紅,雙拳緊握看着董長老,若不是慕容凌墨瞥了他一眼,他怕是都要衝上去對董長老指手畫腳了!
華慶低下頭,湊到慕容凌墨耳邊:“公子,今日您一定要拿個第一,否則我們的日子……”
慕容凌墨嘆了口氣,拿第一?面對百里飄飄,他或許可以下的手,可面對她……慕容凌墨低下驕傲的頭。
董長老再次沒事找事看向李夫子道:“李夫子,本座聽聞葉猛的女兒葉瑾夕也參加了這個比武大賽,怎麼人還沒到?該不會是嚇得尿褲子了吧,哈哈!”
李夫子眉頭一蹙,當着他的面羞辱學院的弟子,無疑是在打學院的臉,他沉聲道:“董長老說話還是注意下分寸,否則別人定當驚鴻劍派裡都是沒有家教的莽夫。”
董長老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李夫子不要覺得不高興,我董剛強就是個莽夫。那葉猛與君晚蘇當年何等驕傲,沒想到竟生了一個一竅不通的廢柴,窩囊廢!我還聽說,那人竟然未婚先孕,能做出如此惡行之人,你們大秦竟也沒有將她侵豬籠,騎木馬,說出去只會當大秦民風開化到可以男女私通的程度了!”
那日葉瑾夕對董長老的羞辱,他可是一點也沒有忘記。
李夫子冷笑一聲:“爾等蠻夷之人,自然比不上我大秦思想開化!董長老莫不是嫉妒了?”
誰都知道董長老好色,李夫子這句話自然點到重點上,董長老說不過李夫子,只能回頭看向身後參賽之人:“給我聽好了,最好不要讓她葉瑾夕遇到我們隊上的人,否則,你們都給我好好教訓一下她!順便讓她知道,什麼叫思想開化!”
若是前一句只是氣惱之語,後一句則帶着濃烈的猥褻之意了。
李夫子氣的鬍鬚發顫:“你,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董長老哈哈大笑:“我早說過我是粗辱之人,自然行粗辱之事,再說比武場上,刀劍無眼,死傷不論,你莫非還要我派弟子懂得憐香惜玉不成?不過既然李夫子說了,弟子們聽好了,誰抽到葉瑾夕的號,給我好好地‘憐惜’一翻!”
“是,弟子遵命!”董長老身後弟子們笑着大聲應道,慕容凌墨微微擰眉,剛打算開口說話,身後華慶卻是按住了他的肩膀,“公子,不可!董長老可是驚鴻劍派的八大長老之一,咱們惹不起。”
華慶嘆息了一聲,剛剛董長老如此對待慕容凌墨,慕容凌墨都能忍氣吞聲,可爲什麼只要一說到那個女人,公子就沉不住氣了?
慕容凌墨秀氣的眉頭蹙氣,卻微微搖了搖頭,華麗的嗓音在場中響起:“董長老此話不妥。比武大會乃是善意之舉,更是咱們道宗與仙閣之間的友誼賽,豈可誤人性命?”
換句話說,就是比賽第一,友誼第二。
慕容凌墨的話一出,董長老便立馬惡狠狠地瞪向他,“住口!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蠢材!本座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這麼不聽話,你現在就去懸空站立!”
懸空站立,乃是道宗對犯錯弟子的一種懲罰,乃是用一把小小銀針懸於空中,人站在上面,將所有靈氣傾注其上,一根銀針承載整個身體,目標小,重量大,清修境界以下級別往往很難駕馭,且耗費靈氣甚廣,慕容凌墨站在其上,一個時辰將會消耗一半靈氣。
比武大會馬上開始,董長老此刻卻懲罰慕容凌墨,其間針對意味分明。
華慶大呼一聲:“這怎麼可以,我家公子……”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說話?!本座說的話難道大皇子敢不聽?”董長老怒視慕容凌墨,氣憤道,
慕容凌墨拉住還想辯解的華慶,低下頭,他手指緊握成拳,可隨即想到師父,只能恭敬對董長老行了一禮:“弟子遵命。”
說完這句話,他從董長老手中接過銀針,銀針懸空,他踏足其上。
白衣飄飄,纖塵不染,他背脊挺直,雙手負立,整個人給人一種堅強孤寂的感覺。
下方衆人皆都停下了議論,愕然的看着慕容凌墨。
都知道東涼大皇子在國中地位尷尬,父皇不喜,弟弟陷害,且東涼國教雖視他爲修行天才,卻對其漠然至極,可衆人怎麼也想不到,只是一個長老,便可以如此懲罰他。
慕容凌墨那凌然高雅的身姿,不知讓下方女子落了多少眼淚,又讓多少英年才俊爲止嘆息。
誰說生於皇族便幸運?像慕容凌墨這樣身份尷尬的人,若不是生在皇族,必定會像百里飄飄那樣的天才般受到器重。
百里飄飄面對這般情況,憐憫的瞥了一眼慕容凌墨便垂下眼簾,掩住了眸中幸災樂禍的味道,都說他與自己乃是絕世天才,可這樣一個懦夫,如何與自己相比?
華慶紅着眼睛,躲在角落裡哭泣,周圍衆人對慕容凌墨指指點點,很快,慕容凌墨額頭上便有了細密的汗珠。
李夫子望着曾經學院裡最優秀的人物被這般折磨,卻偏偏人家劍派處置自己弟子與他無關,他也沒有資格說出一句指責的話,不由得側目露出不忍神色。
無論哪個劍派,都對天才特別關愛,可慕容凌墨這個天才,卻受到驚鴻劍派如此的折磨……
李夫子側頭,忽的看見遠處慢悠悠走來一人,頓時大喜:“院長大人,院長大人!”
隨着李夫子的話,大家齊齊看向下方,但見院長大人懷中抱着一個小傢伙,鬍子頭髮被辯成各種造型,一向嚴肅端莊的形象不復存在,卻滿目笑容,宛如一個寵愛孫子的爺爺。
“院長爺爺,放我下來。”元寶遠遠看見慕容凌墨凌空而立,當下伸手拽了拽院長的鬍子。
“唉唉,輕點輕點。”院長邊嘶嘶倒吸氣,邊將元寶放下,元寶一溜煙跑去慕容凌墨身邊。
而院長卻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邁着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高臺走去。
可他就算此刻又變成往日嚴肅的樣子,留在衆人眼裡的,仍舊是那個邋遢的糟老頭……
院長大人優哉遊哉走上高臺,眼睛在學院這方人頭上一一點過,疑惑擰着眉頭道:“葉瑾夕呢?怎麼還沒來?”
李夫子嘆息道:“前幾日,長安王爲她請了假,說是今日會到。”
院長大人聽到長安王三個字,不再說別的,點了點頭:“嗯,除了葉瑾夕,人都到全了,這樣,我們不等她了,先抽籤,留下最後一個號碼便是她的。”
院長大人這話落下,劉夫子便忍不住開口道:“院長大人,這,這學院這方纔來了五個人,除了葉瑾夕,還差一個啊!”
“這不是來了?怎麼會差?”院長大人說完這句話衝一側招了招手:“來,元寶,乖,我們來抽籤啦!”
……
一句話驚愣了整個廣場上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