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心理覺得對不起自己兒子,卻也只能將這決策寫成信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邊境年羹堯手裡。年羹堯得了書信那是長聲嘆息,隨書信而來的是一封蓋了四爺私印的婚書。
十四阿哥讓手下去集市上買了兩隻大雁,年羹堯帶着婚書並一應簡單小定禮再度來到了老山寨。
十四阿哥和軍營裡所有將領都是覺得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了,年監軍應該會帶着三阿哥一起回來的。結果,年羹堯回來時候的臉色比上次還難看,唯一好的是這沒有帶傷回來。
十四阿哥很驚奇,“弘時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年羹堯馬鞭隨手扔給一個小兵,那小兵忙小心翼翼接了,跟在幾個將領身後,“別提了,一羣土匪,真是沒規矩,那大寨主的千金不肯放了三阿哥,說什麼以後就是親家了,她既然要嫁給三阿哥,兩口子自然是要有感情的,她要留三阿哥住寨子上三兩年的,培養培養感情,這不是……”
十四阿哥和身後一干將領都傻眼了,好一會兒,十四爺爆笑,眼淚都笑出來了,“弘時這是真的成壓寨夫君了,這是誰家怎麼教養的姑娘,竟然能這麼想。”
年羹堯看十四阿哥笑得頗有些幸災樂禍,有些惱怒,索性直接回了帳子,寫摺子去了。
這件事很快就又傳到京城幾個重量級人物耳朵裡,彼時,年秋月已經帶着孩子回了府裡,也知道了是誰要害自己孩子。不是沒想對李氏動手,奈何李氏肚子裡如今有個護身符。依着年秋月的性子還真不願意這會兒對這孩子出手,萬一讓四爺知道了,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得知三阿哥弘時被一個山寨寨主之女逼婚了,說實在,年秋月心裡是很痛快的,也是挺想促成這件事的,當然。她也明白自己這是不合實際的一個想法。皇家怎麼也不會出現一個這種身份的女人的。
四爺帶着一臉的惱怒來到梧彤院的時候,年秋月眼睛掃一眼他右手的書信,就明白這人不高興什麼了。她也不提起這個話題。只是讓丫鬟擺了飯菜,四爺將那書信扔在桌子上,“秋月,你瞧瞧。”
“我瞧什麼。這信?上面可是有軍營的火封呢”,年秋月不想提起這事兒。就裝糊塗。
梧情端來銀盆,四爺就這洗了手,擦乾水,“爺讓你看你就放心幹。你一向鬼主意多,沒準兒能替爺想出個法子來。”
年秋月心道,四爺您可真是看得起我。莫說我也沒什麼可行的主意,即便是有。就李氏乾的這事,她也不會盡心盡力地去爲李氏的兒子做打算。因此,她就拆開來匆匆看了下,“爺,汗阿瑪不是說了假應以拖延嘛!”
“那是汗阿瑪以爲他們應該會放了弘時,誰知道……他們竟然…竟然真敢……扣着人不放,真是目無王法!”
“王法是什麼,在這羣土匪這兒,能吃嗎?”年秋月將書信放一邊兒,也淨了手,坐在了桌子前,“這羣土匪精明着呢,我瞧着,這想嫁給三阿哥的姑娘就很聰明。”
四爺皺眉,“你說說看。”
“三阿哥是被擄去的,對這姑娘印象怎麼會好,若是此刻被放回去,得知和這小姑娘有了婚約,豈不又羞又憤,對這姑娘也會恨上怨怒上。但是隻要留了三阿哥在山寨上住上一陣子,不說多了,只要半年,三阿哥定然對她改觀,畢竟日久生情呢!”年秋月給四爺布了菜,笑意盈盈,“別看這些都是草寇,人粗俗,腦子可不粗。朝廷眼中,只要三阿哥不出事兒,在個山寨上住個把月兒,也就是條件差些,又不會吃什麼虧,他們的度把握得好着呢。”
四爺黑着臉將菜夾嘴裡,“那你意思是汗阿瑪會同意?”
“左右是鍛鍊孫子,在哪裡不是鍛鍊,一個訓練有素的寨子,可學的也是很多的,只要三阿哥用心,留心,從寨子裡回來還能給朝廷很多招安的突破點呢。”年秋月見四爺臉色並沒有多大變化?就知道他其實也明白,只是拉不下臉面,覺得三阿哥是他兒子,當老子的竟然讓兒子當了人質,好是皇家的子弟淪落到了這境地。
因此,她就掃了左右一眼,丫鬟們無聲退了下去,“爺,三阿哥只是少年心性,瞧見了個漂亮姑娘,情動了多討好一陣子也是長情,人不風流枉少年嘛,見多了鶯鶯燕燕被個野雀吸引了目光誰不理解?”
四爺的目光晦暗之間來回幾番變化,最後筷子一指桌子上的菜,“用膳吧,明日爺進宮見見汗阿瑪。”
年秋月嗯一聲,兩人不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用了膳食。
飯畢,四爺離開梧彤院去了前院,錦屏將打聽來的消息報告給主子,“主子,爺去了書房。”
“恩”,年秋月點頭,“三阿哥和五阿哥呢,在做什麼?”
“在咱們院兒書房玩兒認字遊戲,三格格瞧着已經有些困了,魏嬤嬤說一會兒就哄了她去睡。倒是五阿哥聽到爺走了後,說要一會兒來主子這兒瞧瞧。”錦屏恭敬地回答。
年秋月手上的書卷頓了下,才點頭,“我知道了,都用過藥了?”
“一刻時辰前用過了。”
年秋月這才放心,繼續翻閱起手上的書來,等着自己那已經好些日子沒和自己好好聊天的兒子來。
弘晗並沒有讓年秋月等多久,就來到了年秋月主屋內的書房,小心的人板着臉有板有眼地行禮,“兒子給額娘請安。”
年秋月一見他這個模樣就有些頭疼,好好的孩子跟個小老人似的,真是不可愛。“免了,不是在外面,怎的還是這麼多禮。”
“阿瑪說,任何時候禮不可廢。免得有了不好的習慣,被人抓了把柄,君子當自律。”
年秋月瞬間無語了,擺擺手,“隨你們爺倆兒吧,棉襖都去歇息了,你怎的還不去睡?”
弘時抿抿嘴。“額娘。我聽說……這次……是李側福晉背後算計的,是爲了世子之位,是嗎?”
年秋月將書倒扣在了桌子上。看着自己兒子,“誰又多嘴多舌了?”
“是兒子收買的阿瑪屋裡的人說的,兒子對他有救命之恩”,弘晗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在他老子屋裡收買了探子。讓年秋月瞪圓了眼珠,好半天才揉揉自己額頭。“莫讓你阿瑪知道了,任何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奴才被收買了。”
“所以兒子纔來問額娘啊,額娘在阿瑪那兒的人比兒子多的多吧?”弘晗小朋友眨眨眼,笑得很是奸詐。
“我可沒收買人手。是他們自己偷偷說的”,年秋月招手將小湯圓喊到自己身邊,“你小子。幸虧是問到了我這兒,怎麼?當時不是在我這兒信誓旦旦一定要拿下世子之位的嗎。現在反悔了?”
“額娘你說什麼呢”,弘晗一撇嘴,“纔不是,只是覺得三哥挺可憐,他都和我說過,世子之位他沒什麼念想,還特意拜託我,若是李側福晉做錯了什麼事兒,讓兒子看在他面子上在額娘這兒求求情,可是……知道是李側福晉害了我和棉襖,就覺得實在開不了口,以後怎麼對李側福晉都不知道,還請額娘解惑。”
“哦?”年秋月眯了眯眼睛,“弘時他真這麼說?”
弘晗點頭,“我答應三哥時候,是想着李側福晉最多就是又來額娘院子裡鬧一鬧,沒想到她竟然能有這麼大膽子。”
“湯圓”,年秋月笑了,伸出手移向湯圓的臉,弘晗卻敏感地後退一步,“額娘,你又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年秋月有些遺憾地收回自己的手,“想看看你是不是我兒子,怎的生了一場病變笨了許多,這事兒你阿瑪都沒有聲張,李氏那邊兒還以爲自己沒有露破綻,你說你該怎麼對她?”
“可是......讓兒子和平時一樣對他敬重着就太.....”。弘晗不樂意,“額娘,你都沒有什麼反應嗎?”
“什麼反應?”年秋月似乎都不在意,“你是說我該哭一場還是絕食、厭世的,你阿瑪會給咱們娘三個兒一個公道的,李氏如今不過仰仗她肚子裡那塊兒肉,能護住她幾個月,還能護住她一輩子不成?”
“有三哥在,阿瑪不會怎麼李側福晉的”,湯圓扁扁嘴,“額娘,兒子不甘心。”
年秋月眸色沉了幾分,認真看着自己兒子,“你不甘心?你不甘心你現在還能怎麼樣?人這一輩子最要緊的是時機二字,沒有好時機就冒然出手那叫做無用功甚至還可能自尋死路”,她神情一改往日的嬉笑,看起來很是嚴肅,“李氏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三哥”,弘晗認真回答,見年秋月沒有說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世子之位。”
“對,那如果你三哥自己告訴她,她不要這世子之位,而你阿瑪又告訴她,這個世子之位不可能是她兒子的,你覺得她會好受嗎?現在即便她將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我們去問罪,莫說她有你三哥和你二姐護着,就是將來對你三哥,你也不好面對,不如大度一點兒,等時機到了,自然有她不順心的時候,你什麼都不用做自然有你阿瑪和你三哥打擊她,若是你肯說兩句好話,更是平白換個好名聲,還有你三哥的好名聲,在李氏那兒,她只會更覺得難堪,你說是不是?”這是年秋月第一次很認真的教導自己兒子,前提是因爲這個兒子的真實年齡已經到了一定年紀,否則年秋月定然是不會教他這樣的厚黑學。
弘晗想了想,點頭,“兒子受教了,時辰不早了,兒子告退。”
“恩,你好好想想,李氏已經被禁足了,一般情況下你是不會碰上她的,但是若是真的遇上了,還是要多留個心的。”
“兒子明白。”弘晗嚴肅地應下。
她離開,年秋月才嘆口氣,身後彤情疑惑,“主子因何嘆氣?”
“這孩子....到底是經歷事了,也開始變得不單純了。”
“奴才到是覺得挺好的”,彤情笑着開口,“這後宅裡惱怒主子的多了去了,畢竟主子您分去了四爺在後宅的一多半時間,還有小主子們又分去些時間,往日您就是再玲瓏心思,總也難免有所疏漏,如今小阿哥經過這麼一劫後比以往看着知事了許多,您就可以少費些心了,小格格也多了個人保護。”
“你不懂。”年秋月搖搖頭,“孩子就應該快快樂樂纔是,在皇家卻從來不是省事省心的,這事兒可不擔是我和李氏間水火不容了,怕是弘時回來兩兄弟間也該複雜了,皇家最忌諱兄弟分牆,如今咱們府上怕是要開始分陣營了。李氏這次千不該萬不該對我的孩子動手,這是逼着我對弘時有所舉動啊。”
“可是主子您並沒有這麼做啊,誰不知道主子心善,奴才瞧着李側福晉就是吃準了您不會對四爺的子嗣動手,有恃無恐呢!”
年秋月冷笑了下,沒有說話,而是讓彤情開始磨墨,她要給年羹堯寫封信,一封任誰劫走了去瞧都是對弘時很關心的一封信。
這一夜,四爺的書房燈亮了半宿,梧彤院的主屋內蠟燭也是亮到了天明。彤情看着自己主子寫完信還不休息,很是焦急,但是怎麼勸主子都說沒有睡意,她也只好作罷,陪着主子看了大半宿的書籍。
事實上,年秋月的確是睡不着,她方從系統那兒知道了一個消息。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玩兒失蹤玩兒上癮的系統不知道問什麼半夜冒了出來,告訴年秋月了一個讓年秋月真的很幸災樂禍的消息,是關於李氏和弘時母子的。年秋月一想到李氏過段時日知道這個消息時的反應,就覺得痛快。系統的這個消息也成功打消了年秋月想對弘時做些什麼,讓弘時這輩子因爲身體的某些原因徹底和世子之位無緣的想法。()
ps:最近網上清網,漠暄都有些鬱悶,大家都有些搞不清這個界限,很多人說連親親都不讓寫,真是醉了。大家記得李氏是怎麼懷孕的嗎?吃了藥物後壞上的孩子......請自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