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菡眼睛眨都不眨的審視他,這一副頹廢張揚卻又深沉的樣子,令她愕然。他,就是她女兒深愛的人嗎?他身上所流露的非凡氣質,讓她在瞬間明白,尹崢會愛上他,是不需要理由的!她深深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表情漠然的向餐桌走去。
尹崢一看到紹軒,便情不自禁的向他投去愛慕的炙熱眼神,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而沛菡看在眼裡,心裡卻很擔心,爲她的幸福擔心。
“紹軒吶,來,見過尹崢的母親,軒轅沛菡,就叫沛姨吧!”啓恆一邊介紹,一邊忐忑的看着板着臉的沛菡,不知道這樣稱呼她,會不會引起她的不悅。
紹軒禮節性的看了看沛菡,官方淺笑的問候道,說:“沛姨,尹叔叔,你們好。”說完,很紳士的輕拉椅子,坐在了茗慧的旁邊,尹崢的對面。
“哈哈哈,不用這麼見外了,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展年爲這個詭異的氣氛,增加了點色彩。
“呵呵,是啊是啊;來來來,讓我們爲這件喜事啊,先幹上一杯,哈哈哈。”啓恆也隨之附和。
之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切入正題的,因爲紹軒的耳朵裡除了嘈雜的“嗡嗡嗡”聲之外,他什麼都沒有聽見;他只是在茗慧的旁敲側擊下,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安排就好,我沒有意見。”
這個飯局,總共持續了1個半小時,訂婚日期被訂在了這個月的20號也就是下週六,他們還將會在明天向外界發佈這個喜訊。
當船啓航,當夢幻滅,我只剩下了潔白的公主裙陪我流浪……
當你宣讀聖經,當你戴上戒指,我只能對着黑色的燕尾服,獨自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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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陽光何其璀璨,五月的色彩何其斑斕;在這個鳥語花香,春暖大地的時節,有多少曼妙美麗的女子,將要成爲新娘……
夢幻奢華的城堡,聖潔純美的禮服,甜蜜幸福的微笑,王子守護的溫暖,是每一個女孩心目中的夢想;它從女孩還未出世前,就已經開始醞釀,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那個能給她這一切的他。
尹崢是幸運的,因爲屬於她的王子,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她的面前;所以,她整晚都被幸福與興奮包圍着,讓她的笑容,綻放着無限的光芒,實在太迷人了。
而菲雨則被殘酷的充斥着心中僅剩的驕傲與堅強,當每一張報紙,每一個頭條,都印刷着“東南亞房產大亨之子白紹軒與金融業霸主的千金尹崢,即將於下週六閃電訂婚。”這個觸目驚醒的消息,震懾着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她頓時被打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菲雨,這個月底你該去德國了,你的導師Sebastian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了,快考試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資料,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惡補一下一定能過的。”建輝西裝筆挺的穿戴整齊,一邊下樓,一邊自信滿滿的說。
可是菲雨根本沒有聽見,她只是緊握手裡的報紙,兩眼呆滯;建輝則並不知道她和紹軒的戀情,因爲那一次的白氏酒會,菲雨住在了皓然家徹夜不歸;還有前天晚上,他看見皓然送她回家,還被可憐的擋在門外;所以他一直以爲,她在和皓然談戀愛。
建輝站在沙發後,看見了報紙上的內容,冷笑了一聲後,調侃的對菲雨說:“你和皓然什麼時候也能訂婚吶?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嗬嗬嗬。”
建輝的話簡直就是雪上加霜,菲雨非常氣憤的轉過頭,眼角含淚的大聲怒喊道,說:“我不會和誰訂婚的,這輩子都不會!嗚嗚嗚……嗚嗚嗚……”菲雨說完,痛哭着跑回了房間;留下了一臉錯愕的建輝,傻楞在那裡。
“怎麼回事啊?”雅蘭聽到了菲雨的哭聲,立馬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三樓的扶手邊,問建輝。
建輝則倍感莫名的聳了聳肩,和雅蘭揮手示意,他去上班了。
作爲一個母親,作爲一個女人,雅蘭能夠感覺到菲雨哭聲中的酸楚,那是心碎的聲音;難道她失戀了?可是也不曾聽她提起,她在和誰交往;倒是建輝一直在口中提及,“裴皓然”這三個字。她緩緩的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她發現客廳裡的地板上放着一堆凌亂的報紙,她好奇的走過去,彎下腰,認真的翻閱起來。
對於報紙上醒目的頭條,她的心也在瞬間被人揪了一把;“東南亞房產大亨”呵呵,啓恆,你還好嗎?我應該……恭喜你吧!雅蘭在心中默默的唸叨着。可當她定下心,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被仍在地板上的,全部都是印刷着這個消息的版面!菲雨的反常,菲雨的傷心,是爲了這個?
“白-紹-軒!”雅蘭眉頭緊鎖的重重的讀出了這三個字。天吶,她該不會是愛上了啓恆的……啓恆的兒子了吧?想到這裡,她難以置信的搖晃着倒退了好幾步,臉色一下子煞白。隨後,立即衝上了樓。
“菲雨,你是不是愛白紹軒?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雅蘭瞪大眼睛激動的吼叫道。
菲雨被雅蘭這個突如其來的質問,給嚇到了;她一頭霧水的看着她,滿臉困惑。
雅蘭飛快的走到菲雨的面前,眼神認真的有些可怕,隨後一把拉住菲雨的手,再一次焦急的追問這個問題。
“媽,你怎麼了?”菲雨忐忑的看着她。
“你先回答媽。”雅蘭定睛的看着菲雨的眼睛。
菲雨則憂傷的別過頭,心痛的說:“他都已經要訂婚了,我愛不愛他已經不重要了。”
“很重要!”雅蘭大聲的叫嚷起來。
菲雨皺着眉頭,越來越聽不懂了,她不知道雅蘭怎麼會變得這麼關心她了;更何況,她對紹軒的愛,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麼,不是嗎?
雅蘭一時間變得很激動,很焦慮,她一方面在擔心茗慧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知道了,又會不會對菲雨不利呢?而另一方面,她又……
“菲雨,你一定要把他徹底的忘記;還有,你們決不能……決不能再私下見面了!你聽清楚了嗎?嗯?”雅蘭憂心忡忡的看着她,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爲什麼媽會這麼的激動呢?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爲什麼不允許我再見紹軒?菲雨現在的腦海裡,滿是疑問。不能結合,就不能做朋友了嗎?當想念折磨着你,讓你無法喘息的時候,也不能讓我看他一眼嗎?不!這太痛苦了,太痛苦了!她想着想着,突然捂着耳朵,用力的推開雅蘭,情緒失控的衝了出去。
“菲雨——!”雅蘭嚴厲的怒吼着,卻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菲雨開着她的奧迪TT,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飛馳,她淚眼朦朧,心力交瘁;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一旁的非機動車上,哭。
而另一邊備受煎熬的紹軒,也從白家出門了,今天是上海分公司成立二週年的日子,所以他要去主持一個小型的員工派對,以示慶祝。要用如此低落糟糕的心情,去開歡慶派對,應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吧。
紹軒仰天長嘆,消失在白家的視野裡。
混亂的思緒加上深深的愛戀,是否會讓人變得瘋狂的不顧一切?
消失殆盡的光芒帶來的泯滅,是否會正真的喚醒那沉睡的心靈?
纔會懂得,去赤裸的面對自己……
而菲雨則心碎欲裂的痛哭了很久,她擦乾眼淚,擡起頭;街頭道路上懸掛着的藍色指示牌,上面三個醒目的碩大的白色的“淮海路”字樣,令她想也沒想的立刻發動引擎,朝着那個方向飛速的駛去了。
紹軒,就在我失去你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深愛着你,是不是太晚了?就算現在已經無法挽回,我也一定要親口告訴你,我愛你!菲雨在心裡默默唸叨着,她的眼神堅定又執着,她鋒利的掃視前方的景物,快而精準的超車。
同一時候的紹軒已經來到了白氏寰宇大廈,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和各部門的負責人正在爲派對所安排的節目,做最後的審覈與詢問,以及商討關於晚上員工家庭餐的事宜。
“白副總,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派對將定在下午3點舉行。”銷售部的羅先生,禮貌的請示着。
紹軒微微點頭,左手一揮,示意他們可以去做事了;隨後,一行人便畢恭畢敬的離開了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菲雨來到了白氏企業的大堂門口,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神情凝重的向電梯走去。
“許小姐,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倒是蠻厚顏的啊!”茗慧挑着眉,嘴角斜揚,鄙視的看着她。
菲雨被一聲高調的帶刺的話語給驚擾到了,她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去向紹軒告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的母親,真的是橫生枝節,亂上加亂;她停下腳步,冰冷的看着極爲不友善的茗慧。
“一個堂堂菲寧集團的繼承人,怎麼會像那些個粗俗低下的女人一樣,死纏爛打的不知羞恥呢!嘖嘖嘖,想必一定是令堂從小沒有好好的教育你吧?還是……遺傳吶?哈哈哈。”茗慧走進菲雨,眼神挑釁的打量她,還圍着她轉了一圈;那陰邪的嘴臉,令人作嘔;那譏諷的笑容,讓人抓狂!
“伯母,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適可而止!”菲雨湊近茗慧,眼神怒視她,狠狠地說。
“哼!我們白氏,不歡迎你這種沒有教養的女人,請你出去!”茗慧瞪大眼睛,右手用力的直指門口,大聲怒吼道。
“我只是找紹軒說幾句話,說完我就會走的,不用你趕!”菲雨氣急敗壞的扭頭就往電梯那兒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