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年秋月坐在了前往年家的馬車上,旁邊坐着的就是四爺,本來這點兒距離是不用馬車的,但四爺爲了給年秋月撐場面,特意交代蘇培盛在府裡準備回門禮外又從自己私庫裡拿出了些東西裝箱,加上年秋月從自己的庫房又取出了一些物件,於是,只好用馬車裝載了。
年府早就得了消息,四爺府的馬車還沒有到,年家的大門就打開了,得了消息的年遐齡帶了一大撥的人出來了,馬車停好,四爺率先下來,回身將年秋月給扶下來,站在年遐齡身側的西林覺羅氏見此舒了口氣。
“奴才等見過雍親王,見過側福晉,王爺吉祥,側福晉吉祥”,一羣人一起行禮場面是很壯觀的,年秋月卻微微有些心酸,畢竟行禮的是她的家人。四爺拍了拍她的手,“都起來吧,一家人何必多禮。”
人羣中,有一姑娘悄悄擡起了頭向着四阿哥的方向瞥了一眼,年秋月沒有看到,四爺也沒有注意?,但是年秋月身後的孟嬤嬤一直注意着年家的人,遂將此一收眼底,冷笑了下,暗暗記在心裡。
一行人進入院子,四爺、年遐齡還有陳壯履一起進了書房,年秋月發現他們一離開,這些女眷都鬆了口氣,她暗笑了下,西林覺羅氏迫不及待將她按在了座位兒上,“囡囡,王爺對你可好,四爺府上那羣女人你可見過了,怎麼樣,有沒有人使什麼手段?”
年秋月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孟嬤嬤語氣不大好地開了口,“太太,福晉送來的首飾暗藏了麝香。”
西林覺羅氏愣了一下。繼而怒了,“她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對年家的女兒。”
年秋月笑了下,“額娘,那首飾是宮裡德妃娘娘以前賞給福晉的,娘娘還說過了年就給四爺府再賜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烏雅家的姑娘。”
這句話更是讓西林覺羅氏怒了,旁邊坐的陳太太也是一皺眉,“德妃娘娘畢竟是四爺的額娘,她給兒子賞賜女人還真是佔了理。不過,距離過了年還有幾個月,這變數可就大了。”
年秋月知道她的意思。就笑着點了點頭,“可不是嘛,鈕祜祿家的那位已經開始給家裡打招呼了,想通過欽天監阻止烏雅氏入府,我覺得有一定可行性,就想着先看着她們折騰折騰唄。成了最好。不成我也還有後招。”
“鈕祜祿家的竟然這麼想,欽天監她們家裡好像沒人吧。莫不是想着收買欽天監的人,不大能行吧。”西林覺羅氏皺眉。竟然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起來,年秋月的大嫂張氏看了看下面的幾個孩子,“額娘。您和妹妹要談正事,不如讓小孩子先去外面玩。”因着這是個大日子,年希堯家裡的媳婦兒都把孩子給抱出來了,想着在側福晉眼前露個臉面,何況孩子小,放家裡也不放心。
年秋月掃了底下人一眼,點了點頭?,“大嫂,讓侄媳婦抱着孩子都出去玩兒吧,婉如和那個誰也一起去吧。”
那個誰是年家兩個月前出的醜聞,年遐齡養在外面的外室竟然曝光了,孩子都已經十三歲了,女人是個寡婦,因着年秋月要出嫁,這件事就被瞞住了,消息壓得死死的,外面一點兒信兒都沒有得到。
年婉如聽到姑爸爸這麼說,很高興地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年婉可,道,“姑爸爸,那我帶着婉清和婉可一起去玩兒了。”說着,一手拉着年婉清,一手拉着拉着不情願的年婉可就要出門,年婉可卻掙脫了她的手,轉頭道,“姑爸爸,婉可不想出去玩兒,婉可想陪着額娘。”
張氏被這話給衝擊住了,她瞪大了眼,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庶女和自己關係好了,年秋月也覺得很搞笑,遂輕飄飄道,“你額娘不需要你陪着。”
說着,她給年婉如使了個眼色,年婉如就用了幾分力氣硬生生將這個妹妹給拖拽了出去,年秋月給自己今日跟來的丫鬟彤情使了個眼色,彤情會意地離開。
陳太太是知情人,對此她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張氏,“規矩差了些,到底不是府裡教養大的,過兩年找個差不多的人家打發出門就夠對得住她了。”
張氏苦笑了下,孟嬤嬤開口了,“方纔在大門時,這位小格格還擡頭看了看咱們王爺,主子,奴才覺得主子是要注意一下的。”
衆人臉色變了一變,張氏黑了臉,忙看向自己小姑子的臉,這位如今地位可是非同一般,雖說這是個外室剛正名的庶女,可總歸是自己家的,自己擔着個嫡母的職責。年秋月自是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對此她抿脣一笑,“不當事,縱然她有這個膽子,也要看看是不是近了四爺的身兒。”
張氏這才放下心,心裡暗罵這個庶女和她娘一樣是個賤|人,年秋月見這件事暫時解決,回頭見西林覺羅氏還皺着眉頭,就又開口,“額娘莫想了,多大的事兒啊,四爺不會想讓烏雅家的姑娘進門的,今日女兒回來是想和您說些事情,也不是想讓您心煩的,就是出個主意罷了。等下再說也不急,我還給您帶了很多東西,猜着乾孃也會在咱家,特意還給您也備了些禮物,咱們去看看是否合你們的眼?”
張氏眨了下眼,知道這是小姑子不願意和自己說私密話,心裡不大高興,卻也只能接受的,當下就起身,很是隨意,“那幾個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打鬧起來,我去瞧瞧去。”
見她識趣離開,年秋月眼裡讚歎了下,她一走,西林覺羅氏就一臉正經地道,“說吧,可是有什麼要額娘去做的?”
“額娘,您可真英明,耿巧琦叛變了鈕祜祿冰凝,我給她遞了個梯子,她就順着來我這兒了,給我傳了消息。說是她的奶嬤嬤曾經救過欽天監監正的兒子,欽天監的監正大人承諾會不顧一切幫她一個忙,所以鈕祜祿冰凝就想着藉此毀了烏雅氏的名聲。”
陳太太撥了撥手裡的念珠,“烏雅家不可能讓他們成事。”
“乾孃說的是”,年秋月一點頭,“我也沒想着她們能成事,但是給烏雅家添個堵我還是樂意的,所以我才說我有後手,這件事還必須麻煩額娘和乾孃,我一個人辦不到。乾孃家是內務府世家,烏雅家近來崛起,野心不小。您也不想看着她們擠兌下您母家吧。”
陳太太冷笑了下,“我們幾個家族看她們烏雅家已經不順眼很久了,仗着出了個德妃娘娘就想在我們幾個家族裡耀武揚威,也太不把我們幾個家族放眼裡了。秋月你怎麼想的給我詳細說說,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年秋月就將自己的打算和調查到的一些情況給說了下,末尾又加了句。“這事是稍微有些麻煩。依着陳家和年家的人手實在是做不到,纔想着讓乾孃幫幫我。這個計劃就是個後備的計劃,若是烏雅醉心被鈕祜祿冰凝他們給打壓成功。我們就不用這麼費事了,若是不行,我可一定要讓德妃娘娘堵心一把。我年秋月雖說是她兒子的妾,那也不是她能添堵的。”
“好,說的不錯,德妃娘娘以爲自己能做到妃位就有囂張的資本了,也太小看其他家族了。”西林覺羅氏眼裡泛着怒氣,“西林覺羅家在宮裡也有些人手,若是需要,額娘給詳細名單。”
陳太太想了會兒,點了點頭,“可行,秋月你的計劃是對烏雅家的衝擊,我回去和孃家商量下,看能不能聯合那幾家一起,那樣就很輕鬆可以辦到了。”年秋月的主意讓陳太太很動心,她讚歎地看了看這個乾女兒,繼而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兒,嘆了口氣,要是芙兒還在世有多好,唉。好在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當初不得不認的女兒還是對自己和老爺很孝順的,全了她們對女兒的思念。
“額娘,西林覺羅家的人就不用了,宮裡的事兒乾孃她們這些老牌包衣家族能神不知的鬼不覺地辦成一些事,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大的能耐,若是幾個家族肯幫我這個忙,我連陳家和年家的人都不會大用。”
西林覺羅氏也懂得這其中的道理,遂點了點頭,但依舊不理解德妃爲什麼給自己兒媳婦的首飾裡要添加麝香,就問出了口,“初七你去宮裡請安,回來後各宮的主子應該給你的有賞賜,那裡面可有什麼不好的?永和宮那位給你的東西里有沒有”
“有”,年秋月點頭,冷笑了聲,“紅花、麝香可都是藏得極其隱秘,額娘你瞧這珊瑚珠子,多鮮亮,這可是拿藥水泡製過的。”
西林覺羅氏立即變了臉色,“那你還不快放一邊兒去,還敢明晃晃地帶着,你不要孩子了?”
“額娘就是心急,我也處理過了啊,我可是要三五天一去宮裡給娘娘請安的,若是她看到我沒有帶着,恐怕會起疑心的。”
“好個狠辣的,四爺可是她的兒子。”
“人家可不認爲,這兩年四爺可是深得皇上喜歡,十四阿哥也到了可以處理政務的年紀了,太子不說大家也都知道,額娘,你說她打的是什麼主意?”年秋月冷冰冰地說出這些話,心裡卻爲四爺有這麼一個額娘感到心酸,這得多偏心啊!)
ps:德妃偏心其實也多是可以理解,德妃生四阿哥時候,出生孩子則被抱到貴妃宮裡,到貴妃死後纔回到自己身邊,此時十四阿哥已經出生,四爺也已經大了,被貴妃養在身邊許久的四阿哥和母親感情不深,四爺又是個感情內斂的,所以母子關係不好。加上小十四是個嘴甜的,兩相一對比但還是不能接受爲毛這麼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