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外公,如果我跟小墨沒遇到您,我們該怎麼辦?”戚琅琅將頭埋進宇文青懷中,心裡卻在慶幸,還好讓她遇到外公,不然在這人生地不熟,阿奴相公又記不得自己,她跟小墨肯定會吃很多苦,這陸地上一點都沒有北島和睦,還要扮弱,扮可憐,一點都不好玩,好想回北島。
可只有這裡纔有阿奴相公,心中突然升起感傷,當年阿奴在北島是否也是這種無助的感覺,吸了吸鼻,不傷心了,阿奴相公當初爲了自己都甘願留在島上,所以,現在她也要爲了他,留在這陸地。
韋寒不僅在戚琅琅的話找不出絲毫破綻,在她每個神眼裡也找不出。
“老東西。”宇文青轉頭憤憤的看着一直保持緘默的韋戰雄,不是要給他的琅琅做主嗎?這時候卻坐以待斃。
韋戰雄嘆口氣,看着戚琅琅慈祥一笑,問道:“琅琅,除了你所說的那些,寒兒可曾給你什麼信物,或是成親時的聘禮?”
沒有人證,至少有物證,韋寒可是他的孫子,他雖然喜歡戚琅琅,可他看得出來,自己的孫子不喜歡她。寒兒當年爲嫣兒的事,自責的企圖自殺,接着又消失一年,無憑無據,他就是用身份逼迫寒兒承認,只會得不償失,若再次丟下一切,一走了之,他這把老骨頭,經得起折騰嗎?
“老東西,你這是什麼意思?”宇文青不愛聽,他這話擺明是在偏袒自己的孫子。
“老不休,你先別激動,小一輩的事,我們老輩不分青紅皁白的強行干預,只會讓他們的感情更加惡劣。”此番話,即相信他的孫子,也相信戚琅琅的話,一條平衡線上,只要戚琅琅能拿出信物,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出面干涉,韋戰雄不愧是曾經商場上的老將,宇文青啞口無言。
“這個算不算?”戚琅琅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手一鬆,東西從她手中滑落,垂直在空中,戚琅琅抓住線的手晃動幾下,東西也隨着她的動作而搖晃。
“龍形鳳玉。”所有人驚呼出聲,雲芷荷更是驚訝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先是震驚,隨即是怨恨。
韋寒握住扶手的手漸漸緊縮,冷怒着黑眸,面色陰鬱。他真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把龍形鳳玉給了她,難道她所說全屬實,可是不可能,他愛的人是嫣兒,即使嫣兒死了,對她的愛也不曾停止過,怎麼可能會在嫣兒死後不久就娶他人爲妻,還生下個兒子。
可是這龍形鳳玉在她手中,又作何解釋?
“哈哈哈,龍形鳳玉,韋家當家主母身份的象徵。”宇文青狂笑一聲,不是對韋寒的幸災樂禍,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韋戰雄蒼勁的目光從韋寒身上掠過,落到戚琅琅身上,眼中有着欣賞的笑意。“孩子,這是天意,當年這龍形鳳玉與你母親無緣,卻與你有緣。”
戚琅琅的母親與韋寒的父親自小訂下娃娃親,當年韋千凡帶着雲樂出海,結果雲樂失足掉下海,生死不明,婚事只好做擺。
戚琅琅嫣然一笑,這可是他們成親那天,阿奴相公親手掛在她脖子上,又重又不發光,還不是金色的,她本不喜歡,卻因是阿奴相公送給自己的禮物,再不喜歡也不能丟掉,自阿奴相公失蹤後,她就貼身帶着,觸物思情。
有了先前韋戰雄那番不失公正的話,戚琅琅又拿出龍形鳳玉,韋寒沉默不語,雲芷荷卻忍無可忍。“爹,您不能如此草率決定。”
“芷荷。”宇文青斥喝。
“乾爹,這世道什麼事沒有,壞心人也越來越多,你不能因她長得像雲樂,就相信她的一面之詞,認定她就是雲樂的女兒。”雲芷荷無視宇文青眼中劃過那抹失望,接着又朝韋戰雄說道:“寒兒失去了那年的記憶,她的話也不能全信,就算拿出龍形鳳玉又證明不了是寒兒相送,說不定是她從寒兒身上偷來,或是騙來。放眼天下,有那個女人不覬覦韋家當家主母的位置,有誰不是處心積慮想得到龍形鳳玉。”
“你就是其中之一嗎?”韋墨走了進來,冷酷的臉上表情與韋寒如出一轍,沉寂中有幾分駭人,路過雲芷荷面前,看向她銳利的目光盡是冰冷的寒芒,走到戚琅琅身邊,拉着她的手。“孃親,韋家是有錢,卻不懂得享受,這府中的第一個房間,還不如我們家的茅房,孃親,小墨不喜歡這裡,我們回家好不好?”
“小墨。”戚琅琅有些爲難的看着小墨。
“你這個小雜......小子,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雲芷荷本就怒火狂燒中,聽小墨詆譭的話,更怒了,礙於宇文青跟韋戰雄在場,硬是把出口的小雜種改成小子。
宇文青怒瞪着雲芷荷,被她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這就是自己疼愛的義女,韋千凡都沒說話,她卻站出來反對。
“小墨,到曾爺爺這裡來。”韋戰雄笑着朝韋墨招手,雲芷荷畢竟是老不休的義女,他也不好開口斥喝,如果是自己的兒子,他還可以管教。
“爹,韋家可以承認他們,寒兒如今娶了新月,戚琅琅只能做妾。”雲芷荷話中之意很明顯。
戚琅琅拿着龍形鳳玉的手一僵,阿奴相公真的娶了別的女人,質疑的目光射向韋寒,然而韋寒只是詭異的勾起嘴角,質疑的目光換成挑釁,娶了又怎麼樣?讓他休了就是,當年他不是也要娶苗化雨嗎?結果還不娶了自己。
“寒兒先娶的人是琅琅。”宇文青對雲芷荷胳膊向外拐,真的很失望。
“新月是公主,明媒正娶,要父母之命,她一面之詞,與憑空捏造有何區別,讓寒兒納她爲妾,是看在小墨身上,再說,誰能肯定,小墨就真是寒兒的兒子。”雲芷荷也豁出去了,戚琅琅是義父的親外孫女,不可能再幫自己,加上龍形鳳玉在戚琅琅手中,有義父的護避,想要從她手中搶走,根本不可能,只能讓她將龍形鳳玉親手交給新月,再掌控新月,到時龍形鳳玉跟在自己手中有何區分。
“你......”宇文青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了。
“新月公主和過親,嫁到西域國近六年,如果不是寒兒執意要娶她,一個失貞嫁過人的婦人,縱使她的身份高貴,也沒資格進韋家的門,更別說當家主母的位置。”韋戰雄的話直接否決了新月的身份,當年寒兒娶新月公主看似是爲了西域與臨夏兩國和平,他卻清楚,寒兒是爲了他那個摯友,可如今,他那個摯友也死了,人算是白娶了。
“爹,新月是公主。”雲芷荷再三用新月,公主的身份說事,希望他忌諱皇室的勢力。
“公主又能怎麼?”韋戰雄將雲芷荷的話堵了回去,韋家不懼任何一個國家,諸多國家,那一個的經濟不是靠韋家支撐。
雲芷荷啞然,眼底迸射出凌厲的寒芒,韋寒是她的兒子,她也不會輕易示軟。“爹看不起新月,承認戚琅琅,無非是因她爲寒兒生了個兒子,倘若孩子不是寒兒的,她與新月有何區別,爹真願讓寒兒爲別的男人養兒子,真能讓寒兒承認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戚琅琅只是看了雲芷荷一眼,她的話很直白,卻不跟她一般見識,越是用惡毒的言語相逼,她就越嫉妒自己。
長這麼大,還沒人嫉妒過她,一直都是她在嫉妒苗化雨,這次感受被一個人嫉妒的感覺,還不懶。
“雲芷荷。”宇文青暴怒一吼,快被她氣死了。
“乾爹,寒兒是芷荷十月懷胎所生,請您體諒一下女兒爲人母的心情。”雲芷荷撲通跪在地上,抓住宇文青的腿,她現在還不夠強大,需要他這個強硬的後臺。
“你......”宇文青氣得腸子都打結了,他怎麼就收了這麼一個義女,真是家門不幸啊!
韋寒冷漠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對這個母親,他是有怨,當年若不是她對自己下情蠱,自己怎麼可能親手殺了嫣兒。
爲人母的心情?哼,可笑。
將自己的兒子推下地獄時,有想過他的心情嗎?
“芷荷。”畢竟是三十年夫妻,韋千凡怎麼忍心讓她跪在地上,伸手欲將她扶去,卻被揮開。
“爹,滴血驗親,若小墨的血與寒兒的血相溶,我就承認小墨這個孫子,承認她這個兒媳。”雲芷荷頭磕地,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綻放。
“不行。”戚琅琅臉色一變,第一個站出來否定,將韋墨拉到自己身邊,藏身在自己身後,而她的表情跟動作落入別人眼中就是心虛。
“是不行,還是不敢?”雲芷荷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更加堅定要驗。“真金不怕火煉,若小墨真是寒兒的兒子,你心虛什麼?”
“我沒有心虛。”戚琅琅反駁,她是害怕。
“孃親,小墨驗。”怕戚琅琅因自己失控,韋墨仰頭望着她,臉上是純真的笑。
“小墨。”戚琅琅蹲下身,纖指撫上稚嫩的小臉,將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滿是心痛。
“孃親,相信小墨,沒事。”韋墨伸出小手,拍着戚琅琅的肩,看着雲芷荷,平靜的心中滋生出了一股絕狠的仇恨。
“小容,取杯淨水來。”雲芷荷站起身,對貼身丫鬟下命。
韋戰雄不好開口,宇文青是被氣得說不出話。
一會兒後,小容取來淨水放在桌面上,雲芷荷走向韋寒,將一把匕首遞給他。“寒兒,你先來。”
韋寒看着自己母親遞過來的匕首,原本冷酷的峻面上染上一份陰霾和複雜,母親的老把戲他豈能看不懂,這匕首上肯定塗有什麼藥,能讓縱使是親生父子,滴落進水裡的血也不相容。
韋寒沒揭穿,也不想揭穿,接過匕首,起身朝桌子走去,毫不遲疑劃破食指,將血滴進淨水裡,丟下匕首,轉身欲走回椅子,見門外探出顆小蘿蔔頭,朝軒轅琰招了招手。“過來。”
軒轅琰搖頭,一副死都不肯進來的樣子,韋寒也不逼他,任小傢伙趴在門邊,自己起回椅子上落坐。
“小墨,該你了。”因爲迫不急待想看到結果,雲芷荷臉上盪出柔和的笑容。
“小墨,不要。”戚琅琅抓住韋墨的手,死都不願意放開,不停的搖頭,急得都快哭了,她是很想讓韋寒承認自己,可是代價是讓小墨受傷,她不幹,另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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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寒眼底劃過精芒,隱約看懂了些什麼。
“孃親要帶小墨回島嗎?”韋墨沒掙扎,而是笑着問道。
“不要。”戚琅琅立刻放開韋墨,好不容易偷偷跑出來,阿奴相公又沒記起自己,怎麼能半途而廢。
韋墨走到桌前,拿起匕首,掃了一眼杯中的那滴血,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轉身朝韋千凡走去,雙手將匕首遞給他,問道:“您是爹爹的父親?”
“是。”韋千凡低頭看着韋墨點頭,疑惑爲何如此問。
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雲芷荷笑容凝結在嘴角,韋墨接下來的話讓她臉色大變。
“我們一起驗,效果更佳。”韋墨清淡的聲音透着壓迫力,若非親眼所見,沒人敢相信,這種壓迫聲是出自一個孩子口中。
韋寒目光驚訝無比的看向韋墨,他居然也看出匕首有問題,而且還如此之快做出應變,母親若是阻止說明其中有詐,若是要求換匕首,說明匕首有問題,讓父親驗也不行,不驗更不行。
將他一身。他雖然只是一個孩子,卻有着大人一般警覺與敏銳的視覺,還有縝密的思維,再次懷疑,他真只有七歲嗎?
韋千凡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雲芷荷卻厲聲拒絕。“不行。”
“爲何?”韋墨幼稚的童音裡滿是冷酷,見雲芷荷欲開口,韋墨用她的話去回擊她。“心虛嗎?”
“誰心虛?”雲芷荷嘴硬的否認。“寒兒是我十月懷胎所生,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小墨也是孃親十月懷胎所生,在我們島上誰都可以作證。”韋墨不急不慢的說道,在幾個舅舅們的薰陶下,再傻的人也會被訓練得精明起來。
“誰能保證她懷的是寒兒的骨肉。”雲芷荷甩開韋千凡拉扯自己衣袖的手,無視他給自己的眼神,這就是她,即使事情即將要暴露,也不到黃河心不死。
“誰又能保證你懷的是爺爺的骨肉?”韋墨將手中匕首放到韋千凡手中。“爺爺怕痛嗎?”
韋千凡嘴角抽了抽,被一個七歲的孩子問怕痛嗎?這面子......唉!
“爺爺驗。”韋千凡朝韋墨慈祥一笑,揉了揉他的頭,這孩子長得如此像寒兒小時候,還需要驗嗎?
“不準。”雲芷荷見狀,驚慌之下只想毀滅證據,衝到桌子,將杯子掃到地上,砸成粉碎。
韋千凡搖了搖頭,兩人畢竟是夫妻,豈會不知她那些花招。
“看來,曾爺爺應該先驗證一下,自己的孫子血統是否純正,再來驗證小墨這個曾孫。”韋墨走到韋戰雄面前,稚嫩的小臉蛋兒上,表情依舊平靜而寧和。
聞言,韋戰雄一愣,目光有些錯愕的看着韋墨。
雲芷荷卻是大震,臉色由慘白轉爲怒意,欲上前理論卻被韋千凡給拉住。“爹跟老王爺都在。”
看着宇文青難看的臉色,雲芷荷不得不強忍。
韋墨轉身走向戚琅琅,伸出小手拉着她的手,說道:“孃親,此處不歡迎我們,多留也無疑,我們回曾外公哪裡。”
“可是?”戚琅琅有些爲難,擡眸看向韋寒,卻被另一道身影給擋住。
“好好好,小墨說得對,王府不比韋府差,再說小墨不是嫌這裡的房間不如你們家的茅廁嗎?琅琅,還是跟公外回王府住。”一老一少,拉着戚琅琅就往外託。
“孃親,以退爲進。”這句話,韋墨是用的島上語言說出。
韋寒身子一僵,他居然能聽懂,因爲行商的關係,他會各國的語言,韋墨剛剛那語言,他敢肯定不是那些國家的語言,他卻能聽得懂。這是怎麼回事?
韋寒努力回想七年前的事,可惜,除了自己醉在船上,醒來之後就在另一艘船上,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完全不記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當初醒來,還以爲自己昏迷了近乎一年,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韋戰雄沒挽留,不明不白住他們韋府,有損她的名譽,看來找一天黃道吉日,光明正大的將人接回府,也有必要補辦一次婚禮。至於剛剛小墨說的那番話,純粹是故意攻擊芷荷,小墨的聰穎,應變能力一點也不輸給他們,很有經商頭腦,比他乖孫子還更勝一籌。
“看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這輩人是該躺在沙灘上去曬太陽了。”韋戰雄站起身,朝韋寒走去。
見狀,韋寒立刻站起身,恭敬的叫道:“爺爺。”
“別虧待了人家,琅琅畢竟是你宇文爺爺的外孫女。”韋戰雄拍了拍韋寒的肩,不是強勢的命令口吻,而是謙和的囑咐。
“是,爺爺,寒兒有分寸。”對韋戰雄,韋寒是尊敬的,這些年他偶爾回一次這個家,就是因爲有他這個爺爺在。
韋戰雄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剛纔他纔沒逼迫韋寒,八年前的事,自己都忘不了,還指望他這個當事人忘掉嗎?對這個兒媳的作爲很不贊同,可是基於她是老不休的義女,又是寒兒的母親,他不好以長輩的身份出面干涉。
不想讓家醜外揚,只能告訴護避,寒兒即使回來,也極其厭惡這個家,寧願流浪在衆國,也不肯回家。
好不容易他願意回家,又帶回一個惹人愛的孩子,自己能逼他嗎?
“那就好,爺爺相信你。”韋戰雄欣賞一笑,離開大堂,沒看雲芷荷一眼,對她今天的行爲更是失望透了,她可以對小墨身份的質疑,但是她不該忤逆老不休,他可是她的義父,沒有那個義父,她能有今天嗎?“人啊!知恩要圖報。”
韋戰雄悵惘的聲音從外面飄進大堂內,雲芷荷衣袖下的手緊攥成拳,眸光更是籠罩了一層陰狠,自己處心積慮這麼多年想要得到的東西,憑什麼就落入別人手中,她恨,她怨,當年嫁給韋千凡不就是爲了韋家當家主母之位置,以前沒人跟她搶,還能安分守己,可如今,居然有人跟她搶,還輕易得到龍形鳳玉,叫她怎麼不嫉恨,如何再忍得了。
韋寒薄脣緊緊地抿着,冷漠的看了雲芷荷一眼,轉身決然走出大堂。
雲芷荷抓住韋千凡的手臂,報怨道:“千凡,你看看,爹給我臉色看就算了,連我的兒子也給我臉色看,我做人真是失敗,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
“是應該好好檢討一下了。”韋千凡小聲的附合。
“你說什麼?”雲芷荷美目中怒火狂燒。
“沒什麼,我還有事,先去處理。”韋千凡找了個理由,也離開大堂,留下雲芷荷一人。
“韋千凡。”雲芷荷怒吼着,錯愕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居然真丟下她,自己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居然不安慰她。
韋府大門口,戚琅琅跟韋墨將宇文青扶上車轎,戚琅琅回頭望了一眼韋府,沒有熟悉的那抹身影,失望的上了車轎,韋墨欲上去,衣衫被人給抓住,回頭就見軒轅琰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
“放手。”韋墨掰開軒轅琰緊拽着自己衣衫的小手,對軒轅琰有種複雜的情緒。
軒轅琰越抓越緊,任韋墨怎麼掰,就是不撒手,嘟着小嘴,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放。”
“你想怎樣?”韋墨怕自己力大,弄傷他的手指,放棄掰開,退後一步,看着軒轅琰。
“知恩就要圖報,所以,小墨,綁架小琰好不好?”軒轅琰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眸光中散發着精芒,見韋墨欲開口拒絕,軒轅琰卻一把將他抱住。“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唯恐韋墨將他丟下,軒轅琰將他推到一邊,自覺爬上車轎,韋墨目光中閃過錯愕,這小傢伙也太自覺了,什麼愉快的決定了,他要拒絕好不好。餘光瞄到遠處那抹身影,韋墨愣了愣,轉身上了車轎。
韋寒站在牆角,目送揚塵而去的馬車,眸光黯淡,心裡有些吃味,自小琰回到這裡,幾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黏得緊,小墨一來,小傢伙就喜新厭舊了,他被拋棄了。
一抹身影走向韋寒,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咳嗽一聲。“少爺。”
“龍叔,何事。”韋寒收回眸光,斂起復雜的情緒,看向龍叔時已經恢復商場上的穩重內斂。
“少爺,西城錢莊出了點小問題。”龍叔將手中的卷宗遞到韋寒手中。
小問題?若真是小問題,龍叔也不會驚動自己。
韋寒接過卷宗,迅速翻閱,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快速看完,合起交到龍叔手中。“備馬,立刻去西城錢莊。”
“是。”龍叔彎曲小指,放在嘴邊一吹,兩匹駿馬立刻出現在兩人面前。
韋寒跟龍叔縱身躍上馬背,拉緊繮繩,馬鞭一揮,馬兒吃痛,撒開四蹄,絕塵而去。
車轎內,氣氛詭異而僵硬。
“小墨,你怎麼把這小屁孩帶上了?”心裡本就憋着氣,在見到軒轅琰,戚琅琅更是氣上加氣。
“阿姨,你的眼神很不友善喔?”軒轅琰挪了挪小身子,並不是害怕,而是這樣可以順藤摸瓜靠近韋墨。
“孃親,他不是爹爹的孩子。”韋墨有些頭痛,孃親不喜歡小琰,可小琰卻纏着自己,強行將他丟出車轎內,又於心不忍。
“我知道。”要真是阿奴相公的兒子,她早就將他給咔嚓了,還會讓他安然無事的坐在車轎內嗎?可是一想到阿奴相公喜歡他,醋意就在心裡橫衝直撞,對軒轅琰,戚琅琅硬是喜歡不起來。
“阿姨,小琰不喜歡你。”軒轅琰毫不遲疑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一點也沒有身在別人的地盤上,就應該蟄伏隱忍。
“彼此彼此。”戚琅琅咬着牙,從牙縫裡迸出,該死的小屁孩,還好意思說不喜歡她,他以爲自己又多招人喜歡嗎?哼!她,戚琅琅就討厭他,非常非常的討厭。
“可小琰喜歡小墨,小琰喜厭分明,不會因爲不喜歡你,就牽連到小墨身上,所以阿姨,你也不能耍小人,利用自己是小墨母親的身份,就威逼小墨不喜歡小琰,小人行跡,壞叔叔是不會喜歡的喔!”軒轅琰又挪了挪小身子,整個人都快坐到韋墨身上了,卻還不過癮,恨不得將自己擠進韋墨身體裡。
戚琅琅錯愕的瞪着軒轅琰,好樣的,居然敢拿阿奴相公來威脅她,跟她搶了相公,又跑來跟她搶兒子,這口氣,她咽不下。
“小墨,娘冷。”戚琅琅可憐巴巴的瞅着被軒轅琰擠到最裡面的韋墨,爲了證實自己的話,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表示自己真的很冷。
“孃親,小墨給您暖暖。”終於找到理由推開擠着自己的肉團,韋墨一脫身,就撲進戚琅琅懷中,任由戚琅琅佔有十足的抱着自己。
戚琅琅得意的笑着,對軒轅琰擠眉弄眼,再幼稚一點都要吐出舌頭了。
“哼,小人,卑鄙小人。”居然用這招,軒轅琰噘着嘴,撇開目光看着窗戶外的風景,眼不見爲淨,可那羨慕的餘光,卻時不時的瞄向那緊抱在一起的母子,這阿姨真是越來越不可愛,越來越討厭。
“小琰,來,到老爺爺這裡來。”宇文青慈愛的笑着,朝軒轅琰招了招手,雖說自己有外孫女,也有曾外孫,可他還是很喜歡小琰。
“嗚嗚,還是老爺爺最疼小琰了,小琰最愛老爺爺了。”軒轅琰撲進宇文青懷中,其實他更想撲進小墨懷中,讓小墨抱自己,可貌似小墨不是很喜歡自己。
宇文青呵呵的笑着,這小傢伙以前無論自己怎麼誆騙,都騙不到自己王府,想要見他,還得上韋府,十找九不在。
“哼。”戚琅琅不屑的哼哼着,小屁孩除了小嘴甜,說出來的話,膩死人不償命,哪有她家小墨可愛,爲什麼阿奴相公喜歡那小屁孩,不喜歡小墨,越想越不開心了,臉上的得意也變得鬱悶了。
戚琅琅是鬱悶的,軒轅琰也是鬱悶的,宇文青是開心的,韋墨是糾結的,這就是車轎內的氣氛。
這日,晨曦的陽光溫和而舒適。
戚琅琅趴在窗戶上,望着窗戶外的一棵大樹,愁眉不展,她都回到王府兩天了,阿奴相公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沒有接走她的意思,早知道她就死賴着不走。u96p。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軒轅琰坐在樹下,五音不全的高唱着,黃梅戲的戲詞,來來去去,像錄音倒帶似的重複着這一句。
他在現代生活了四年,小寶貝喜歡看天仙配,即使他不喜歡,也耳濡目染,能哼上一句,還好這句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小屁孩,你找死嗎?”戚琅琅本來心情就糟糕,這小屁孩還故意坐在樹下,唱這種令她心情愈加糟糕透的調跟詞,叫她如何能忍。
“小琰唱小琰的歌,你發你的呆,不相撞啊!”軒轅琰擡頭,一臉天真的望着戚琅琅,吐了吐舌頭,接着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小屁孩,你給我閉嘴,滾到別的地方去唱。”戚琅琅只有在韋府才掩飾自己潑辣的一面,在宇文青面前有些收斂,在軒轅琰面前,她是原形畢露,沒辦法,這小傢伙就有能將自己逼捉狂的本事,就如此刻。
“不要,氣死你。”誰讓她不讓小墨陪自己玩,軒轅琰站起身,背對着戚琅琅,微微彎腰,撅起屁股對着戚琅琅,搖晃着。“想唱就唱,管你心情怎麼樣,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樹上的鳥兒成雙......啊!好痛。”
軒轅琰摸着被砸痛的小屁股,轉過身就見滾落在腳邊的蘋果,想也不想撿起來,朝站在窗戶前得意的戚琅琅砸去。“小琰叫你得意,叫你砸痛小琰的屁股,壞阿姨,欺負小孩子的壞阿姨。”
不知是軒轅琰把子準,還是戚琅琅大意,反正她是樂極生悲,被砸了個正着。
“討厭的小屁孩,敢砸姑奶奶。”戚琅琅轉身端起桌面上放着的水果盤,回到窗戶下,拿起蘋果就朝軒轅琰砸去。
於是乎,你來我往,一大一小,水果大戰開始。
兩人也學精了,知道躲,水果砸爛一地,戚琅琅看着空空的水果盤,再看着軒轅琰手中還有一個蘋果,那得意的小樣兒,真讓人恨得牙癢癢,阿奴相公到底從哪兒撿來的小屁孩,太讓人討厭了。
縱身從窗戶躍出,撲向軒轅琰,兩人扭打成一團,軒轅琰畢竟只有五歲,戚琅琅雖控制住力道,近距離的接觸,輕易卻將軒轅琰制服,坐在樹下將他小身子翻過來,趴在自己腿上,攪起他衣衫下襬,脫掉他的小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小屁股,看着那上面的紅印,戚琅琅愣了愣,應該是剛剛被她的蘋果砸中的地方。
母愛在她心裡氾濫成災,有些愧疚的看着軒轅琰,縱使小傢伙再不招她喜歡,孩子畢竟是孩子,她一個大人,跟小孩子較勁,怎麼辯駁都沒理。如果小墨被人砸到,她肯定找那人拼命。
道歉的話欲從嘴裡吐出,卻聽到軒轅琰,哭叫道:“壞叔叔,快快救小琰,壞阿姨欺負小琰。”
戚琅琅一愣,立刻拉上軒轅琰的褲子,將他放在地上,轉過身不敢擡頭。“相公,別聽他胡說,我......小琰拉屎,我正幫他擦屁股。”
耳畔傳來軒轅琰咯咯的笑聲,戚琅琅這才擡頭,空空的院子裡,除了他們兩人,哪找得出第三人。“小屁孩,敢騙我,你死定了。”
“兵不厭詐。”軒轅琰扭着屁股,滿是得意取笑戚琅琅。“怪不得壞叔叔要忘了你,這麼笨,連小孩的話都聽,簡直笨死了,如果是小琰,也會裝着不認識你。”
“啊!你奶奶不是個好東西......”戚琅琅用島上的語言亂罵了一通,一把抓過軒轅琰,將他按在自己腿上,脫掉褲子,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在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上,啪啪啪,拍了三下,立刻出現手指印。“叫你騙我,叫你說我笨,看你還敢不敢騙我,敢不敢說我笨。”
“就要騙你,就要說你笨,欺負小孩的又壞又笨的蠢笨阿姨。”第一次捱打,軒轅琰沒有哇大哭給她看,嘴裡還叫囂着。
“還敢跟我倔,我打得你變形,讓你親爹親孃都認不出你。”啪啪啪,戚琅琅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三下,戚琅琅畢竟有內力,手下收斂了力道,落在軒轅琰小身子板上還是讓他吃不消。“還敢不敢?”
“哼!小琰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欺負小孩,小琰嚴重的鄙視你。”屁股很痛,軒轅琰還是不想對她求饒,他不喜歡這個阿姨,所以要鬥爭到底。
“還敢鄙視我,就欺負你怎麼樣?誰讓你小屁孩沒用,有本事你找我報復啊!”戚琅琅纔不在乎別人說自己以大欺小,這小屁孩就是很欠揍。
“哼,壞阿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等小琰長大之後,加倍找你還回來。”這樣趴着,屁股被打得很痛,血液也循環不了,軒轅琰一張俊美的小臉蛋兒被憋得通紅,比拉大便還紅。
“有志氣,今天姑奶奶就揍到爽,省得以後吃虧。”戚琅琅打得手都痛了,其實只要小傢伙叫聲軟話,她就停手,可惜,偏偏小傢伙倔得很,真不知他這種討厭的個性是繼承了誰。
誰生出這惹人厭的小屁孩啊?
“壞叔叔......”
“你這個小屁孩,還敢騙我,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同一招在我身上百使不爽。說謊的小屁孩,欠揍到了極點,姑奶奶今天就替天行道,懲治懲治......”
“孃親,爹爹來提親了。”三人中,韋墨第一個回神,看着自己的孃親,這一幕若是叫舅舅們看到,恐怕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孃親這形象,恐怕是在爹爹心中,穩如泰山的樹立起了,舅舅們七年來的努力,算是徹底白費了。
小墨的聲音,戚琅琅渾身一僵,手停在空氣中,硬是回不過神。剛剛她好像聽到,小墨說“爹爹來提親了。”哥哥們都說,男人最喜歡溫婉嫺淑,尤其是像阿奴那種商人,不會因看到她兇悍的一面,提親改成推親吧?
狠狠的瞪着趴在自己腿上,光着屁股的軒轅琰,都是這小屁孩,她的形象摧毀的淋漓盡致。太悲催了!她現在後悔了還來得及不?
聽到韋墨的聲音,宇文青跟韋寒也回神,宇文青眨了眨雙眸,平時琅琅跟小琰是冤家,互相不喜歡,卻也沒發展到像剛纔的局面,動暴力了。
而韋寒,身爲商人,看人有敏銳的觀察力,深知戚琅琅僞裝溫婉,見她暴力毫無象形可言,也不覺得驚訝,讓他震驚的回不過神是因軒轅琰,小傢伙只要輕輕碰一下,哭得驚天動地,活像是你在他身上捅了幾刀,然而,被她卯足力的打,居然沒哭,還一個勁的叫囂。
才兩天不見,小傢伙就變得勇敢,有骨氣,有志氣了。
這一年來,已經習慣小傢伙黏着自己,習慣陪他吃飯,習慣摟抱着他睡覺,突然不黏着自己了,只有兩天,就忍不住利用提親來看望他,面臨的卻是小傢伙捱揍的一幕,有時候小傢伙調皮的讓人恨不得揍他,可還是不忍心,下不了手。
“壞叔叔。”拉上褲子,軒轅琰從戚琅琅腿上爬起身,因屁股痛,腿有些打顫抖,差點摔坐在地。
見狀,戚琅琅伸出手欲將他扶穩,卻感覺一道疾風從耳邊刮過,韋寒一把將軒轅琰抱起,一雙深邃深幽不見底,讓人窺視不清他心裡的想法,戚琅琅卻明顯感覺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駭人不已。
> >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陰計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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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
《孃親,這爹有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