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正在一旁拿了一枚果子來吃,乍一聽這個,瞪大了雙眼,不解的看向烏拉那拉氏。
“皇后娘娘要說的事與臣妾有關?那臣妾便先告退爲好。”
年世蘭放下手中的果子就要起身,卻被胤禛制止。
“你且吃你的,皇后說就是了。”
烏拉那拉氏這才說道。
“皇上,今日臣妾來,一是爲着置辦年節的事宜,二來,臣妾想着,
如今宮中妃嬪不多,除了華妃與菀貴人伺候皇上多一點,
餘的嬪妃都少見到皇上。端妃與敬嬪這樣的高位妃嬪還好些,
福常在有孕了不能伺候皇上,李貴人與麗貴人一個月倒也能伺候皇上一次。
沈貴人日日跟着華妃忙碌,也能常常見到皇上。
再如曹常在與欣常在之流,都是兩三個月才能伺候皇上一次。
但臣妾想了想,宮中還有入宮至今未得皇上寵幸的妹妹。
臣妾也一直安慰她們,皇上政事繁忙,可饒是如此,天長日久,難免後宮有所怨言。”
早在烏拉那拉氏說“二來”的時候,年世蘭就猜到了她的意圖。
看來烏拉那拉氏也是盯上了延禧宮那二位,整個後宮中,也就延禧宮那二位至今還未侍寢。
一個是因害怕,錯失了侍寢的機會,這怨不得旁人。
一個則是三番兩次的陰差陽錯,得不了皇上寵愛,這自然也怨不得旁人。
可是烏拉那拉氏說的怨言,年世蘭想,以她們二位如今的情勢,即便有怨言,也傳不到烏拉那拉氏耳中罷。
烏拉那拉氏停下不再說話,看向胤禛。
胤禛道。
“皇后賢德,今日來就是專門爲了說此事的吧?
是朕疏忽了這一點。不過世蘭剛纔也提了此事,
朕有你們這賢德妻妾打理後宮,就安心多了。”
接着胤禛狀似無意的詢問烏拉那拉氏,說道。
“那此事皇后看着安排就好。只是不知道,皇后中意的是誰?”
烏拉那拉氏看了一眼年世蘭,見她又拿起了另一枚果子放進嘴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烏拉那拉氏道。
“臣妾並無中意的人,但臣妾想着,按着位分尊卑,總是不錯的。
甄常在與安答應,是後宮中唯二未侍寢之人,還請皇上定奪。”
烏拉那拉氏又轉向一旁正在細嚼慢嚥的年世蘭,笑着道。
“華妃,本宮知道你平日得寵一些,還望你此番能大度一點。
本宮與你,都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兒了,也該讓出點時間,
讓皇上與新人多接觸一番。”
年世蘭嚥下口中的吃食,又慢條斯理拿出絹帕擦了擦嘴角,才言笑晏晏開了口。
“皇后娘娘當着皇上的面說這話,恕臣妾不敢苟同。
臣妾私以爲,皇上是天子,是人皇,自然該有自己的選擇。
皇后娘娘此番言語,倒像是替皇上定了似的。
這樣的行徑,就算再借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的。
再說了,皇后娘娘自稱老人兒,可臣妾才二十三歲呀,
臣妾可覺自己還年紀小呢~”
烏拉那拉氏一驚,一向坐的穩算的定的她,竟是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但她強自鎮定下來,那一瞬間的眼刀,都讓年世蘭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
“華妃,你這樣跟本宮說話,是嬪妃該有的儀制嗎?”
年世蘭卻不理烏拉那拉氏的話,反而嬌笑着對上了胤禛。
“皇上~臣妾與皇后娘娘頑笑一句,皇后娘娘急了呢~”
胤禛坐在榻上,只覺自己彷彿一個擺件。
這一妻一妾當着自己的面,一來一往,說是爲自己着想,卻沒有一個人問問自己的意思。
年世蘭還好些,烏拉那拉氏卻是在替自己做決定的樣子。
同爲烏拉那拉家族的女兒,宜修與已逝的芸熙,天差地別。
胤禛看向年世蘭那張嬌俏的小臉,語氣中不覺帶了點寵溺。
“不許胡鬧!皇后乃一國之母,豈可隨意頑笑!”
不痛不癢輕斥了年世蘭兩句,胤禛這才轉向烏拉那拉氏。
“皇后心意,朕明白了。皇后恪守宮中等級,朕也知道。
此事,朕自有考量,若再無事,朕還有許多摺子要批。
皇后與華妃,先各自回宮去吧。”
打發走了烏拉那拉氏與年世蘭,胤禛獨自在西暖閣坐了一會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這邊烏拉那拉氏與年世蘭一前一後走出養心殿的時候,走在前頭的烏拉那拉氏臉上可是一點笑意都再不見。
年世蘭跟着她出了門,拖着長長的腔調。
“臣妾與皇后娘娘不同路,就不隨着皇后娘娘走了。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烏拉那拉氏站定了腳步,背對着年世蘭的身子慢慢轉了過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本宮自己認得回去的路,就不勞華妃相送了。
華妃也可以省省力氣,想想如何討皇上的好,
這後宮中,可還有新人呢。”
說罷,烏拉那拉氏帶着奴才們回了景仁宮。
年世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頌芝攙着她的手臂,說道。
“娘娘方纔在皇上面前,駁了皇后幾句,還不知又要惹來什麼樣的事呢。”
年世蘭滿不在乎道。
“本宮怕她嗎?”
頌芝不再言語,她當然知道,自家主子不止不怕這位皇后娘娘,甚至還有點雀躍,似乎總是想故意激怒皇后似的。
自打六年前自家主子摔了一跤醒來,似乎就有哪裡不一樣了。
不過不管怎樣,自己只跟着主子就好!
胤禛聽着小夏子稟報方纔的一幕,又招了蘇培盛過來問道。
“延禧宮中,除了甄常在與安答應,可還住着別的小主?”
蘇培盛立刻回道。
“回皇上,再沒有別的小主。甄常在住在延禧宮裡的關雎樓,是靠前的院子。
安答應住在靠後的歆音塢,奴才聽說,這二位小主日常交好,總在一處過活。”
胤禛道。
“朕記得那位安答應,是去年剛入宮時很害怕朕的那個?”
蘇培盛想了想,答道。
“回皇上,是。奴才瞧着那位安答應是個膽小的,倒是與她同住的甄常在性子開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