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唔——救——救我——”花園裡,老遠都能聽到呼救的聲音。
水池裡,蕭姍姍不斷掙扎,落水的恐懼感讓她恐慌不安,雙手伸出池水本能的想抓點什麼東西求救,奈何周身全是水,自然沒東西可供她抓,只能不斷的刨着池水。
那樣子滑稽又狼狽,在沈千姿看來還特別的解氣,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沈千姿——救我——救我——”終於,蕭姍姍被恐慌感打敗,開始向岸上的人求救。
聽着她的呼救聲,沈千姿紋絲未動,泛着青色的臉龐上陰冷的氣息更加凝重,腦海裡不斷的閃過許多畫面——
當初,她被繼父蕭名望威脅讓她去陪他的一位幕僚。她知道蕭名望的用意,不甘受辱的她找到蕭姍姍,跪着求她,希望她能向蕭名望求情,讓蕭名望放過她,京城裡妓院那麼多,花點錢就有很多女人願意作陪,爲何非要選擇犧牲她。
可是蕭姍姍當時卻說:“你在我們蕭家不過是個外人,對於你這樣的拖油瓶,我們蕭家沒把你當低賤的下人對待就已經很不錯了,如今不過就是讓你陪人吃吃喝喝,有這樣的好事你應該感到開心纔對,可你卻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我爹把你當親生閨女好吃好喝供着,如今需要你出面辦點事,你竟然還推三推四,看着你,我都替我爹感到不值。我要是他,早兩棍子就將你打死拖出去扔了,纔不會留着你這種沒用的東西在府上呢!”
她記得當時蕭姍姍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滿口的厭惡和嫌棄,那凌厲而充滿譏諷的目光像是一把無形的彎刀剜着她的心口。
她的人、她的心,在蕭家早已被傷得面目全非。她不是沒想過要逃走,她逃過,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最終還是被蕭名望抓了回去。
蕭名望威脅她,就連自己的親孃也在一旁哭訴着要她聽話,還說這是爲了她好,多跟那些達官貴族的大老爺們兒接觸,要是機會把握得好,還有可能被人收作妾室,以後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她不想,一點都不想。她不想做別人的小妾供人玩樂,不想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她只想做個平凡的人,哪怕生活很苦,她也甘願。
那一次,那以自殺威脅蕭名望打消利用她的念頭,可蕭名望心狠歹毒,不僅沒心軟,還下藥將她迷暈,最終把她送到了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男人的牀上……
他們蕭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蕭家的人,更是面目可憎、畜生不如!
“救命——沈千姿——救救我——”蕭姍姍還在池水裡撲騰掙扎着,露在池水外的頭顱溼漉漉的,齊肩的短髮凌亂的遮住了面龐,那掙扎的身體瘋狂的在水裡浮擺扭動,絲質的儒裙浮在池面上,整個人狼狽不已。
“哈哈……”沈千姿叉着腰,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猖狂而得意,遠遠聽去,似乎還有一種陰沉沉的氣息夾雜在她的笑聲中。
原來,蕭家的人也會向別人求救……
院子裡,做事的下人紛紛站在遠處看熱鬧,沒有一個上前阻止。
這個院子裡做事的人,都是王爺親自安排的。每個人心中都有數,自從王妃半夜失蹤被人扒光了衣物扔在大街上以後,王爺就開始冷落這位新王妃了。
特意把新王妃安排這個小院裡,特意讓他們這些人前來,明着是來侍奉這位王妃,其實王爺有交代過,要他們密切注意新王妃的一舉一動。
看着花容月貌的新王妃落到池裡,衆人幾乎都是懷着看熱鬧的心情。一個個目光好奇又不解的盯着池子裡的女人,就沒想明白,那池裡的水不過就半人高而已,新王妃還在池裡拼命的呼救,這是鬧哪樣啊?
蕭姍姍怕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落魄和狼狽並沒有引來別人的同情,反而逗得看熱鬧的紛紛充滿了鄙夷。
最終有下人看不下去了,這才急匆匆的往前院跑去。
會不會出人命他們管不着,但王妃這樣毫無形象的鬧騰,着實很丟臉,這事怎麼的也該跟王爺稟報才行。
沈千姿笑夠了,看着水中瘋了似的女人,她嘴角嚼着冷笑,突然跳下了水池。
池子裡的水只淹沒了她肚臍以下位置。
看着同樣跳下來的女人,蕭姍姍繼續驚呼着,但隨着女人逐漸的靠近,她這才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倏地,她突然停止了掙扎,這才發現自己腳底正踩着池底的石沙——
一種被人愚弄的憤怒之火瞬間從她心口竄起。
“沈千姿,你竟敢如此戲弄我!”怒火中燒的她並沒有看到沈千姿此刻渾身陰沉沉的寒氣,反而奮起身子朝沈千姿撲了過去。
對於撲來的女人,沈千姿壓根就沒放在眼中,就在蕭姍姍尖利的指甲抓向她臉時,她眯起眼眸,猛的將蕭姍姍的手抓住並狠狠的往她身後一掰。
“啊——”痛叫聲從蕭姍姍口中呼出。手臂被人折斷似的痛意讓凌亂狼狽的臉布上幾分煞白,顯得更加猙獰和狼狽。
“蕭姍姍,你也有今日?”沈千姿冷笑的看着她,晦暗的眼眸中更是卷着一股陰沉的戾氣。
“沈千姿,你如此對待我,我不會放過你!我爹更不會放過你!”蕭姍姍咬牙切齒的威脅道。
“呵呵……”沈千姿冷冷失笑,“不會放過我?你們蕭家何時放過我了?我沈千姿發誓定要讓你們蕭家血債血償,什麼地方你不去,非要到淮陽王府來。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
“沈千姿,你——唔——”蕭姍姍不甘示弱的話還沒說出口,突然凌亂的短髮就被人抓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腦袋就被對方按到了池水裡。
沈千姿單手壓着她的頭,另一手禁錮住她胡亂抓東西的手不給她一點掙扎的機會。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從她口中溢出:“蕭姍姍,不想死就給我滾出淮陽王府!要霸佔淮陽王妃的位置,我沈千姿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淮陽王不是你的!你想對淮陽王不利,也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千姿!”岸邊,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突然靠近。
沈千姿抓着蕭姍姍的手突然一僵,還未等她鬆手,那道身影突然飛到她身後,她只覺得腰間突然一緊,整個人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聞着對方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再一次,一種眩暈感突然襲來,她鬆開抓着蕭姍姍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男人的衣襟。
“你、你怎麼過來了?”頭昏沉沉的靠在他胸口,她低喃的問道。
“誰讓你動手的?”月欽城俊美的臉上帶着怒氣,特別是看到她青白交加的臉色,心裡更是莫名的煩躁。
沈千姿眼底露出一絲不悅:“難道你還心疼她?”
聞着她嘴裡酸溜溜的味道,月欽城氣不打一處來,冷眼回瞪她:“府中如此多的人手,難道還需要你親自動手?”
自那天在蕭家看到她動手痛打蕭齊之後,他就很不喜歡。不是不喜歡看她虎彪潑辣的樣子,而是不喜歡看到她每一次動手後那種要死不活的情況。
就像此刻,她渾身無力,面色青白,彷彿中了邪一樣,不但沒有平日裡的生氣和活潑,還跟奄奄一息的人一樣,這樣怪異的她,他能不緊張?
到底爲何會這樣?他實在弄不明白。
她跟他生氣的時候也不見有半點不妥之色,就只是跟蕭家的人對持上以後,就會出現這種不尋常的反應。
聽到他的回答,沈千姿表示滿意。看着他緊繃的俊臉,那雙黑眸流露出來的擔憂之色,既讓她心暖又讓她心虛。
像此刻的情況,已經發生多次了,若是她還察覺不到異樣,那就是傻的了。
只不過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這種怪異的事。但是她已經能夠肯定自己又被‘沈千姿’借用了。
方纔的場景,她有意識,只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就是了。
曾經的她可是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的,可現在,許許多多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讓她不信也得信了。
她既然都能來到這個異世,爲什麼就不能遇到哪些東西?
穿越本身就是一個無法解答的迷,不是嗎?
她相信那個‘沈千姿’不會害她,從方纔自己說出的那一番威脅蕭姍姍的話裡就可以知道。那個‘沈千姿’絕對是站在她這一邊的,甚至威脅蕭姍姍離開淮陽王府。
抱着她溼漉漉的身子,月欽城上了岸,冷眼朝那些圍觀的下人瞪了過去:“還杵着做何,還不把那女人拉上來?傳令下去,從今以後,誰敢再對沈姑娘不禮不敬,不管是何人,都給本王扔池水裡,輕則浸泡三日,重則直接淹死!”
一干下人險些被驚傻。雙雙視線充滿了敬畏齊齊的看向他懷中的女人。
這位姑娘到底是誰啊?
纔來一日,竟然就讓王爺下這種命令。
無視衆人傻愣震驚的神色和池水裡蕭姍姍狼狽不堪的樣子,月欽城抱着人直接回了槐院。
小柔和明珠兩人見到一身被水浸溼的沈千姿時,驚訝不已。兩人又是準備熱水又是準備乾淨的衣物忙活了起來。
房裡,沈千姿臉紅的抱着自己身子,瞪着某個把她扒得一絲不掛的男人。
“你能不能出去讓小柔她們進來?”她敢保證,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月欽城自見到她在水池裡開始那臉色就不是很好看。聽到她的話,心裡更是不滿。
坐在牀邊,他將女人捂在身前的雙手拉開,沒好氣的訓道:“有何好遮的?你哪個地方我沒看過?”
“……?!”沈千姿歪嘴磨牙,但這麼被他直視,她還是忍不住的紅了臉,尷尬的扭開頭不看他。
別說她不自在,就是月欽城看着此刻的她都極爲不自在,口乾舌燥、心猿意馬、身體發熱……
儘管他沒有撲上去,可是深邃而火熱的黑眸卻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渴望。
經過那一夜,他想要再做回正人君子,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況,他從來都不是正人君子。之前不碰她,不代表他沒那方面的想法。他也是男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千姿……”喉結動了動,他突然低喃的出聲。
“王爺。”門外突然響起明珠的聲音。
月欽城頓時皺起了濃眉,知道倆丫鬟是送熱水來的,不得已,他只好放開沈千姿的手起身,順便把牀幔給放了下來擋住了裡面誘人的風光。
看着他離開,沈千姿才長長呼了一口氣。腦袋昏呼呼的她沒幾息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從爲她清洗身子到換上乾淨的裡衣,月欽城都做得小心翼翼。儘管他很想知道她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看着她安然恬靜躺在自己懷中時,他又逼着自己打消疑問。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去逼她說什麼,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能名正言順的擁有她。
事關名分,有幾個女人不在意的?
若是早知道會讓他和她陷入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境地,他一早絕對不會同意那樁婚事。
可是,若是沒有那樁婚事,他又如何能同她在一起?
垂眸看着她絕美而平靜的睡臉,月欽城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腦海中回憶起當初在幽冥山與她相遇的一幕幕,他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迷人的淺笑。
低頭在她微張的紅脣上輕輕啄了啄,他溫柔的眼眸變得深邃起來。
“千姿,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他低喃的開口,只能在她沒有意識時將心中諸多的疑惑問出。
他從來沒有去查過她的底細。他只知道她恨蕭家、恨蕭家的所有人。
即便他很想知道她恨意的來源,可是他還是選擇等待,等她有一天親口告訴他有關她的事……
……
書房裡
看着不請自來的好友,月欽城一臉的不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陪她睡覺的時候來,這廝可真會挑時間。
“上官大公子今日很閒?”
書桌對面,上官遊一身藍袍,優雅貴氣,溫潤如玉的俊臉雋美迷人,雖說氣質不像對面某個男人那般清傲,長得也沒對方妖孽,可有着京城第一公子的他有着自己獨特的氣韻。至少在性子上,就比對面的好友更溫柔和善。
“幾日未聚,我琢磨着堂堂的淮陽王或許被府中嬌妻迷昏了神志,尤爲不放心,所以這纔來看看。沒想到,這新上任的淮陽王妃本事挺高,竟能把不近女色的你迷得神魂顛倒,連兄弟都不要了。”端着茶盞,上官游出口的話雖然聽起來有調侃的意味,可溫潤雋美的臉上卻帶着幾分鄙夷和不解。“我說你這廝早前不是厭惡這樁婚事麼?這才幾日而已,就被迷得神魂顛倒甚至連性命安危也不顧了?”
不難聽出他話裡對月欽城的關心和不理解。
淮陽王府是一處什麼地方,這廝難道不知道?在外住了幾年,竟爲了一女子返回這龍潭虎穴之中,是想找死不成?
據他所知,蕭家那名女子容貌一般,才情一般,怎就把這廝給迷糊塗了?
月欽城聽着,抿着薄脣沒吱聲。
上官遊今日來就是爲了此事而來,見他有意隱瞞,收起了調侃,溫潤的臉上不由得生了幾分惱意:“到底有何事不能同我說明的?你不聲不響的就搬回來住,可是不打算活命了?”
多年的好友,他們對彼此的事都熟悉不已,這淮陽王府是如何被人控制的,他再清楚不過。
平常,他不會隨便出現在這裡,但爲了瞭解情況,所以今日他纔過來。
月欽城睨了他一眼,見他爲自己緊張,這纔將沈千姿代替蕭姍姍出嫁的事同他說了。
上官遊聽得是目瞪口呆。
儘管聽出了好友對某個女人生出了情意,可他還是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此女可信?”
月欽城揚眉,算是做了肯定的回覆。
上官遊蹙着眉頭,突然沉默起來。片刻之後,他纔出聲問道:“有關寶藏之事,爲何事先不同我商議?”
這廝簡直是胡來。這種大話豈能隨便說的?
這廝不僅說了,還把他一塊拉下了水。
這都算了,他這個當事人竟然最後一個得知消息,還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這讓他不氣都不行!
月欽城挑眉看着他:“有何好商議的?不過就子虛烏有的事罷了。你且聽着就是,難道你還打算派人去尋寶不成?”
“……?!”上官遊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對面:“若不是知道是你故意造謠,老爺子都想讓我帶人去尋寶了。”
月欽城低低的笑出了聲。
上官遊沉默了片刻,突然正色的問道:“你這是打算出手了?”
聞言,月欽城看向虛空的地方,目光忽然間變得迷離和彷徨,但那從眸底深處迸射出來的寒意卻分外明顯。
“是。”他沉聲應道。
曾經他以爲退避就是最好的辦法,可這些年那些人不但不死心,反而越加放肆。如今他若是再不出手,怕是連擁有自己心愛之人的權利都沒有。
上官遊面色嚴肅,蹙眉問道:“你確定那些人會相信寶藏一事?”這麼隨口胡說的話有人會輕易相信嗎?
當然,他不是怕惹上什麼麻煩。畢竟是子虛烏有的事,皇上和太后真要動他們上官家,也得拿到證據才行。一個沒影的東西,何來證據?
相反的,他還贊同這樣的行爲。月皇貪婪,太后勢利,這些人總在想法設法的找他們上官家的麻煩,恨不得將他們上官家除去以侵佔他們上官家的一切。
據他所知,近年來太后爲了長生不老,可是挪用了國庫不少銀子去尋找長生不老的秘方。連月皇都在暗中請道人煉製所謂的長生不老的丹藥。
這對母子,早就把國庫掏空了。
能救他們的就只有上官家了。
可他們上官家也不是等閒之輩,又豈能白白把銀子送給他們?
對於上官遊的疑問,月欽城勾了勾脣角,目光轉向他:“他們爲何不信?世人之中有幾人不貪財的?更何況是一處寶藏。”
像他身邊不就有着一個貪財的女人麼?
但貪財也要分情況的,貪得不惜手段那叫貪得無厭。他府中那個最多叫貪得有理。
上官遊突然揚脣笑了,迷人的笑意中帶着一絲對貪婪之人的嘲諷。
這隴南國,要易主是早晚的事……
就在兩人說着話的時候,書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抹勁裝打扮的身影出現在兩個男人的視線中。
看着女人絕色嬌美的容顏,上官遊突然怔愣了。
是她?
看到進來的女人,月欽城起身朝她走了過去,伸手攬上她雙肩將她帶到自己身前,垂眸看着她問道:“可是休息好了?”
沈千姿點了點頭,精神已經恢復了正常。“我沒事了,好着呢。見你不在,我閒着無事,所以過來看看。”
月欽城仔細的打量了她一遍,見她面色紅潤,的確恢復如常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千姿剛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書房裡其他人,微微扭頭,她朝客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沒仔細看,隨即朝月欽城說道:“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楊智他們也沒跟我說,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無事,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禮。”月欽城拉着她的手往書桌後面走,讓她在自己身側坐下,單臂擁着她腰身,親暱感十足。
同客人面對面的坐着,沈千姿這才認真的朝對面看了過去,多看了兩眼,她突然皺眉問道:“這位公子好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嗯?”月欽城蹙眉,同樣朝上官遊看過去。
上官遊從怔愣中回過神,見對面兩人都直視着自己,他起身朝沈千姿拱手,溫潤的笑道:“在下的確同姑娘在市集見過一面。”
說完,他用指指了指自己的臉。
見他的動作,沈千姿這纔想起來,不由的驚呼道:“原來是你啊?呵呵。”
上官遊含笑的點了點頭:“在下上官遊,上次手下誤會姑娘,是在下管教無方,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什麼?!”沈千姿突然起身,頓時瞪大了雙眼,“你就是上官遊?”
京城第一富豪家的長公子?
上官遊險些被她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他笑着點頭:“正是在下。”
聽着兩人的對話,在看自己女人的反應,月欽城的臉突然有些冷。
擡手攬在她腰間,將她身子拉回椅子上,垂眸瞪了過去:“做何這般大驚小怪的?”
沈千姿對他眨了眨,壓低聲音問道:“這人不會是爲了寶藏的事來找我麻煩的吧?”
要知道,那寶藏的事可是從她嘴裡說出去的。儘管知道他同上官遊的關係好,可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月欽城突然笑了,擡手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臉:“有我在,他不敢找你麻煩。”
其實不是沈千姿有多吃驚,而是她覺得挺尷尬的。畢竟那一次在街頭,大家鬧得挺不愉快。再加上背後造謠這件事,她現在都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看着對面兩人異常親暱的樣子,上官遊清漣般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方纔聽好友說起某個女子代嫁的事,也知道好友將其留在了身邊。沒想到,這個女子居然是她……
不知爲何,上官遊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
估計是第一次見到好友對一個女人如此疼愛所以有些不習慣吧?
這頭,沈千姿沒再開口,甚至看都沒再看上官遊一眼。畢竟心裡虛着,而且她沒什麼話跟對方聊。
倒是上官遊坐了片刻就要告辭。
“家中還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這邊有何情況記得派人過來說一聲。”起身,他朝月欽城說道。溫潤如玉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不正常的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一點都不想留在這裡。
“嗯。”月欽城淡淡的應聲,也沒留他。畢竟府裡還有人盯着,如今有謠言在,定會有更多人注意他們之間的來往。
上官遊優雅的離開,走到書房門口處,他突然停了下來並轉身朝書桌後面的兩人看去,溫潤笑道:“今日來得倉促,待改日空閒,你不妨帶沈姑娘出來聚一聚。”
他話是朝月欽城說的,但目光卻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月欽城身旁的女人。
月欽城頷首:“一定。”
書房裡,就剩下男女兩人了。
沈千姿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擡頭,突然看到某個男人冷着一張臉正瞪着她。
“何時同他見過的?爲何不早說?”月欽城冷聲問道。
沈千姿頓時給了他幾個白眼:“我說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跟什麼人見面過都得一一跟你說?我怎麼知道他是你朋友?”
月欽城攬在她腰間的手突然收緊,突然有些霸道的說道:“你的事以後都得同我說,不許對我有半點隱瞞。”
聞言,沈千姿有些不爽了。
板開他的手臂,她起身冷着臉朝外走:“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這麼多?”
說完,她打開門徑自走出了書房,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男人突然變黑的臉。
沈千姿快速的回房,並關了房門上了門閂。
與其說她是生氣離開,不如說她是爲了逃避。
她承認她是有些喜歡他,可是還沒喜歡到對他毫無保留的程度。
他的霸道她能理解,但這也太霸道了點。什麼事都得跟他說?她一肚子的事說得完嗎?
晚上,月欽城沒出現,沈千姿用過晚膳洗了個澡之後就早早的上牀了。不僅如此,她還讓小柔給月欽城帶了話,說讓他以後另外找間房睡覺。
其實她的意思很簡單,現在跟他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住在一起實在彆扭。更何況她這次跟他回府,對外人宣稱她是他的保鏢。
一個主子,一個奴才,睡一塊不知道會遭來多少閒話。
她這邊擅自做好了決定,書房裡,月欽城氣得頭頂冒煙,就差沒把房樑給掀了。
小柔傳了話見自家王爺神色明顯不對勁,趕緊找了個藉口離開。雖說她們也挺着急這兩位主子的事,可是感情上的事她們哪清楚?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兩人爲何要吵架。
書房裡,月欽城坐在太師椅上冷着臉咬牙切齒的生着悶氣。
此刻他是恨不得回房將某個女人給狠狠收拾一頓。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回房。
他自認爲自己並未做錯什麼,憑什麼要他回房去受她的冷眼冷語。
一晚上,守着空寂的書房,月欽城都不知道摔了幾次茶杯。
最苦的莫過於楊智了。陪着某爺熬夜到天亮,當追魂前來換班的時候,他只差沒抱着追魂大哭了。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王爺說什麼也不回房就寢,這熬夜就熬夜吧,還不停的嫌棄他,不是說茶水涼了,就是說茶水燙了。
給王爺煮了這麼多年的茶,頭一次被嫌棄得如此徹底……
“兄弟,你好好守着王爺,沒事就別往王爺面前湊知道嗎?要是王爺口渴,你就跟王爺說水井枯了,沒水了。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臨走時,楊智拍着追魂的肩膀,一臉憂傷的提醒他。
“……?!”看着他悲傷欲絕的離開,追魂剛毅嚴肅的臉上佈滿了疑惑。
難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大事?
……
宜壽宮
當寧太后得知昨日淮陽王府發生的‘溺水事件’時,當場就對着稟報消息的水公公怒了。
“豈有此理,竟有人如此膽大妄爲!水淼,你立馬派人前去查查,那女子到底是何人?竟敢對淮陽王妃動手,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給哀家把這女子的底細查出來,哀家定不會讓她好過!”
什麼保鏢,簡直是一派胡言!憑淮陽王府衆多的侍衛,還缺人手不成?
哼!
她到要看看,淮陽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雖然對那蕭氏不滿,可到底蕭氏是屬於她這邊的人,動她的人就相當於不把她放在眼裡。就算淮陽王勢力再大,也得叫她一聲皇祖母,現在竟然有人敢和她作對,不論對方是誰,讓她揪出來定是給那人顏色看!
在寧太后身側的吳嬤嬤見她氣憤不已,趕緊恭聲勸道:“太后,您別動怒,依奴婢看,那女子怕是淮陽王故意請來和我們作對的。淮陽王近日的一些言行頗爲反常,想來是對您和皇上有所不滿,而他又不好同您和皇上翻臉,所以才故意招個人來和我們作對。”
寧太后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哀家覺得也有這種可能。”頓了頓,她眼底浮出一絲冷色,“那蕭氏也太不爭氣了。先前哀家看她還挺受淮陽王寵愛的,可沒想到她竟如此無用,實在是讓哀家失望至極。”
吳嬤嬤面帶不解,低聲問道:“太后,那蕭氏已經大勢已去沒多大用處了,如今留在淮陽王府,怕也是討不好多少好處。皇上爲何還要將其留在淮陽王府呢?”
寧太后側目看了她一眼,隨即嘆了口氣:“皇上不過是想考驗蕭家的忠誠罷了。”
吳嬤嬤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太后,您上次說要給淮陽王選立側妃之事,奴婢覺得應當儘早把人送去淮陽王府。如此一來,兩妃在府中也能有個照應,也不用再擔心那來歷不明的女子再出什麼手段。”
聞言,寧太后當即點頭:“說的也是。”
看向還跪在地上水公公,她冷聲說道:“水淼,去將真兒給哀家叫來。”
……
淮陽王
到晌午用膳的時候,沈千姿才忍不住的問小柔:“小柔,王爺呢?他今日可是上朝去了?”
小柔搖頭:“回小姐的話,王爺今日並未去上朝。不過聽楊侍衛說昨夜王爺在書房待了一宿。”
回府之後,小柔和明珠也沒再叫沈千姿‘王妃’。畢竟沈千姿是以另一個身份回來的,兩人也就恭敬的稱她‘小姐’。
對於這些,沈千姿笑着應允。本來她就不是什麼王妃。
連拜個堂都是和公雞行禮,這叫哪門子的婚禮?
反正在她眼中,那一場婚禮就是個鬧劇。她今後要結婚,拜堂還不能作數,還得按照她的要求來,再簡單了事,就算不對着神父說‘我願意’,也得對着彼此發個誓才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扯遠了。
聽到某爺一宿都在書房,沈千姿有些詫異。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麼?白天的時候也不見他有多忙啊。
“小柔,陪我去書房一趟。”
……
書房裡
月欽城生了一晚的氣,本以爲早上會看到某個女人的身影,結果到中午了,居然連個影子都不見。
越想,他心裡越是氣惱不已。
枉費他平日裡對她那般好,結果養了一頭白眼狼!
就在某爺心裡恨着、氣着、罵着的時候,某女突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月欽城冷着臉,目光宛如飛刀一般剜向了門口。
“你來做何?”冰冷的口氣幾乎是沒帶一點溫度。
“……”沈千姿站在門口就愣了。這人吃火藥了?
她有得罪他嗎?
此刻,沈千姿壓根就忘了自己昨日言語過激的事了。
而月欽城繃着冷臉,一副不待見她的厭惡摸樣讓她覺得有些尷尬。眼眸轉了轉,她突然笑着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這就走,不影響你辦公了哈。”
說完,她就轉身,嘴角還忍不住的歪了歪。這什麼人啊?動不動就給人使臉色的。
“沈千姿!”某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出她的名字。
沈千姿微微一怔,隨即擡腳準備跨出房門。忽然,一道勁風襲來,不等她回過神,就被一雙手臂攬住了腰身強硬的把她拽進了一具冰涼的懷中。
書房大門突然被關上,緊接着她被抵在了房門上,擡頭就是某個男人寒冷如霜凍過的俊臉。
“你幹什麼?”她皺眉問道。面前這張黑臉越看越像沒排宿便而導致便秘的臉。
她充滿無辜的問話,讓月欽城心裡那個氣啊簡直沒法形容,都想一口咬死她算了。可別告訴他這女人把他惹了卻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事實的確是如此。只是某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罷了。
一發狠,他捧着女人的臉當真就咬了下去——
“唔……月欽城……你發什麼瘋……”沈千姿也有些怒了。她好心好意來看他,他甩臉色給她看就算了,一上來就咬,狗變的啊?
生了一晚上的悶氣,還以爲她出現是來安慰自己的,結果卻不是。對於這樣的結果,月欽城表示沒法接受。
渾身飈着冷氣,他頎長健碩的身體將她緊緊的抵在門上,啃咬着她的同時,雙手也開始撕扯她的衣物。
對於他的舉動,沈千姿都想一頭撞死他了。她沒想到自己過來一趟竟然是羊入虎口。
面前飢餓的老虎不但在這裡把她吃了,吃得連骨頭沫子都不剩……
幾日沒嘗肉味的男人並沒有堅持多久,也就一刻鐘左右。
可這一刻鐘,卻把沈千姿折騰得險些淚水狂飆。
後背上是硬邦邦的門板,前面是極度兇惡的猛虎,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準備好,猛虎就開始用食。
她甚至覺得這一次比第一次都還痛。
事後,月欽城抱着她依舊不依不饒的親着、啃着。想了好幾天了,這一上手根本就停不下來。
沈千姿被迫的掛在他身上,還逼着自己不要叫出聲。因爲剛進來的時候,追魂和小柔都守在房門外。
就在月欽城準備發起第二次進攻時,門外突然傳來追魂的聲音——
“王爺,宮裡送了聖旨來,正在前廳等着您前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