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平原,多良田,一郡之中,半數百姓都在歷城管轄範圍之內。
但豐富的資源,並未讓城內百姓的日子好過,蓋因爲城西三百里靠着一望無盡的黑雲山脈,山脈之中不僅有猛獸兇禽,而且還有大周境內罕見的妖物!
據說,那是頭蛇妖!
而且這頭蛇妖修行的乃是奇門功法,善於隱匿氣息,就算是大周法禁,也無法察覺,更不能降下雷劫,爲民除害。
爲了拿下蛇妖,城主府每年都會多次讓百姓和城中大戶出錢納捐。
城內百姓這幾年的日子,也是因此可謂是過的極爲艱苦,甚至還遠遠比不得遠處貧瘠之地的日子。
城主府。
聖宗弟子同時也是歷城城主的胡攬正在後院高閣之中迎接一位客人。
“鐵苦見過胡師叔。”
鐵苦是一位光頭大漢,頭皮鋥亮,身材也是十分健碩,一身鼓脹的筋肉讓那寬大的衣衫也是緊緊繃起。
“哈哈……,師侄客氣了,快坐,快坐!”
城主胡攬今日一身文士打扮,原本威嚴的氣勢也已收起,如同一位行走書海、飽讀經文的中年書生。
只見他上前兩步挽起鐵苦,熱情開口。
“今日我專門請了食人間的大廚,食材用的也是本地的特產靈駱獸,還有美酒佳人,專爲師侄接風洗塵!”
“師叔客氣了!”
鐵苦黝黑的臉上擊出一個笑意,也沒有過多謙虛,就來到桌前坐下。
他們都是聖宗門徒。
聖宗講究有教無類,萬法自然,宗主更是精通佛、道、鬼修等諸般法門,門下弟子遍及大周,人一多,輩分有時候也就不是那麼講究。
“要說這靈駱獸,它身上最美味的要數大腿肉了,肉質細嫩、入口即化,而且不腥不羶,即使生吃,也是絕佳的美味。”
歷城城主胡攬對於吃食的講究,就算是在郡城之中也是鼎鼎大名,對於各色吃法,更是如數家珍。
“生吃獸肉,豈不是如同妖物一般,師侄實在沒有那麼口腹。”
鐵苦搖了搖頭,對於胡攬的介紹大不同意。
“師叔先不忙吃喝,您要的東西,鐵苦已經帶來,這些東西太過珍貴,我可不敢放在身上多呆。”
“哈哈……,以師侄的身手,和我們聖宗的名望,難道還有人敢強奪你的東西不成?”
胡攬仰頭大笑,雖然這些東西對他十分重要,卻像是絲毫不介意一般。
“別的地方倒也無妨,但是師叔這裡,不是有頭神出鬼沒的妖孽嗎?”
鐵苦眨了眨眼,憨憨的臉上卻擠出一個詭異的笑臉。
“師侄莫怕!那妖孽就算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招惹師叔的客人!”
胡攬會以會心的微笑,默契意味同時在兩人之間瀰漫,一切盡在不言中。
“師叔請看,洗魂水、凝魄丹、定魂花……,七彩心石、琉璃寶、佛門三品心燈……,還有這些。”
一件件泛着靈光的奇珍異寶被鐵苦從乾坤袋之中一一拿出,擺滿桌面,剎那間閣樓已是奇光鬥豔,五彩繽紛。
種種奇寶,也讓一直穩重的胡攬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透過一抹癡迷。
“禁!”
心中一定,胡攬手中掐訣,一股浩瀚之力憑空而現,把這高閣給緊緊包裹,內裡的靈光也再也無法滲透出去。
“借用天地混元禁法之力,師叔的手段,真是讓人豔羨!”
看到這一幕,鐵苦不由得眼露羨慕之色。
“師侄不用羨慕,等你坐了官,也能借用。不過這些終究是外物,遠遠不如本體的強大來得實在!”
胡攬低頭輕笑。
大周的統治之所以穩固,就在於朝廷已經與這方天地的陣法混爲一體,各地城主、將領都可以直接借用陣法之威,以此對滴。
官職越高,可以借用的力量也就越大。
像胡攬,舉手擡足都會有天地之力加持,全力爆發下,就算是下三品的金丹宗師也能被他當場鎮壓!
而且,若是碰到無法應付的對手之時,還可以臨時申請增加權限。
當然,他所能借用的能力也是有限,而且一旦超過某個限制,也需向朝廷稟報,說明緣由,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重罰!
“做官,難啊!”
鐵苦苦笑搖頭。
“那羣儒生把持朝政,言道做官必定考覈學問、秉性,如此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求相貌端正,儀表威嚴,這豈不是不講道理?”
“師侄可以易容改貌。”
“若是被人發現,又是一大罪過!我是已經絕了當官的心思,還是老老實實的做我的江湖販子吧。”
“人各有志,居於廟堂,就要操勞政事民生,少了時間修行,對於追求大道,卻也未必有好處。”
胡攬勸慰了一句。
“三年郡城,百萬黃金!想要什麼沒有?師叔天天靈丹妙藥吃着,莫不是笑話師侄我是個窮酸?”
鐵苦瞅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這些東西就算是他不吃不喝一輩子努力,也未必能夠換的來。
而對方,卻僅僅當了幾年的歷城城主,就能毫不費力的花錢收購。
定魂、引魄,定心凝神的至寶,可向來是有市無價的。
“哈哈……,對了,十六萬兩黃金,這是京城萬通票鋪的錢票。”
胡攬哈哈一笑,當即從身上掏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
“胡師叔,十萬兩即可!”
鐵苦數了一遍,又退回一部分。
“嗯?這是爲何?”
胡攬臉上一訝,這些東西可是聖宗內部流通的珍寶,外人想買都買不到,打折更是絕無可能!
“明殊師叔想請胡師叔幫點忙,這六萬兩黃金,就當是酬勞,由明殊師叔替您給付了。”
鐵苦身子一探。
“哦!不知是什麼忙?”
胡攬眼眸微動,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
“明殊師叔的兩個徒弟,前不久被人害了。明殊師叔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向來護短,自然不會放過下手之人。據可靠消息,那害了兩位師弟的人,不日就會來到歷城落腳。”
“可有證據?”
“雖然沒有明證,但當時情況已經由師叔窺得,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胡攬陰沉着臉,一手輕輕敲動身前的桌面。
“胡師叔,六萬兩黃金!”
鐵苦輕輕一笑,把那一疊銀票推了過來。
胡攬的臉上當即陰晴不定,片刻後陡然開口。
“下手之人是誰?”
“李家的一個外房子弟。”
“哪個李家?”
“自然是那個李家。”
“你想害我!”
胡攬臉色一青。
“師叔莫急!”
鐵苦急忙搖頭,繼續開口。
“師叔您也知道,李家家大業大,有些人雖然掛着一個名號,其實就是鄉間一老農!這位雖然家境不錯,但也就是個富戶罷了,而且他還是家族庶子,絲毫不受待見。”
“據我所知,他家裡人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而且,明殊師叔的兩個弟子,乃是田家的人。您幫了這個忙,事後田家也會記得您的恩情,以田家和聖宗的能量,幫助師叔再進一步,絕對輕而易舉。”
鐵苦的循循善誘,也讓胡攬的臉色漸漸發生了變化。
良久,胡攬伸出手來,輕輕一點面前的銀票。
“半價!”
“師叔……”
鐵苦臉色一苦,片刻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成交!”
“看來我要的還是少了!”
“師叔,師侄已經掏心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