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一行人離開後,十四福晉完顏氏就知道了舒舒覺羅側福晉被年秋月給氣得昏過去的事,若是平日裡十四福晉必然是愛着面子不高興年秋月的所作所爲,但是這會兒十四福晉正在厭煩着舒舒覺羅氏,也就聽過就不作理會了。
十四阿哥在乾清宮裡被皇上給罵得狗血噴頭,出了宮門時候整張臉還是黑着的,伺候他的小廝是劉管家的大孫子,最是機靈,見到十四阿哥如此表情,心裡暗自叫苦,面上卻堆起笑容,“爺,回府?”
“不回府去哪兒,去你家啊?”十四阿哥白他一眼。
小廝嘿嘿一笑,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氣,腆着臉,“奴才家裡髒污,主子可無處下腳,沒的污了主子的尊貴的身子。”他湊上前,“爺,您在宮裡時候,四爺府的年側福晉去了咱們府上。”
十四阿哥挑眉,“她去了?爲何?”
“聽說是看望舒舒覺羅側福晉。”劉大瞧了眼自己主子的臉色,瞧見主子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心裡常出一口氣,爺爺真是親爺爺,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可算是暫時讓主子的心情好了些。
十四阿哥沉着臉上了馬車,”火速回府。”
劉大“嗻”應了一聲,縱身躍上馬車的車轅,對着車伕道,“火速回府。”
然而十四阿哥的馬車到達府門時候,恰巧與四爺府的馬車擦肩而過,劉大臉色瞬間耷拉了,“爺,四爺府的馬車,走了。”
好一會兒,才聽到十四爺帶着不悅的聲音傳來,“蠢貨,早說讓你們火速回府,竟然還沒有趕上,進府。”
十四阿哥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做出什麼有違背禮教的舉動,何況自己剛因爲府上的事兒被汗阿瑪給訓斥了,更是不能再被人給彈劾了,他自己清楚四哥手下那羣人都死死盯着他。等着揪他的錯的。
十四阿哥快步進府,瞧見劉管家時候,速度放慢了許多,他眼風一掃,劉管家就知道爲什麼了。很是自覺,“爺,今日年側福晉來咱們府上了,先是見了福晉,後去了舒舒覺羅側福晉的院子,帶着佟家李夫人身邊的嬤嬤,走時候舒舒覺羅側福晉那院子裡傳來傳喚大夫的聲音,聽說是側福晉被她給氣得吐血昏厥了。”
“吐血昏厥了?”十四阿哥的聲音透着疑惑,劉大悄悄給自己爺爺使眼色,主子會生氣吧。是不是得爲舒舒覺羅側福晉討個公道?
劉管家瞪他一眼,笨,跟了爺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主子的爲人,看着吧,等下主子說的話能讓你小子驚詫到下巴掉了。
“可有嚇到年側福晉?”十四阿哥終於開口說出了這句讓劉大表情瞬間僵硬在臉上的話語,劉管家卻很淡然,他從十四爺沒有出宮建府就在宮外爲主子打理所有的產業,能不瞭解這位爺?說白了,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一個樣兒。薄情又專情,對待入了自己心的女人那是骨子裡惦念着,對待其他女人自然就顯得薄情寡義了,那沒有辦法。誰讓你們自己願意嫁給這些皇親貴族呢。
“年側福晉走時候瞧着很是淡定,想來是沒有受到驚嚇。”劉管家瞧一眼自己主子,語氣淡定。
“那就好,可知道年側福晉是爲何氣昏了舒舒覺羅氏,兩人說了什麼話?”
“奴才不清楚”,劉管家低着腦袋。很是恭敬,“舒舒覺羅側福晉說話時候,屋子裡只有綠翠一個丫鬟伺候其他人只聽見裡面傳來細碎的說話聲,並不知道說了什麼。”
十四阿哥想了想,“劉大,去楓院。”
“嗻。”
舒舒覺羅氏聽到傳報說十四爺來了,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想到了年秋月今日同她說的話,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帶着一絲驚恐,握着自己丫鬟的手掌心都直冒汗,“爺是不是來算賬的?”
要知道,從弘春和沁嫵出事後到現在,十四阿哥都只是傳了話讓兩人禁足,並沒有來過自己院子,這不得不讓舒舒覺羅氏心裡惶恐不安。
綠翠心裡沒有把握,但是還是安慰自己主子,“沒準兒爺是聽說了年側福晉將主子您給氣昏了,心裡不高興年氏,來安慰主子您了。”
“是嗎?”舒舒覺羅側福晉眸子裡都帶着懷疑。
綠翠堅定地點頭,至少面上看着是很堅定,這讓舒舒覺羅氏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些。
十四貝勒跨進房門時候,舒舒覺羅氏窩在牀上徐徐欠身,“妾身給爺請安。”
十四阿哥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舒舒覺羅氏沒有聽到他讓免禮的聲音,也不敢起身,不一會兒,就有些難受了。
“你有病在身,不用多禮了。爺聽說四哥府上的年側福晉來你院子裡看你來了,發生了什麼,竟然將你氣昏了過去,你是身子不適沒有撐住,還是她說了什麼,讓你承受不住?”十四阿哥在主座上坐下,綠翠忙端上茶水。
舒舒覺羅氏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十四阿哥的意思,猶豫了好久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綠翠在十四爺身後悄悄打量十四阿哥,見十四阿哥臉上還是耀眼的笑容,心裡揣測沒準兒十四爺是真的在爲主子覺得委屈,若是問罪的,還能是這個樣子?
“怎麼,她真敢仗着如今的身份,說話如此難聽,竟然讓你學都學不出口不成?”十四阿哥皺眉,聽着像是不高興年氏的作爲。
這話讓舒舒覺羅氏真的心情放鬆了,心道,看來四爺府和十四爺之間的矛盾真的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了,聽爺的意思是不滿意年氏的囂張,也是,依着爺的聰明勁兒,難道還猜不到弘春和沁嫵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和四爺府有關?
舒舒覺羅氏這纔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委委屈屈地道,“爺,您是不知道,四爺府的年側福晉實在太欺負人了,她與妾身說,說是弘春的事是她做的。說沁嫵落到這樣的境地也是四爺設計陷害的,爺,妾身的一雙兒女就因爲四爺府被毀了,咱們貝勒府的名聲也因此被毀了。爺可得爲弘春和沁嫵討個公道啊。您有所不知,那年氏今日威脅妾身,說是妾身若是要報復回去,她等着,還說要........”
她瞟一眼十四爺。見十四爺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心裡一喜,看來十四爺也被激怒了,“她還說要讓舒舒覺羅家、春兒、沁嫵還有咱們貝勒府,依次不得有好下場,她實在是太囂張了,不過仗着四爺對她的寵愛,就敢這般放話,這是在挑釁咱們貝勒府啊。可憐春兒和沁嫵還小,就被兩府的爭鬥給連累了。春兒本來該議親的,妾身都看好了鈕祜祿府的一位格格,沒成想如今被攪合了,田佳家是咬死了要讓春兒給他家一個交代,妾身可怎麼辦啊。”
“她當真這麼說?”十四阿哥的聲音似乎透着不悅和惱怒。
“妾身句句說的是實話,爺若是不信妾身,妾身也無話可說。”
十四阿哥忽而笑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囂張。舒舒覺羅氏,年氏這人是從不肯吃暗虧的人,你還是跟爺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利於她的事情?”
舒舒覺羅氏身體顫抖了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十四阿哥,“爺,您怎麼這麼說呢。妾身和年側福晉無冤無仇,縱然心裡不滿四爺府,妾身一介女流之輩,也是不敢和四爺府作對上的,分明是年氏這些年被人寵着慣着,養大了野性。又或者是四爺在身後指使也說不定呢,畢竟春兒是咱們府上的大阿哥啊。”
“哦?那爺在汗阿瑪那兒怎麼聽到了沁嫵做的樁樁了不起的事情啊,舒舒覺羅氏,爺還是第一次知道,你還有這能耐,顛倒黑白時候臉色都不帶有什麼變化的,改天也教教爺吧,免得爺在被汗阿瑪質問時候說不出一句話來。”十四阿哥說這話時候臉上還帶着笑容,但是傻子都聽出來他已經憤怒了。這就是他與四爺最大的區別,四爺的面癱臉,極少露出什麼笑容來,他的笑容似乎都給了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十四阿哥很多時候都是帶着燦爛的笑容,年輕時候很是陽光,再大些,笑容沒有那麼陽光了,但是看上去卻是和善的,如果說八阿哥是溫和的君子,十四貝勒就像是慈善的富貴少爺。
“爺...妾身..妾身養的女兒妾身自己知道,沁嫵雖然有些驕縱了些,卻是知道是非的人啊,不可能做出什麼了不起的事來,定然是誰在皇上面前污衊了咱們貝勒府,爺,您要相信沁嫵。”
“相信沁嫵?”十四阿哥嘆口氣,似乎很無奈,“爺也想相信自己女兒不是那心狠手辣的,可是舒舒覺羅氏你可知道,你曾經百般心機堵住的事情都被那些人家的女兒給控訴到御史臺了,如今整個紫禁城都在議論爺仗着皇上的寵愛,仗着自己身上的軍功,縱容女兒爲非作歹,沁嫵身邊的那個丫鬟呢?你可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翡兒?”舒舒覺羅氏有些驚詫和疑惑地將目光轉向自己丫鬟,卻見綠翠也很茫然。
十四阿哥臉上笑容越發地大了,“就這樣你還敢和她鬥?都是一羣不自量力的女人,連對方有多少能耐都不清楚就敢使絆子,那翡兒如今在順天府的大牢裡蹲着呢!”
舒舒覺羅氏的表情徹底崩塌了,整個人都跟傻了似的,眼神空洞,十四阿哥看了看身側的劉大,“爺有時候真是嫉恨四哥,同樣都是汗阿瑪的兒子,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前些年時候爺還在安慰自己,爺媳婦娶了,兒子生了,又有了自己的勢力,也該知足了,現在看來,嘖嘖,這樣的庸脂俗米分,怎麼配和她相提並論,這樣是對她的埋汰和侮辱。劉大,傳令下去,舒舒覺羅側福晉病情加重,爲了讓她得到更好的修養,明日起搬到小湯泉的莊子上去,向四爺府遞個帖子,爺明日去拜訪四哥。”
“嗻”,劉大看也不看屋裡已經面容失色的女人,轉身離開,出了屋子,還能聽到屋內的聲音。
“爺,妾身錯了,妾身不該縱容沁嫵去犯錯,您別把妾身送到莊子上,福晉會害死妾身的,春兒...春兒該娶親了,妾身作爲額娘不能不出席啊。”
“你想出席?算爺求你,你別出去給爺丟人了。”
“爺,妾身去了莊子就再也見不到沁嫵和春兒了,妾身不能沒有他們啊。”
“你不說爺差點兒忘了,你明日帶着沁嫵一起去莊子上去,她反正也嫁不出去了。”
“爺.......”
“舒舒覺羅氏,爺沒有讓你暴斃已經很有情分了,這事若是出在了其他府上,早就該給你收屍了,你給爺惹出了事兒,爺還得給你收拾爛場子,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屋內沒有了聲音,劉大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舒舒覺羅側福晉就是總愛把人當傻子,爺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啊,平日裡只是懶得跟她計較,畢竟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在爺心裡都是一個平臺,都沒有什麼特殊地位,愛怎麼鬥爺是不管的。可這次,偏偏涉及了那位,說來,爺已經很顧念情分了,若是放在雍親王府,舒舒覺羅側福晉墳頭的草都得有一人高了吧,四爺府上打從那位進府,都已經死了幾個了啊。
劉大出門就去見了自己爺爺,老劉管家聽說了舒舒覺羅側福晉院子裡的事兒,又聽說了主子的安排,一邊兒派人去安排馬車和人手,一邊兒則對着自己孫子耳提面命了好長時候,一改往日的散漫,認真聽了自己爺爺的說教,恭恭敬敬的樣子讓劉管家很滿意,這小子總算髮現薑還是老的辣了。
PS:十四爺在四爺府上會遇到年側福晉,湯圓同學也會第一次發現自己十四叔對額孃的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