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六、夢裡家園

文鑫在前面走,丘靈在後面跟着。沒有多久就到家裡的院子裡了。左手邊的葡萄園,那茂盛的葡萄架上掛滿了葡萄。“啊,那麼多年沒有見到過葡萄了。我想嚐嚐。”走跟前,發現葡萄並沒有熟,便沒有摘了。文鑫先進去了,丘靈跟在後面上了樓。文鑫說:“你回家吧,等你吃完飯,你叫我。”

丘靈沒有言語,急着回家。她加快步子,上了二樓。門是關的。她側耳傾聽,屋裡沒有聲音。“怎麼會沒有聲音呢?”她擔心地敲了敲門。沒有人來開門。她想起自己有鑰匙,便取出來,將門打開了。一進門,爸爸坐在廳裡看電視,媽媽在廚房做飯。

“爸爸,你怎麼不開門?”

爸爸只看電視,還是不說話。

丘靈走了過去,坐在了爸爸身邊,推着他問,“你怎麼不說話?”

爸爸說:“十幾億年了,你去哪裡了?”

“十幾億年,我出去探險了。”

“你把我們丟在家裡,我們老得不行了。”

“爸爸,我看你和媽媽根本沒變。這是怎麼做到的?”

“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呢?等了十幾億年。”

丘靈湊近爸爸輕輕地說:“十幾億中,我回家了好幾次,但是每次都不一樣。”

“那有什麼不一樣的?”

“第一回家時,家裡已經破敗不堪,地球上沒有人了。第二回家時,家園就不見了,大陸都到兩極了。這次是第三次回家,已經不見大陸了,奇怪的是你們還安然,真的好奇怪。我感覺是在做夢。”

媽媽出來了,端着菜,放到桌子上。“丘靈,吃飯,下午我們去逛街。開學了,給你買新衣服。”

“我剛吃完飯,吃不下。”

“什麼?”媽媽問,“你在哪裡吃的?”

“我在潛水艇裡吃的。我吃了兩盒飯,吃得飽飽的,現在也吃不下。”

爸爸說:“你是在做夢吧。剛纔也不中吃飯的時候,你怎麼就吃過了。”

“是真的。我在潛水艇上吃的。”

此時,媽媽已經將飯菜放到了桌子上。都是丘靈喜歡吃的菜,但她確實是吃不下去。媽媽責備着,“在外面吃飯也不打電話過來說一聲。飯菜又多了。”

爸爸媽媽坐在餐桌邊,開始吃飯。丘靈走進自己的房間,發現牀上躺着一個人。他是趴着在牀上,但從後背看,一眼就知道是比靈。丘靈大聲說:“起來。”

比靈沒有回答,跟死人一般。

丘靈走了過去,推了推,比靈卻“呵呵”地笑開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剛纔還看見你被冰封在冰塊裡,你怎麼到我家裡來了?”

比靈坐了起來,“我是來向你求婚的。”說着,他單膝下跪,捧着一顆鑽戒。

丘靈一陣狂喜,反問道:“這是真的嗎?”

比靈拿起丘靈的手,將鑽戒戴在丘靈的中指上。

丘靈看着發光的鑽戒,明白這一切是真的,她投向了比靈的懷抱。“謝謝你,我夢見我已經失去你,失去你已經十多億年了。我終於沒有失去你,我太高興了。”丘靈的淚水如傾盆大雨一般的落下。“我們去拍一套最美的婚紗照好嗎?”

“好的,親愛的。我們去吧。”

“你叫聲老婆。”

“老婆好,老婆乖。”

“老公好,老化乖。”丘靈擦着淚水回答,“我去告訴我的媽媽。”說話,丘靈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有一件好事。”

媽媽在電話裡問,“有什麼好事?”

“你猜。”

“媽媽不想猜,沒那腦筋。”

“我要你猜,你猜。”

“我猜你個頭,我沒有時間,你說。我沒功夫與你磨牙。”

“媽媽,比靈向我求婚了。”

“啊,真的?”

“真的我把戒指拍來發給你看。”說着,丘靈拍了張照片,發微信給了媽媽。她又打電話給爸爸,“爸,有一件美事,要告訴你。你猜 一猜是什麼美事,是天下最美的美事。”

“爸爸沒時間聽,”只聽見電話傳“嘟嘟”的聲音。丘靈說:“回家再告訴他,他肯定在辦案。”

比靈拿着她的手,“你別老打電話。”

丘靈蹦蹦跳跳地說:“我高興。走去照像館。”

比靈和丘靈走出學校的門,向街上的那個規模最大的照相館走去。照相館裡真是繁忙,丘靈和比靈是擠進去的。接待他們的是一男士,“你們照相嗎?”

丘靈說:“我們準備拍套婚紗照。”

男士說:“可以,您想預定哪一天的?”

“明天,”比靈說。

“對不起,這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天以內的日子都不行了。我給您安排在九月一日吧。這是最近的日子。”

“哇,還要那麼久呀?我多付款,能提前嗎?”

“那是屬於不合理收費,我們店不做這種事,也不會佔用別人的時間。除非三十天以內有顧客發生意外情況,不拍了。我們可能重新調整。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願意重新調整嗎?”

“願意。”丘靈搶着回答。

男士又說:“你是第十位同意調整的。調整的時候,我會給你們打電話告知。你得親自過來簽字。”

比靈說,“好的。”

“那好,先生和女士可以選擇你們拍攝婚紗照的套餐了。”

丘靈和比靈選擇了婚紗拍攝套餐後,就與那男士簽訂了婚紗照拍攝單。他們出了照相館,向家裡走去。

比靈問:“你打算怎樣辦結婚?”

丘靈說:“一起去外國旅遊,去法國巴黎,加拿大溫哥華,去一趟冰島,到新西蘭看一看,就行了。”

比靈說:“我家的房子你能住嗎?”

“慢慢習慣呀,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他們沿着照相館前街,向東,再向南走,不到幾分鐘,就到了舊街。遠遠地看見比靈家前的那棵大樹的樹冠。那都是低矮的平房,那棵幾百年大樟樹,屹立在那裡顯得十分雄偉。他們沿着通向比靈的一條水泥路走着。水泥路只有三米寬,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樹,樟樹、柳樹和槐樹比較多。水泥路有不少處壞了,村民們家裡做事時,把多餘的些水泥拿來補在上面,看上去有些不匹配,但對車輛來說,已經很好的。村民對車輛在路上的顛簸長時間習慣了。路的兩邊是菜地,菜地不少人都在忙忙碌碌地耕種着。遠處傳來雞鳴和狗吠聲,近處的樹枝和空間中飛鳴着各類鳥跡。空氣中瀰漫着肥料的氣味,有農家肥,也有碳銨化肥的氣味。丘靈用衣裙捂着鼻子,比靈卻沒有,他說:“這裡氣味是正常的,比主街上的灰塵和汽油要強得多。”

丘靈說:“我倒是聞慣了那裡氣味,現在換成這裡氣味,一下不能夠適用。以後,我會慢慢適用的,就不用捂鼻子了。”

很快他們就到村街了,入村的口子在村子的西邊,最東頭是一箇中藥鋪,對着中藥鋪的是獸醫站。緊挨着的是村委會,幹炒店等。就在村裡不到第一個十字口的地方,就是比靈的家裡。房子原本是黑色的,今天卻披紅掛綵、張燈結帶,到處都貼着紅雙喜字,窗戶都貼着龍鳳呈祥的剪紙。大門上一付對聯,“百年好合兩心締,萬世良緣並頭棲。”有橫批“佳偶同飛”

丘靈問比靈:“你是不是洞房都準備好了。”

比靈拉着她推着她開了門,進了去,“給你一個驚喜。”

一羣舞女穿着豔麗的服飾,在門廳中間列隊歡迎他們。當他們進去,便音樂響起,歌聲響起,舞女們展開舞姿。

比靈笑着對丘靈說,“雖然我家比不你家的別墅豪華,但這氣派不比別人的新婚慶典差吧。好不好?”

丘靈說:“你真敢想,這比一般人的俗風俗禮要好得多。”

這時,只見門口進來了許多人,丘靈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她的好朋友,同學都來了。比靈的親戚朋友們都來了。

丘靈忙問:“我們今晚就舉行婚禮嗎?”

比靈說:“對呀,我都準備十多億年了,盼着你回來呢!”

“這是怎麼回事,你比我先回地球了。你是在那黑洞裡消失的呀。怎麼回到地球的?”

比靈說:“我也不知道。”

丘靈疑惑地問,“你在地球上能過十多億年嗎?你們沒有死嗎?地球上的生命如何會經過十多億年?”

比靈說:“我回到地球之後,見你沒有回家。我就找到了科學家,要求他將我冰凍起來。放在很深的海洋的冰箱裡。我們知道你回到地球,就從冰箱裡出來了。就這麼簡單。”

“今天,我看你的時候,你也看見我了。對嗎?”

“沒有,裡面有科學設備,他探測到了你的數據,也就是你DNA,與儲存的數據相符合,我就被自動釋放出來了。”

丘靈點了點頭,“啊,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在太空中,是多麼的思念你。我堅信,你一定活着。所以,多少次我想死,都捨不得死。我堅持,堅持,堅持,忍耐,忍耐,忍耐,克服寂寞帶給我的痛苦。我是多麼的容易,你是不知道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地球,發現地球一次比一次失去地球原來的模樣。我心灰意冷,我這次回來,大陸都沒有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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