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初愛的時光
";那個房東開了門,常笑和李萌走了進去,看了一眼,一顆心幾乎涼了半截,兩個人面面相覷說不出來話來。|經|典|小|說|網更新最快整個屋子裡積了厚厚的灰,因
爲沒有開窗透風,屋子裡四下散發着一股和着灰塵的黴味,讓人說不出的噁心。地板上四下散落着垃圾與報紙,一片混亂,唯一一個有窗簾的
窗戶有半邊是垮着的,邊上還積了一灘水,使得那房子更加頹敗。好一會,李萌才問那房東:“您不是說有牀嗎?在哪裡?”
那個房東指了指一隻缺了腿的破沙發,說道:“那不是嗎?” 那沙發已經看不出的原來的顏色,舊得發黑的海綿從一個個的破洞裡面鑽了
出來。
“這不是沙發嗎?”常笑驚訝的說道。
誰知那房東卻不以爲然的說道:“沙發不能當牀睡嗎?”
李萌滿心的怒火幾乎火冒三丈,聲音不禁大了很多:“和您說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還讓我們等了這麼久。”
那個房東彷彿也不耐煩了,皺着眉揮了揮手說道:“房子就是這樣了,你們租不租吧?”
常笑和李萌氣得臉色發白,可是恨恨的卻說不出話來,轉身便走了,身後那個房東卻還對着她們罵罵咧咧,要不是常笑拉着,李萌真想轉
身與那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大吵一架。
對於蘇銘他們來說,租房最難的是找房源。找得最困難的時候,常笑和李萌連路邊電線杆上的信息也不肯放過,雖然電話打過去,得到的
信息要麼是假的,要麼就是所謂的房主行跡可疑。常笑和李萌有一次跟着一個房主去看房子,那房主態度雖然熱情,可是眼睛卻總是透出一股
邪氣,在常笑和李萌的身上轉來轉去,看得她們十分不自在。可是兩個人心中又都還報着一點幻想,想着說不定就能租到合適的房子呢,便硬
着頭皮跟在人家後面走,直到路越走越偏,天色越來越暗,行人車輛越來越少,常笑和李萌心裡才生出怯意,拒絕了那個人的房子,牽着手,
扭頭就跑了。因爲害怕,兩個人的手攥得極緊,勒出深深的指甲印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最後究竟跑出了多遠,反正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們兩個
人才敢停下來,鬆了手,撐住旁邊的樹幹氣喘吁吁。後來,好不容易等氣息平穩了,兩個人彼此看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笑,沒看出來你手勁這麼大呀,扯得我半邊身子都疼了。”
“你還說。”常笑邊說邊攤開自己的手心量給李萌看,“你看你的指甲把我掐得。”
蘇銘知道這件事情以後,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她們兩個單獨去看房。他拉住常笑的手,說道:“笑笑,這件事情我想起來還後怕,你以後可
不要再犯這樣的傻氣。房子咱們可以慢慢的找,人要是有個事可怎麼辦呢?”
“我明白,可是蘇銘,宿舍看門阿姨的臉你也見着了,我們再不搬出去,她會把我的東西從宿舍裡扔出來的。”
蘇銘看着常笑,看着她因爲連日奔波曬黑的面孔。她的皮膚其實很白淨,輕易曬不出什麼來,最多也只是發紅,現在卻是真的深了一個色
調,可見其中的艱難。在這樣的情形下,常笑還要在各種各樣招聘會場上奔波,爲找一份工作努力。雖然她什麼也不說,可是蘇銘看着她漸漸
消瘦下去的身體,再想一想自己現在的情況,將心比心,便可以想見其中的壓力。
也不是沒有看到合適的房子,蘇銘和常笑就找到過一個七十平米的兩居,雖然也是老舊得上了年頭的房子,可是起碼裡面有不缺腿的牀,
還有一張桌子和可以用的廚房和浴室。最難得的是價錢也能接愛,常笑滿意得不得了,便連忙呼了李萌過來看一下,只等李萌看了,就把這個
房子定下來。可是準備交錢的時候,房主卻十分抱歉的說:“對不起,剛剛你們等人的那一會,我的房子已經被別人租了。”
“可是你剛剛還答應了租給我們的。”
“昨天看房的人剛剛回復我了,願意加一百的房租,我沒道理跟錢過不去不是。”那個人說着看了看他們,摸了摸嘴角,說道:“要不你
們也給我加點,我租給你們也行。”
“你,”常笑看着那個如無賴一般房主,哆嗦着嘴脣氣得幾乎要落下淚來。蘇銘看了一眼仍舊微笑着的房主,恨不得掄起拳頭一拳就捶了
過去。可是他卻只是強忍着心中的怒意,拉着常笑和李萌走了。
一路上他們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那種本來就要得到卻又失去的心情讓他們沮喪不已,滿心的憤怒但又無可奈何。再想一想在這個看房過程
中,蘇銘和常笑看盡了北京各種各樣的出租房,一個十幾平方的房間裡放了六張牀位,整個環境說不出的惡劣嘈雜。再或者一個十幾平米的房
間被隔成三個單間,每間屋子只容得下一個身體寬度的木板搭起來的所謂的牀,連進出都幾乎要側身才可以,每間房中間用稍厚一點的紙板隔
開了,沒有窗戶,光線極暗,一點聲響外間或者旁邊都聽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的隱私可言,而且男女混住,極爲不便。但就是這樣的房子,
因爲地段不錯,交通方便,每月房租的價格也十分不菲。
回到宿舍,常笑躺在牀上,只覺得筋疲力盡,可是又悶悶的難受。心裡還想着那個明明該被自己租到卻被別人加了一百塊錢生生搶走的那
套房子,滿心的無奈,又覺得深深的挫敗。在北京城裡各式各樣的出租房裡輾轉下來,蘇銘也好,常笑也罷,都真切的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
在一場一場的招聘會之中周旋,又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存的壓力。與選擇留在北京時的滿腔豪情相比,現在的他們,更多的是面對殘酷現實的艱
難。
蘇銘看了常笑一眼,也不說話,拿了盆便出去了,回來時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放到常笑牀前,自己蹲了下來,邊幫常笑脫着鞋邊說道
:“走累了吧?來,燙燙腳,舒服一點。”
說着輕輕把常笑的腳放在水盆裡試着水溫,還問着:“怎麼樣,燙不燙?”
“你哪來的熱水啊?”
蘇銘笑了一下,擡起頭來看了常笑一眼,悄悄說道:“我問宿舍看門阿姨要的。”
“什麼?”常笑驚叫起來,“我和李萌都怕看她那張臉,見着都是躲路走的。她怎麼可能會給你熱水?”
蘇銘卻笑而不答,用手將熱水一捧一捧的鞠上常笑的腳背上。見常笑不甘心的連連追問,才說道:“你男朋友我這麼帥,當然攻無不克了
。”
常笑切了一聲,看着蘇銘溫柔的舉動只覺得滿身的疲憊都不見了,再怎麼樣,她的身邊還有蘇銘啊,這個想着她,疼着她的優秀的蘇銘啊
。常笑只覺得滿心都是暖暖的,又有些說不清的難受。她也彎下腰來,把手放到水盆裡,握着蘇銘的手,看着他說道:“你也走了一天了,不
用管我,自己休息一下。而且沒必要爲一盆熱水去看那個老女人的臉色,跟她說好話。”
“沒事,我不累。就你想得多,那個阿姨對我很和氣的。快告訴我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常笑從高處打量着蘇銘,用手去觸摸他頭頂的發旋。逆着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靜靜的感受他溫柔細緻的舉動,常笑的心就這樣
也一寸一寸的柔軟下來。
“蘇銘,你對我真好。”
蘇銘擡頭笑着看了常笑一眼,說道:“傻氣,跟我說這樣的話。”
常笑皺了皺鼻子,聳了聳肩,笑着說道:“我是真的覺得你對我好啊。”
蘇銘聽了沒有說話,仍是微笑着,可臉上的表情卻現出幾分怔忡來,好一會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握住常笑的手說道:“笑笑,我現在能爲
你做的,就只有這麼一點了。其實,我想給你更多。”
常笑回握住蘇銘的手,也微笑起來,輕輕說:“蘇銘,我沒有那麼貪心,只要你能在每次在我的累的時候像現在這樣爲我燙燙腳,我就已
經覺得很好了。”
蘇銘和常笑,李萌和王家明他們四個人從早上走到天黑,輾轉在各路不同的公共汽車上面。蘇銘看着北京城裡無數的高樓大廈,霓虹閃爍
,燈紅酒綠,心裡卻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富貴,與自己其實並沒有半分的關係,那些再好,也不是屬
於他的,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最基本的生存問題,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蘇銘的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迷茫來,難道自己實現夢想的路途要
這樣開始嗎?
常笑看着那一個個的窗口,這個城市有那麼多的房子,爲什麼自己就是找不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呢?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有一間房,
房子有一扇窗戶,有一張乾淨的牀,有一個可以生火的角落,能夠煮一碗麪,有一個相對隱秘的水房,回來後她可以放心的洗個澡。常笑想,
李萌的要求一定不會比她更高,可是就是這樣小小的,最基本的要求,在這個城市,爲什麼都這麼的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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