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分寸。”蕭淳冷着臉回答,撥開段歆知額前的頭髮,看了看淡淡道:“你這兩天先住在這裡,多換藥,不要留下傷疤。”
“這個少爺放心,用的是最好的進口縫合線,針也是最細的,再搭配我們的藥膏,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私人醫生趕緊恭敬的回答,詢問的看着他道:“您看用什麼抗生素?”
“她生孩子的時候,用的是頭孢類,青黴素類沒見她用過,這裡沒有搶救設備,還是用頭孢類吧。”蕭淳低頭沉思片刻,淡淡回答,只是神色間還是有絲絲擔憂泄露出來。
這裡不比醫院,沒有任何搶救設備,一旦出現過敏反應,後果很嚴重,即便明知她對頭孢類的過敏機率很小很小,卻還是忍不住擔憂害怕。
似乎是看出他的擔心,私人醫生想了想低聲說:“我帶了地塞米松和腎上腺素備用,加上她用過頭孢類沒有過敏,應該問題不大,少爺也不用太擔心。”蕭淳盯着段歆知,緩緩點頭,他便回身去陪皮試液。
做完皮試看了下時間,私人醫生便陪着蕭淳坐在旁邊守着。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牀上的女子,蕭家大少奶奶,才失蹤兩天,蕭清塵已經快找瘋了,幾乎把整個城市都翻個底朝天,對她的重視不言而喻,而蕭家二少爺卻又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自己的嫂子用情至深,不惜用囚禁的手段,把她留在身邊。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讓兩位本市的領頭人物,對她如此癡迷。
“少爺,作爲您的私人醫生,我今天匆匆忙忙趕來這裡,只怕會引人猜疑,大少爺又不遺餘力的在找……段小姐,怕遲早會找到這裡。”靜坐了一會兒,私人醫生遲疑的開口,他覺得有必要提醒蕭淳一下,以免到時候蕭清塵的人找來,這位二少爺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蕭淳微微蹙眉,他也想到這裡了,儘管已經很小心的不去醫院了,可是,以蕭清塵的能力,只要有一點點的線索,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這裡,再者,即便沒有線索,憑着蕭清塵的勢力,早晚也能找到的,這樣躲着藏着,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知道了
。”蕭淳低頭凝視着段歆知,心不在焉的回答。
段歆知打完點滴,已經是深夜,下人給私人醫生收拾了一間客房住着。蕭淳在窗前站了良久,下了什麼決心似得,轉身下樓敲了敲顧蒹葭的房門。
顧蒹葭顯然也沒睡,穿着睡衣,卻沒有一點睡意,疑惑的望着他。
“你白天說想讓蕭清塵相信你已經死了,現在還想嗎?”蕭淳冷靜的望着她,低沉的問。
“你答應幫我了?”顧蒹葭有些意外,他不是還勸她想清楚再說嗎,怎麼這會兒又突然來催促她了?
“是,我希望你配合我,讓蕭清塵以爲你出事了。”蕭淳蹙着眉,沉聲回答。
顧蒹葭疑惑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什麼似得,試探着問:“是爲了歆知?你想利用我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能集中全力來找歆知?”蕭淳抿着脣點點頭,顧蒹葭嘆息一聲,隨即卻自嘲的笑了笑,“你還真看得起我,如今在他心裡,我不見得比歆知分量重。”
“對歆知是責任,對你纔是愛,蒹葭,何不借此機會,再試試他的心?”蕭淳語帶玩味兒的蠱惑她。
顧蒹葭愣了一下,對於他的話顯然是將信將疑,然而,終是抵不住後半句的誘惑,點點頭答應了。對望一眼,她忍不住笑着拍拍他肩膀,調侃道:“你爲了段歆知可真瘋了,一旦惹怒我爸媽,你可能會爲此承擔很嚴重的後果。”
蕭淳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回到樓上,段歆知還在睡覺,他也沒心情吃晚飯,簡單衝個澡,就上牀抱着她睡覺了。
次日的早餐傭人按照顧蒹葭的吩咐準備的是牛排,段歆知手上有傷,切不了牛排,就一直沒吃,本來也沒胃口,只喝了兩口牛奶,便坐着不動了。
“大清早的,怎麼想起來吃牛排了?”蕭淳見狀,不滿的瞪一眼顧蒹葭,沒好氣的斥責一句,就低頭專心切自己盤子裡的牛排。
“我不知道她手上也有傷,忽然想吃,就讓他們做了。”顧蒹葭也十分抱歉,說話聲音很低,滿懷愧疚。
“我本來就不餓
,你別怪蒹葭。”一直沉默不語的段歆知,總算是開口說話。
蕭淳扭頭恨恨的瞪她一眼,卻把切好的那盤牛排和她的對換了,沒好氣的說:“吃吧!”
段歆知愣了愣,低頭盯着面前的牛排,竟出了神。去見蕭燼的那一次,蕭淳也是這樣細心的,寵溺的罵她是笨蛋,卻爲她切好牛排給她吃。而今,再次這麼做,卻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那些溫馨和柔情,就是從陰謀和虛假開始,也許,這山窮水盡的終點,也是早已註定的。
低低的嘆息一聲,段歆知將盤子推開一些,仍舊抱着牛奶杯子,低聲說:“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蕭淳惱怒的厲聲說,見她一動不動,愈發惱火,將手裡的刀叉用力摔在餐桌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太大捏得她很疼,細緻的眉眼疼得緊緊擰起來,卻沒反抗掙扎,也沒發出任何聲音,蕭淳有些失控的怒吼:“吃!”
餐桌上的另外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不好在這個時候走開,讓蕭淳難看,只好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低頭專心吃東西。
段歆知屈辱的咬緊嘴脣,眼淚都涌上來,在眼眶裡不斷的打轉。蕭淳卻還狠狠攥着她的手腕,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私人醫生實在受不了,好心的低聲勸道:“段小姐實在吃不下,就算了吧,不然容易消化不良。”
“吃好了,就給我滾回房間。”蕭淳沒有放開段歆知,冷冷瞥了一眼私人醫生,毫不客氣的罵道。
私人醫生也是頭一次見蕭淳發這麼大的脾氣,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真惹惱了蕭淳,他以後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拋開主顧關係不說,單是蕭淳在醫學領域的地位和影響,就足以讓他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不敢真的立馬走人,他又吃了兩口牛排,把牛奶喝了半杯,才逃一般回到客房了。顧蒹葭也看不過去,她又不怕蕭淳,懶得管他們之間的閒事,扔下東西,也起身走了。
飯桌上只剩下蕭淳和段歆知,兩人就這麼死死的對峙着,誰也不肯讓步妥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