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並不明白,失去了年少的純真與不顧一切的勇氣,無論再如何盡力的維護與補救最終都無濟於事.
這一次兩個人冷戰了很久,互不理睬,雖然每一天睡在同一張牀上,可是卻各自形同陌路。直到有一天,蘇銘開門回家,看見常笑拿着自己電腦邊上兩個人的合影暗自垂淚。他的心好像被什麼突如其來的東西在毫無範備的情況下狠狠的擊中了。
照片中的他和常笑笑得羞澀而純真,簡單而燦爛。頭頂着藍藍的天空,腳踏着校園青青的草地,說不出的美好。這是他和常笑最喜歡的合影,洗出來後一直放在自己的案頭,因爲他看電腦的時間最多,放在這裡,舉手投足之間,便都可以看到。
蘇銘看着常笑彷彿的摩挲這張照片,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蘇銘看過去,只覺得常笑是那樣的瘦而纖細,背影單薄得好似要倒了似的。她的人站在那裡,窗外的光映在她的身上,卻反而只顯出她的落寞。蘇銘心裡了一陣酸楚,這個贏弱的女孩子。和自己一起在北京擠過最簡陋的小平房,租過不同的房子,坐過最擠的三百,爲自己和警察吵過架,和自己一起受過騙,吃了那麼多的苦,卻唯獨沒有過幸福。
那些一起經歷過的往事一幕幕在蘇銘的眼前浮起來,讓他的心彷彿酸到了極致。他幾乎是不顧一切的跑到常笑身後,擁住她。常笑知道是蘇銘,她太熟悉了,熟悉他身上每一處結構,每一處細節。這個男孩子,自己第一次談戀愛,是和他。第一次親吻,是和他,第一次zuoai,是和他。她熟悉他的每一點氣味,此刻被他抱在懷裡,心裡只是酸甜苦辣齊齊涌了上來。
話還沒有說出來,心卻就彷彿像刀絞一般,哆嗦着嘴脣,只是說不出來。眼淚漱漱掉下來,終於說道:“蘇銘,我們分手吧。”說完這句話,常笑只覺得心好似被什麼捏住一般,一縮一縮的讓她說不出話來。又覺得好似利箭突然穿心而過,汩汩冒出鮮血,疼得五臟六腑好似絞在了一塊。
蘇銘怔在那裡,像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一般,怔怔的問道:“笑笑,你剛剛說什麼?”
常笑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滿心的悽楚只是說不出來。聽了蘇銘的話,心中一慟,眼淚便如滾珠一般,掉得更厲害了。好一會,她才重複道:“我說,我們分手吧。”
蘇銘只覺得常笑的話像匕首一般的直直的刺向了自己,他不是沒有想過他們會分開。可是現在常笑真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只覺得彷彿心裡的某一塊遺失了一般,痛苦疼得說不出話來。在爭吵的無以復加,在他覺得疲憊不堪覺得不能再繼續時,蘇銘不是沒有想過分手。可是縱然兩個人在一起的生活並不愉快,但他只要一想到要和常笑分手,便如萬蟻噬骨一般的難過,根本不能想象和常笑分手的情形。
“不,笑笑。我不分手,我們不分手,也不可能分手。我愛你,你也愛我,爲什麼要分手?”
蘇銘緊緊的摟着常笑的腰,全然不顧她的掙扎,急切的吻着她,尋找她的脣,那樣急切的吻上去,彷彿擁着常笑,便是擁着他們的愛情。
常笑用力的推搡着蘇銘,搖擺着頭大哭着要避開他。可是他抱得她那樣的緊,那樣的用力。她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他的懷抱。他用力的吻着她,直到淡淡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兩人的口腔他也不肯放開。
終於,常笑放棄了掙扎,與蘇銘緊緊相擁。彼此急切的剝離各自衣服的束縛,感受赤裸相擁的觸撫。他們用盡全力擁抱,身體疼痛也不肯鬆手。在這樣激烈的交纏中,他們忘記了爲什麼爭吵,忘記了眼淚,忘記了壓抑。他們流着淚,大聲的喘息,瘋狂的zuoai,一次又一次,彷彿這樣纔可以治療彼此的傷痛。
第二天,兩個人從沉睡中醒來時,看着彼此,想起昨天的事情,都有些不好意思。蘇銘把常笑抱進懷裡,說道:“笑笑,我們結婚吧。你今天就給阿姨打電話,請她到北京來一趟。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家去。”
常笑聽得一怔,眼淚又涌了上來,心裡卻是無盡甜蜜,點了點頭,心想不論如何,她和蘇銘,還是各自彼此的唯一。
可是因爲忙,蘇銘忙着公司的發展,經過這一兩年的奮鬥,蘇銘的公司已經初具規模,搬到了正式的寫字樓,有了二三十名的員工。而常笑,因爲表現出色,也升職成了部門經理。有時,常笑會和蘇銘一起去參加一些聚會,那些人對她很友好,但共同的話題還是有限。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常笑坐在旁邊,微笑看着他們,眼睛亮如星辰,美麗而優雅。
對於蘇銘從事的職業,常笑是完全陌生的。如果不是因爲蘇銘,她根本無意探詢這個陌生未知的領域。
有時候,他們會手拉手走過街角,蘇銘會把味多美的蛋糕抹在她的臉上,然後擁住她輕輕的吻掉,細細吃掉每一點奶油。這樣的生活,讓他們兩人都覺得美好,以爲一切又回到了重前,他們依然還是過去的那兩個少不更事的少年,一切仍然美好。
蘇銘和常笑以爲這所有的一切都必將駛向更美好的明天,可是卻沒有料到這不過是結束的開始。其實這段甜蜜的日子只是他們最後的快樂。在那段日子裡,也不是一點摩擦都沒有,只不過兩個人都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快樂,彼此小心翼翼對着各種問題避重就輕。
陸續兩個人又因爲結婚的事情引發出爭執起來,然後又通過這一點點小小的爭執引發到與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指責,幾乎要把相識幾年以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統統說個遍才肯罷休。
有時,常笑自己都覺得她和蘇銘的面目可憎。她痛恨自己,也嘗試與蘇銘溝通,可是對於事情卻毫無幫助,溝通的結果甚至是大吵一架。慢慢的兩個人,都有些心灰意冷。有時候,常笑會想,就這樣吧,就這樣算了吧。她和蘇銘是相愛的,她們之間沒有第三者,蘇銘的事業正呈現着良好的高速發展的趨勢,已經被外界關注。經濟條件也好轉很多,再也不用爲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發愁。還有什麼理由不滿足的呢,還有什麼理由覺得難過呢?
兩個人雖然爭吵着,但是關於結婚的事情並沒有停下來。兩個人都彷彿把這當作拯救他們愛情最後的稻草,越是吵得兇,對於結婚的事情反而抓得越緊。蘇銘和常拼命用着自己的誠懇,向對方表明,一切都沒有改變,自己還是當初的那個自己。可是他們並不明白,失去了年少的純真與不顧一切的勇氣,無論再如何盡力的維護與補救最終都無濟於事。過去的時光對於今天的蘇銘與常笑來說,反而成了最沉重的負擔,傷害與被傷害也便在一件件的瑣事中漸漸露出真相來。
常笑接到母親的那一刻,看到母親蒼蒼的白髮,這幾年的愧疚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母親也細細的看着她,看着她慈祥的笑,好一會才說:“笑笑,你長大了。”常笑聽到母親的話,心中一酸,喚了聲媽,眼淚卻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常笑媽媽笑了一下,摸着常笑的臉笑着說道:“傻孩子,人都會長大的呀。你長大了媽媽才放心呀。”
常笑抹了眼淚,笑着對母親點了點頭,說道:“嗯,媽媽,你放心吧,我是真的長大了。”
母親的頭髮幾乎已經完全花白了,常笑只覺得這三四年的時間,母親好似老得特別的快。她這幾年在北京,和蘇銘一起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雖然與母親也時時通電話。但每次母親都只是說好,再加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是有心無力。總想着以後一切都好了,再如何孝敬母親之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