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的長相併非出衆地讓人眼前一亮.可是卻十分的清新宜人,就像徐靜蕾,擡起頭來,微微一笑,總是讓人抑制不住的心動一下。最難得的是看上去有一股靈氣,這樣便使她看起來生動了許多。
蘇銘很早就聽其他的男生談論起過常笑,偶爾也見過幾次,覺得也還行。可是那個時候的蘇銘身邊圍繞了太多的女孩,都還不賴,加上他也無心於此,因此,蘇銘對常笑並不甚留意。
他們的故事,起源於一輛自行車。
那一天,蘇銘走路看書入了迷,迎面騎車而來的常笑爲了躲他,情急之下,撞上了校園大道邊的一顆大樹。常笑除了人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自行車車頭也被大樹別的轉了一個方向。
常笑摔的姿勢十分狼狽,很多過路的同學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蘇銘其實也十分想笑,但一想到事情因他而起,便強忍着抖動的雙肩,裝模做樣走過去要蹲下問道:“同學,你沒事吧,真對不起啊。”
常笑還趴在地上,有些尷尬,又覺得十分的氣惱,可是擡起頭來卻看到憋笑幾乎憋出內傷的蘇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心裡的氣反而平了下來,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笑就笑吧。”
蘇銘聽她這樣一說,還真的就放聲大笑起來,彷彿十分開心一樣,笑了好一會才慢慢止住了,可是看了一眼冷冷看着他的常笑,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對不起,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真的很好笑。”
常笑見他笑得前仰後翻,也不再理他,推了自行車就要走,可是那自行車籠頭已經反了,怎麼推也推不動。蘇銘這才正色說道:“把你車弄壞了,我賠你吧。”
常笑卻只是看了他一眼,說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騎車撞樹上了,幹嘛要你賠,難道你是這根木頭。”
蘇銘被常笑說得一怔,正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這個女孩,瑩白麪孔,極秀氣的五官,眼睛十分靈動,雖刻這會瞪着他,可是笑起來,一定是彎彎的十分可愛。薄薄的嘴脣此刻抿得緊緊的。那會,蘇銘覺得常笑並不像她的外表這般溫婉,反而有一種與之很不相稱的清冷與倔強,具體是什麼感覺他也說不清楚,反正那一刻讓蘇銘突然生出了一種完全沒有過的感覺,讓他很想知道常笑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兒。
他很快的笑了一下,對着常笑說道:“我雖然不是這根木頭,但你卻是因爲我才撞到這根木頭的,是吧?所以,我賠你的車也是應該的。”
常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蘇銘兩眼,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這車八十塊錢的買來的,騎了半年了,你就賠我50吧,車歸你。”說着,便將手伸了過來,十分的坦然與自在。
蘇銘被她這手一伸,又是愣了一下,但一想又覺得十分有趣,還真的掏出了五十塊錢,邊往常笑手裡遞邊說道:“嘿,常笑,你還真是不客氣。”
常笑見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邊接過那五十塊錢邊問道:“你認識我?”
蘇銘想了想,說道:“算也不算吧。”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常笑?”
蘇銘看了一眼常笑,說道:“咱們學校長得湊合點的女生就那麼幾個,男生不是早就三六九等排了座次?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說不定你們女生知道的比我們還清楚,誰不知道你叫常笑啊?”
蘇銘說到這頓了一下,打量了常笑一眼,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叫蘇銘?在這個學校尤其是在你們女生中間,我還自認有幾分名氣呢,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蘇銘吧?”
常笑聽蘇銘一說,縱然是再鎮定,也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每個學校的男生女生中都有一份大家共同認可的帥哥美女排位的名單,只是這份名單雖然被大家認可,但並不公開通行,雖然心裡有數,但面上誰都裝作不知道。此番被蘇銘這麼說了出來,常笑的臉也不禁紅了幾分,看了一眼蘇銘便揣着那五十塊錢走了。
蘇銘看着被常笑棄在一旁留給他的那輛自行車若有所思的站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將那自行車弄走了。
晚上邵強兵回宿舍的時候,發現蘇銘正在宿舍樓下修自行車,滿手油污,還有一頭的汗,不禁問道:“怎麼不送到西門後頭的車攤上去修啊?”
蘇銘笑了一下,沒說話,轉身將扳手還給宿舍門房的大爺,纔對邵強兵說道:“我已經修好了。”
邵強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輛自行車,笑了起來,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說:“這不是你的車嘛,一看就是輛女式車,怎麼了,你小子萬花從中過,這會被絆着那?”
蘇銘笑着橫了他一眼,沒理他的話,只是問道:“怎麼樣,和接收單位那邊聯繫得怎麼樣了?”
邵強兵聽蘇銘這麼一問,臉上的戲謔之情頓時一掃而光,面色一暗,嘆了口氣說道:“還不好說,那管人事的科長說還要看看成績、檔然什麼的,誰知道呢。我又沒有什麼能幫我說得上話的親戚,聽天由命吧。”
蘇銘看了看他,笑了一下,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應該沒什麼問題,年年都是全獎,優秀學生,還是黨員,到時候請學校給你出個推薦信,應該錯不了。再說那也不是什麼多好的單位,每年都在學校裡招人的,你也不用太着急。”
“但願吧。”邵強兵聽了蘇銘的話,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說道:“我要是像你就好了,一頭扎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管他什麼戶口呢,管他家裡人怎麼想呢?”說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和蘇銘一起往宿舍裡走去。
邵強兵出身於一個貧寒的家庭,家裡爲供他讀書,付出了全部,因爲全家人這種沉重的付出,使得邵強兵的目的很單一,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那就是一定要在北京這座城市紮下根來,讓自己還有自己的後代都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這座城市裡生活下去,並且幫助家裡人擺脫那種清貧而卑微的生活。他是家庭的全部希望,雖然他的家庭十分貧窮,但是因爲他在北京這所全國著名的學校裡讀書,他的父母親即便是窮也是窮得驕傲的。因爲有他,家裡人認爲那種貧窮只是短暫的,現狀的一切都是可以因爲他而改變的。這對邵強兵來說,是一種極其沉重的壓力與包袱,甚至像一種沉沉的債務,時常壓得他得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蘇銘把常笑的自行車給她送了回去,在女生宿舍的樓下,蘇銘指着那輛自行車對常笑說道:“囉,你的車我修好了,還給你。”
常笑看了看那車,還真是修好了,不但修好了,還讓蘇銘給擦得十分乾淨,看上去新了很多。她掏出昨天蘇銘給他的那五十塊錢遞了過去,說道:“那好吧,車我拿回來,錢還給你。”
常笑的神色很平靜,一雙眼睛尤其清澈,看着蘇銘滿臉的澄明。大約是下來的急,額頭兩側有一些細小的碎髮,使她的人看上去又十分的柔弱,可是眼神卻又如此的堅定。蘇銘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者什麼也沒想,開口便對常笑說道:“常笑,你跟我談戀愛吧,我喜歡你。”
常笑被蘇銘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退了一步,她擡起頭來看着蘇銘,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半分戲謔,也沒有玩笑的意思,反而十分的認真,認真的近乎嚴肅。想了一想便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我在你們那張表上排名第幾?”
常笑問完,見蘇銘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便又解釋了一句:“就是那張你說的女生排名座次表。”
蘇銘聽她這麼一問,也就笑了,說:“反正,前三裡面沒有你。也就是排在五名開外,十名以內吧,具體能排到多少,這種意見也很難統一,各人喜好不同,仁都見仁,智者見智唄”
“那你覺得我應該排第幾?”
蘇銘又被常笑問得一怔,但心裡卻反而是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常笑道:“單從長相上看,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見,反正前三肯定輪不到你。但是要從其他的方面,比如氣質什麼的,我覺得你很不錯。”
常笑聽了蘇銘的話,突然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蘇銘,把那五十塊錢往他手上一塞,對他說道:“謝謝了。不過我不喜歡你。現在你把我的車修好了,我把錢還給你,我們倆清了。所以以後也沒什麼必要來往了。”
常笑說完,便轉身上樓去了。留下蘇銘一個人站在那裡,愣了半晌,引得來來往往的女生好奇的打量。最後,蘇銘突然笑着走開了,那一剎那,雖然他還沒有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常笑說出喜歡她的話來,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麼衝動。但是他的內心卻覺得十分的高興與愉悅,甚至感謝自己這次毫無理智的衝動與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