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生死一線

她慌慌張張地伸向兩側抓,欲抓住一些草木,可是身體下滑的速度很快了。沒有多久,她掉下去了。是一個大水坑,她感到身體的一陣劇痛,一根堅硬的石筍刺到了她的背上。她的身體在下沉,她已經顧不及疼痛,手抓住了那石筍。她抱住了石筍,憋住氣,向上爬,她很快露出了頭水面,她騰出一隻手,想擦一下臉上的水,另一隻手滑離了石筍,她急忙用兩腿夾住了它,兩手又抱住了它。她露出面,不敢再鬆手,呼吸了一下。她抱着石筍,仰着頭,休息了一會兒,她積累了一些力量,用右手摳住石筍的頂,將眼睛上的水擦掉,然後,睜開了眼。這讓她大吃一驚,“哇,那麼大一個水池。”她的前面只有一個十多米寬的開口,那個開口離她位置足有三百米,其它方向全部是懸崖高山,頭頂上不斷有水向下掉,就在她的頭頂。她的頭頂離主水流不足半米,砸下來的水,濺在了她的後腦上。“我死定了。死定了。”她只有眼睛和鼻子在水外露着,只有仰着頭時,那嘴才能露出水面。“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給這樣一種死法。”她還感覺到,後背有傷口越來越痛,她已經能夠從水裡聞到血腥味了,“我要死了,一步走錯,全盤皆輸。還不知道水裡有沒有喜歡血的魚。”她觸摸到石筍的頂上,並不完全是尖的,是一個球面的,好像是被上面掉落的水,長期打磨出來的。她想用雙腳站到上面,這樣她至少可以露出半個身體。那樣就會舒服得多。可是石筍上很滑,腳根本放不住,最後,她坐在石筍上面了,用兩腳抱住石筍壁,這樣也舒服得多,可以將脖子都露出水面來。“幸好,水並是很冷,好像火星上的冰坑。”她想起了那一次在火星上的事,心裡甜蜜了不少。

比靈面對着大海,仔細地看着海浪,他想着能不能被大浪衝回丘靈的屍體。可是,他沒有等到。“回去吧,回到太空,去角星,完成自己的使命,丘靈,啊,丘靈,你沒有這個命呀,我並沒有死。我還活着,本來可以一直陪伴你,是你自己沒有相通,何必呢,死難道真的比活着強嗎?”比靈變成了比靈花瓶,他要離開這裡,他啓動了三級速度。他一直飛到丘靈住的能量監獄,他看着這桌子上的紙和筆。痛苦地哭起來,只是沒有眼淚。“丘靈,你怎麼要這樣呢?”他留戀地找到了丘靈的參數,可惜,他還是很久以前的參數,並不知道丘靈自己真正的思想。就在這時,比靈感覺到了丘靈的位置,比靈大吃一驚,“啊,她沒有在大海里,她在山上。她還活着嗎?不管怎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再回去找。”比靈趕緊又開啓四級速度,可是很快,他飛過了銀河系,他在另一個星系上,重新調整速度,向着銀河系飛,很快,他到達了月球,他改用初級速度,飛到了剛纔的那一片海灘。

他找到丘靈的參數,向着丘靈的位置飛去,很快,他到了那個水池裡。他看到了丘靈,只丘靈只露出一個頭在水面上,臉色如同白紙一般。比靈花瓶浮在水面,立即將能量套在了丘靈的身體上,將丘靈吸入腹內,帶到了沙灘上。

比靈花瓶到了沙灘上,將丘靈釋放出來,脫了能量服,讓她躺在了沙灘上。比靈花瓶變成比靈,摸着她的脈,還有脈,但已經不是很明顯。她的身體很僵硬,脖子還是向後仰着,兩個腿還是盤旋着。再看她的脖子,皮膚已經被水泡爛。再看看她的手腳,皮膚都一樣,已經開始變爛。“離開的時候,我爲什麼不看看她的參數?我真混蛋,我怎麼那麼笨呢?我怎麼沒有想到,她會在山上呢?怎麼就認爲她自殺了呢?真是,遇到了任何事情,不能着急,要保持清醒,對我現在也不能急了,要保持清醒。我必須先讓她吃些東西。”比靈合成出一盤葡萄,他擠出葡萄的汁,慢慢地倒入她的口裡。她的嘴角沒有動,但汁還是滲入了。她還有呼吸,鼻孔裡還有氣息。

“還有什麼辦法,讓她儘快恢復過來。”比靈一邊細心地給她點一些葡萄汁,一邊思考着,“她也能挺,我回去了一趟能量監獄內,地球上至少過十五天了。她是什麼時候到水裡的?是怎麼掉下去的?”比靈想不清楚,“生命夠頑強的。”

比靈擠了差不多有一斤的葡萄,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喂完。“差不多了。”

比靈坐在一旁,耐心地觀察着她的變化。看着這溼漉漉的衣服,便想給她將衣服換了。但是,他有一些猶豫,畢竟她女人。“變成她不就行了嗎?”

比靈趕緊變成了比靈花瓶,先把衣服變了出來,自己變成丘靈。丘靈比靈便開始給丘靈換起衣服來。

衣服換過來了,他沒有再變回去。以丘靈的形象守在那裡。

過了三天,餵了三天的葡萄汁,他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第三天,比靈丘靈的付出有回報,丘靈的嘴脣白色漸漸地褪去,慢慢地顯現出淡淡的紅。皮膚上的皺褶也少了,額頭上也有了一些光澤。她的脈搏也增加了不少,呼吸幾乎正常起來。那手指也開始偶爾動了起來。

比靈丘靈增加了喂汁次數,量也增加了。又過了兩天,她的皮膚恢復了光澤,第二天,她甦醒了。發現自己又躺在了海灘上,旁邊坐着另一個自己,她用微微的聲音問,“花瓶,你找到我了?”

比靈丘靈說:“你掉到一個水池了。”

丘靈想坐起來,但全身無力。

比靈丘靈急忙說:“你先別急動。再養一兩天,你多吃些東西,就多得快。”

丘靈說:“我的背好痛。不能躺。你幫我換一個位置。”

比靈丘靈說:“就這樣吧,別動了,我看到了後背的傷口,那個位置的沙子,我掏了,極好的。”

丘靈看到頭頂上遮着的樹枝綠葉棚,“這都是你塔的嗎?”

“嗯,擋太陽和風露,幸好沒有下雨,也沒有漲潮。”

丘靈問:“爲什麼不會漲潮?”

“我想了想,是因爲全球的海洋連成了一片,大陸只在兩極附近,月亮引起的潮流,向前走了,沒有了障礙,就沒有潮汐現象了。”比靈將葡萄拿起來,“你吃葡萄呢?這幾天是它救了你,它富含葡萄糖,能補充足夠的能量。對你體力的恢復特別好。”比靈丘靈說。

丘靈也知道這個道理,便開始慢慢地吃起來,她感到有些牙疼,“我的牙不行,一嚼就痛。”

比靈丘靈說:“你張口,我看看。”

丘靈張開了口,“牙齦爛了。”

“嚴重嗎?”

“那怎麼辦?”

“這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丘靈突然想到,比靈丘靈是自己的參數,自己不明白的事,他也未必明白,“你變成比靈,可能就知道了。”

比靈丘靈立即變了過來。

丘靈問:“你看看我牙齦爛了,你看看怎麼辦?”

比靈看了看丘靈張開的口,“還比較嚴重。這幾天也許沒有分泌唾液,口腔都被水泡着的,所以爛了,都流着血,你沒有味覺,所以沒有察覺出來。你醒了,就會好得快一些。你必須做些咀嚼的動作,促使唾液多分泌一些,唾液對保護口腔非常重要。”

丘靈說:“還是比靈聰明。什麼都知道。”

比靈說:“對,都是我,用你的參數,好多的想法就改變了,用比靈的參數,思想又不一樣。有意思。”

“你還是變成比靈吧,我更有安全感。”

“這兩天,還擠一些葡萄汁給你吃。”

“好的。”

比靈問:“我去找山洞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在海灘上等着,怎麼離開了?”

丘靈說:“你離開了,我就害怕起來。”

“害怕什麼?”

“害怕潮汐,我看到了月亮,想起了潮汐,再看這後面的懸崖,我沒地方逃跑,我就找去找你。你去哪裡找山洞去了?”

比靈一指東邊的山,“那邊。”

丘靈轉動着眼珠,看了看那邊,“我正好搞錯了方向。我去了西邊,那裡有一個海灣。”

比靈說:“你爸媽小時候沒有告訴你嗎?找不着爸媽,就在原地等着,不要亂跑。爸爸媽媽總是會在原來的地方找你。你離開了原地,爸爸媽媽就沒法找到了。”

“太急了,也沒有想那麼多。想你還沒有走多遠呀,我喊兩聲,你能夠聽見。”

“根本聽不見,你們這樣近講話,聲音都被海風乾擾了。那麼遠的距離,只聽到海浪的聲音,到了樹林裡,樹林裡的樹枝聲就已經超過了海浪聲了。其它的聲音,聽不到。”

“我後來也知道了,但天已經黑了,看不見路。我是摸着下山的,也不知道在哪裡,我就掉到了那水池。掉到了水池,我就沒有了活的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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