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華妃病症也開始減弱。
曹貴人小心翼翼地告訴了她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江誠及劉畚被皇上發落在華妃的預料中,但安陵容的晉位,讓華妃心裡極爲不舒坦,低賤之人如何身居高位?
“本宮一時心軟,想着她成不了氣候,誰料養虎爲患,以後給我盯緊了安氏,有本宮一日她休想再好過。”
“娘娘,安陵容經過此事在宮裡根據已穩,她又無家世拖累,一般的小錯並不能再動搖她,與其視她爲敵,不如與她交好,這樣在皇上跟前也多了一個向着娘娘的人。”曹貴人看清形勢後,給出建議。
華妃不屑:“向來只有本宮幫人的,何曾需要她幫本宮。”
曹貴人繼續說明利弊:
“娘娘,沈眉莊一事裡,您是險險過關,甄嬛跟沈眉莊都雙雙復位,她二人早已抱團,如今又加了一個淳常在,三人一同進退,偏皇后娘娘還袒護着她們,您此時少一個對手總是好的。”
曹貴人的話讓華妃有點猶豫:“你以前不是拉攏過她嘛,她當時可硬氣得很,風霜雨劍受着就行,現在她高升了,你覺得還能說得動她?”
“娘娘,此一時彼一時,安陵容當初不願意依附是真,但現在的情形她更不願意輕易樹敵,我們不用刻意拉攏她,只需釋放出適當善意就行,讓她能在適當的時候爲娘娘說一兩句話就行,這也是未雨綢繆。”曹貴人繼續勸說。
華妃想到她跟甄嬛的屢次纏鬥,每次看似她略勝一籌,可過後她總得花更多的心思消彌皇上的疑心,這次更是逼得自己只能用苦肉計來博取皇上心軟同情,如果再有下次呢?
思及此,華妃不情不願道:
“本宮暫且信你,這次給她的賀禮就多加三成,你親自送到延禧宮去,不過本宮得提醒你,別眼饞別人,記得你的本分纔好。”
華妃的敲打讓曹貴人心裡一緊,生怕她看出點什麼來?不過一擡眼看見華妃依舊驕縱的表情,心裡又頓時一鬆,華妃沒有起疑,只是慣常的提醒她注意身份罷了,她笑得柔順:
“臣妾一日不敢忘,沒有娘娘的提攜斷不會有我的今天,娘娘放心好了,臣妾會注意分寸的。”
溫宜一事,曹貴人終究對華妃生了怨恨,雖說皇上現在已經不讓她見溫宜,可曹貴人還是害怕華妃還會用溫宜來算計,她想爲自己謀一個後手,以前安陵容對她的示好,她一直沒有明確迴應,但現在安陵容在宮裡的分量不一樣了,她覺得安陵容的成算足以與自己成爲盟友,所以纔有了勸誡華妃的話語。
華妃畢竟在病中,與曹貴人閒聊一會後藥力襲來,又想睡覺,她迷糊地囑咐了曹貴人一句:
“你這兩天辛苦了,回去歇着,明日再去辦這事。”
曹貴人心裡欣喜,但還是等她沉沉睡去後才離開了翊坤宮。
存菊堂裡,甄嬛望着徹底退燒後的沈眉莊喜極而泣:
“眉姐姐,你終於醒來了,可還有任何不舒適的地方?”
沈眉莊疫病雖愈,但終歸傷了元氣,疲弱的半靠在枕頭上,噓噓開口:
“嬛兒,我還以爲我們就此要生死兩隔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眉姐姐,怎麼盡說喪氣話,姐姐經此一劫,定會否極泰來,眼下皇上覆了姐姐的位份,重得恩寵指日可待。”甄嬛拉起眉莊的手小心寬慰她。
沈眉莊聽她提起皇上,百念俱灰:“嬛兒,這宮裡的日子我算是過倦了,位份與我只是一個稱號罷了,皇上的恩寵,我再不稀罕,今生所求唯有平安老死。”
甄嬛見她頹廢,理解她所受苦楚,只當她一時還對皇上抱有怨念,也不再強勸,只想着在光陰中慢慢開解她,因此將話題一轉:
“眉姐姐,你先好生養着,等二月天氣好轉後,我陪你多出去走走,散散鬱氣也是好的。”
沈眉莊依然萎靡不振:
“在哪裡都一樣,總是這四方的天,又有什麼可看的呢?”
甄嬛一時語頓,她沒想到一向自持的眉姐姐竟這樣放任。
一直在旁垂手而立的溫實初見甄嬛犯難,立馬出口說出了多日的心中疑惑:
“莞貴人,惠貴人,微臣一直心有疑慮,閒福宮層層防範,貴人爲何會染上疫病?”
兩人皆是一驚,甄嬛急問:
“溫大人,你是說眉姐姐的病是被人設計的?”
溫實初如實道:“這病得有病源,閒福宮並無染病之人,惠貴人深居不出,微臣實在想不通這病源從何而來?”
話一出口,沈眉莊情緒激烈目呲欲裂:“嬛兒,是她,一定是她,幾次三番的想要我的命,沒想到這次更比以往狠毒,竟借刀殺人。”
甄嬛見她反應已經知道她說的誰,忙溫聲勸道:“眉姐姐,你剛剛痊癒,萬不可如此動氣傷了自己,你細細說來可有什麼端倪之處?你這段時間可曾接收過什麼外來之物?”
沈眉莊急促的喘出幾口氣,平復心情後纔開口:“當日周寧海前來防疫時,曾給我帶來一套茶具,我見那茶具簡陋,原以爲是她想出來作踐我的法子,就生忍了,卻沒想到竟暗藏如此殺招。”
甄嬛還是不太明白,溫實初解釋道:“當時,翊坤宮裡的小德子第一個染病,想來那套茶具乃是他日常所用,惠貴人用了他的茶杯才染上了病。”
話音一落,沈眉莊連連乾嘔起來,華妃此招既惡毒又噁心,甄嬛也是反胃不止,不過她抓住機會趁機刺激沈眉莊:
“眉姐姐,你還看不清嗎?她將我二人視爲仇敵,幾次三番出手都是致命殺招,要不是你我命大,說不定早變成一具白骨,後宮殺伐不是你想避就能避開的。”
沈眉莊胸中對華妃的恨意不斷翻騰,她咬牙道:“嬛兒你放心,她不死,我是不會甘心,且等着看就行。”
......
延禧宮裡,安陵容此番連環試藥,身體損耗太過,她整日裡都是懨懨的,才用過晚膳就早早歇下了。
子時過後,主殿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富察貴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