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火光旁邊沉默,過了一會兒,跑了一天的年秋月漸漸有些困了,她的頭一點一點低下來停在了膝蓋上,眼睛也閉上了,四阿哥看見這,嘆了口氣,走了過去,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這樣她的頭就靠在了男子肩上,年秋月一愣,擡頭,怔怔的看着四阿哥,兩人的目光交匯一起,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許久,年秋月默默收回視線,將頭靠在四阿哥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收起了所有的戒備,四爺看了看她,又重新看向火堆,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火光在看些什麼,或者說他在望着火堆想些什麼。
夜漸漸深了,四周安靜了下來,野獸也都歸家了,寧靜了許多,偶爾會有貓頭鷹叫上兩聲,山洞狹小的空間只聽見火堆偶爾噼裡啪啦爆開個火花,年秋月已經靠在四阿哥的肩膀熟睡過去,見她睡得這麼安心,四阿哥苦笑了下,“傻丫頭,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沒有爺,你可怎麼辦是好?”
大約半夜時分,山洞外突然有了嘈雜聲音,似乎還離得比較遠,四阿哥本就沒敢睡得太沉,聽到聲音立刻警覺地睜開眼,眸子裡滿滿的都是防備,手也習慣性就放在了腰刀上。聽到聲音越來越大,他眼裡的凝重就更深了,推醒年秋月,“有人來了,快,躲起來。”
年秋月從睡夢中被喊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來了那點兒睡意頓時全無,刷一下就起身,看了看四周。兩人快速將火堆熄滅了。四阿哥抓住年秋月的手就帶着她向後面走去,“走。那邊兒爺看過了,有個石門。不仔細看看不清,可以躲進去。”
“好”,年秋月在黑暗中點點頭,頓了頓,道,“若是……四爺,若是真被發現,奴才出去,他們要的是奴才的命。不是您的。”
四阿哥抓着她的手緊了緊,攥得年秋月的手生疼,良久,聽到四阿哥道,“不會的,不會有人發現,爺護着你。”
年秋月笑笑,“四爺,有您這句話奴才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四阿哥沒有再說話。黑暗中只能聽到他的呼吸很重,他幾乎是撕扯地拉開石門,兩人躲了進去,門在裡面推好。年秋月擦亮了火舌子湊近石門看了看,發現有一個類似於開關的東西,她猶豫了下。不敢動,古人的智慧很多是現代人不能理解的。她咬了下下嘴脣,“系統君。系統君,我都生死攸關了,你還不出來,這能不能啓動啊?”
“出來啥啊,你命大,哪有那麼容易就死啊。”系統君懶懶地伸着懶腰走出來,“多大一個事情啊,你按唄,死不了人。”
於是,年秋月在四阿哥疑惑又帶着驚愕的目光中轉動了不知道是開關還是陷阱的東西,只聽得嘩啦啦的響動聲音,石門似乎合得更緊了。在二人看不見的外圍,石門向後移動了一下,又落下了新的一塊石頭,和原本的石牆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從外面看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透過石牆,隱約能聽見嘈雜的聲音更近了,他們進了山洞,只聽得一個人大喊,“四爺,四爺,您在哪兒啊,奴才奉命來接您和年小主回去呢。”
年秋月一喜,張嘴就要回應,突然一個溫熱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耳邊傳來一個很低沉的聲音,“別出聲,此人還不知道能不能信”,四爺因爲黑暗中看不到,嘴脣都貼到年秋月的耳垂上了,加上溼熱的氣息,年秋月只覺得猶如觸電般,她禁不住腿都有些軟了。
外面的人喊了幾遍後,又聽得一人道,“安爺,咱們還是走吧,一準兒沒在這兒,不然早就出來了。”
“不會,火堆纔剛剛熄滅,他們肯定還在,只是不知道躲藏在了哪兒,快,找,主子說了,務必找到他們,一旦他們回去,咱們就都完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還有敲動石頭、混亂踢打的聲音,可以想象的到外面的一羣人在做什麼,年秋月的臉瞬間白了倘若不是四阿哥阻止了她,那麼現在……她已經……她開始覺得後怕,身子都禁不住輕顫了幾下,在她身後的四阿哥感覺到後,無聲抱住了她,“沒事了。”
許久,聽到外面氣急敗壞的聲音,“算了,應該是聽到聲音後逃走了,都是你們這羣笨蛋,不知道輕點兒弄出那麼大動靜,肯定跑不遠,快追。”
“安爺,要不要留兩個人守在這兒?”
年秋月的心提起來,這時,外面放哨的人匆匆進入,“安爺,快走,離開,又有人來了,應該是萬歲爺派出的人,咱們不能和他們撞上啊。”
沉默後,安爺氣道,“走,快撤,爺就不信咱們在這兒找不着,他們還能找到人。”
這批人快速離開,沒過一會兒,又聽到一撥人進來的聲音,來人一開口,年秋月覺得身後四阿哥緊繃的身軀就放鬆下來,“四哥,四哥,你在哪兒啊。”
這是十三阿哥胤祥的聲音,年秋月也聽出來,她忍不住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十三阿哥的到來就意味着他們總算能脫險,年秋月手顫抖着放在機關上,轉動那個扳鈕,只聽得鐵鎖鏈滾動的聲音,在外面舉着火把的十三阿哥和侍衛們就詫異地看到石頭上移,石門向前動,重新和石壁契合,侍衛們都舉起弓箭做好防備,門打開,披着四阿哥披風的年秋月先走出來,見到十三阿哥,她笑了,雙目還噙着淚花地綻放了笑容,回頭,望着四阿哥,“四爺,咱們得救了。”
多年後,十三阿哥還能想起那個夜晚,火把將山洞都照的很明亮,那個堅強的女孩子,強忍着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就那樣愉悅地笑了,,悽楚動人,不知道在場有多少男子被那個笑容打動了,起碼他是真的動容了。
年秋月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有多美,特別地能激起男子的保護欲,四阿哥自石門後走出,看了看十三阿哥,“我沒想到這麼晚你還能來找我”,他看了看十三阿哥的親衛,身上都有被樹枝劃破的口子,他眼眶都有些微紅了,“十三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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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沒事,你爲我做了太多,這些不算什麼”
年秋月放鬆下來,此刻只覺得飢腸轆轆,好在十三阿哥是個細心的,帶了水和乾糧,兩人就先墊了墊,年秋月也不是嬌氣的,就着水把幹得梗喉嚨的乾糧就那麼一口一口吃了,四爺看了看她,十三阿哥驚詫地發現自己這位冷漠的四哥眼底竟然開始出現了疑似柔情的東西。
“恭喜親,有驚無險度過危險,同時目標人物好感度加了八哦,哦哦,有沒有驚喜感呢。”
有個屁,年秋月在心裡罵了一句,無視掉系統君。
回去的路上就輕鬆了許多,三位主子在前方騎馬,侍衛們在後面跟着,四阿哥看了看天色,“這件事汗阿瑪知道嗎?”
“知道,四哥你的侍衛死傷嚴重,回去後整個駐地的人都驚呆了,詢問後汗阿瑪大怒,立即命人尋找你們兩個,結果獵區上下找遍了,也沒有你們的蹤影,汗阿瑪派了陳大人去查事情經過,說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動手腳,弟弟請示帶人出來時,聽說大哥去了御營。”
四阿哥點了點頭,“大哥去了啊”,他和十三阿哥對了個神色,“十七弟呢?”
“十七弟嚷着要跟着,汗阿瑪說他添亂。”
年秋月在旁邊插話道,“奴才問一句,十八阿哥怎麼樣了?”她現在危機解除,才又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一離開,那些個醫婆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壓制住吳嬤嬤,十八阿哥萬一有個意外,雙重怒火下……皇上還不得拿人出氣啊?
提到十八阿哥,十三爺嘆了口氣,“不大好,高燒昏迷了,聽說還喊着找年姑娘,偏偏年姑娘又出了事情,汗阿瑪氣得要砍了伺候的人,還是德額娘勸住了他,說是年姑娘一找回來,就快點去。”
說到這兒,十三阿哥笑了下,“年姑娘,你是不知道你現在可是被汗阿瑪稱爲小十八的福星,汗阿瑪一聽說之前十八弟生病的事是你控制住了病情,你不在十八弟就發病,就說圍獵期間十八弟就歸你負責照顧了,所有人都要聽你的。”
年秋月心裡撲騰了下,福星?笑話,分明是皇帝也覺出了不對,哪裡有人一離開伺候的主子就生病的,都是精明的,哪個這麼笨的這個時候對十八阿哥又下手了,回去可怎麼治病啊,總不能接着偷偷換藥方去抓藥吧,模仿御醫的字體是很難的。
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看年秋月,“才知道丫頭哄孩子很有一套啊,十八弟不是鬧起來誰都哄不住的嗎,沒想到這麼依戀丫頭。”
年秋月覺得四爺的笑很有深意,她訕訕地笑笑,沒有接話,天知道四爺這是幾個意思啊。
ps:好了,秋月她們脫險了,但小十八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