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活的了

是夢是幻之間,好像回到了家。家裡疼愛她的爺爺奶奶,還在聊天,在說着家常裡短,偶爾唸叨兩句,茉茉又不聽話了。

彷彿站在家裡的窗前,月光似紗,籠罩了她的思緒。什麼都看不見,又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可以摸到東西,:“痛,咳咳……感覺不太好,整個世界都是顛倒的,嗓子疼,呼吸都疼,這倒黴催的,誰打她,缺了德的玩意。”

“你先別睡,醒醒,叫什麼名字,醒醒。”這一定是醒來的方式不對,小帥哥啊,長的好好看的小帥哥:“小帥哥,李茉莉,我叫李茉莉,內心的小人還在歡呼,擡手準備打招呼,你…… ”還沒來的及,小帥哥一臉驚恐的後退了幾步。

砰!什麼玩意,別放手啊,隨便把人扔地上也不好吧,我只是想和你握個手。不管有再多吐槽,想法,都沒再來的及說出口。

人再次斷片,恍惚間李茉莉想起來,自己好像又摔到頭了,她被嫌棄了,被一個小帥哥嫌棄了。

他那見鬼的驚恐表情,把她扔石板路上了,扔的,她都聽到自己腦袋和石板碰撞到一起的聲音了。

半睡半醒間好像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有男有女,聽不真切。“…貴人,想不開……等人忘了這件事……那裡沒有人會認識她。”

“……鄉下沒什麼人,好好伺候,以後莊子的出產都給她花用……給她了,無法自保……後面的就聽不到了,搖搖晃晃的睡了過去。

一晃幾天過去,李茉莉又跑出去玩,觀查着村裡的孩子,模仿他們說話和性格。

看着山腳下炊煙裊裊,山上樓閣隱隱約約,雲霧浮於山腰,一羣小孩子在一起圍着一個小和尚,小和尚憋的滿臉通紅的解釋着什麼。

河邊的大石頭上躺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一頂荷葉蓋在臉上,翹着二郎腿,咿咿呀呀的唱着聽不出的調子,悠閒又自在,也不和一羣孩子一起去玩鬧。

一羣人正在和小孩說着,村長帶着個穿着白色僧衣的大和尚等在柳樹下,大和尚看着一羣孩子中的小和尚喚道:“法淨。”

一羣孩子跟着着圍過去,一身的白色僧衣,白白胖胖的,看着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一點都不像和尚。小和尚雙手合十,叫到:“師兄”。看樣子大和尚不是第一次來了,村裡的人都認識他,一羣孩子圍着他吵吵嚷嚷的,他也不見煩。

村長點着自家大孫子:“你在這亂跑什麼!有對孩子們說,回去叫你們家大人來村頭集合,大師來給我們看病了!”一羣孩子一聽村長這麼吼,一窩蜂的全跑了,只剩下小和尚和剛纔坐在石頭上的女孩,小和尚跟着自己師兄,她也沒什麼好玩的,把荷葉頂在頭上,在一旁看着他們,也不跟他們說話。

村長還記得這個孩子,前幾天一輛馬車帶過來的,住在前面那個別院的人家,也沒有帶什麼人來,據說是管莊子的老李頭家的親戚,來投奔親戚的。

老李頭以前是給大戶人家看別院的,兩口子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娶的是村裡秀才家的姑娘,聽說是個有才的,還在書院讀書,女兒送到大戶人家去了,也是跟着上學的。只有這個剛來的小丫頭,說是親戚,每天出來玩,有時候拿着一些吃的,跟村裡的小孩一起分着吃,有時候看她自己一個人在田間地頭玩。

大和尚看到她,不免多看了兩眼,這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穿的雖不是絲綢,一身粉白細棉布的衣服,外面罩了件百兩一匹的起煙羅紗外衣,頭髮卻散着,白色的緞面鞋上有銀線繡的花紋,鞋上不知在哪踩的泥巴,手上繫着一條粉色的絲綢縫的絲帶,頂着荷葉,正好奇的看着他們,也不上前,只是遠遠的,好奇的打量着他們。

村長看大和尚也注意到了小姑娘:“大師看到了,那是隔壁村的老李家的親戚,來這邊幾天了,有時候來找村裡的孩子玩,不太愛說話,有點怕人。

剛來的時候老李家兩口子還來打過招呼,讓村裡的孩子不要欺負她,也沒說送去上學,怕走丟了,還派了兩個婆子遠遠看着,這孩子到飯點就回去了。”

說着三個人來到村頭的空地上,旁邊有幾棵大樹,人都在樹蔭下。旁邊就是一所學堂,因月底休課一天,沒有什麼人,已經有村民搬好桌子凳子在樹下,陸續有村民趕來,平時有個小病的,都是能不吃藥就不吃藥,不是特別嚴重的,都不捨得去看大夫,每個月山上的師傅會下山來給村民免費看病。

附近幾個村裡的,沒錢去城裡看病的都會來,大師會教大家認草藥,不嚴重的,就開點大師做的藥丸,嚴重點的,開好藥方,直接去抓藥,省了看診的錢,有個急診的,也都會送到山上去,比去城裡近。

大師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一般都是小毛病,有什麼嚴重的病,按大師開的藥方去抓藥,很快也是藥到病除。看着排着隊的人,有的扶着家人來,一羣小孩子叫完人回來,有的跟着家人一起等着,個別調皮的跑了去玩。

天上的太陽越來越熱了,只有一個在路邊採花的小孩,腦袋上扣着荷葉,手裡是一把五顏六色的小花,也不知熱,一個人走走停停,看到喜歡的花,蹲下來選個好看的採了。

直到有兩個婆子過來,看到蹲在草叢裡玩的小孩,一個撐着把傘,一個先是給她整理整理衣服,解下小孩手上的髮帶,給她把頭髮紮成兩個圓圓的發包,打上兩個蝴蝶結。

“我們姑娘真好看。”額前留了些劉海,絲帶飄在兩邊,跟佛前的小童女似的,又可愛又漂亮。

“我們回去了姑娘。”婆子彎下腰一把抱起她,小女孩也不鬧,就讓抱着,兩個婆子,一個撐着傘,一個抱着孩子,一起朝前面的別院走去。

一路上小女孩也不說話,手裡玩着自己採的花,婆子抱着她,跟她講話,也不回答,只是挑出一朵紫色的小花,插在婆子的髮髻上,自己玩着手裡的花,整個人眼裡只有自己手裡的花,再看不到別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