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在勸說着鄒占強。但鄒占強似乎根本沒聽進去,他看了看陳嵐,又回頭看着我和安然。他現在也糊塗了,他不知道我們三人現在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陳嵐見鄒占強走神。她便再次輕聲的喊着鄒占強的名字:“占強,都說學生時代的感情,是最純真的。而我們有幸,能一起的經歷過那個時代。那個時候,你和卓越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可現在,你們卻爲名利所累,鬧到今天這種地步。占強,聽我的,放手吧!即使你們不能還像從前那樣,但你們也不應該成爲仇人。真的,占強!如果有一天,當你直面死亡時,你就會發現,所謂的名和利,不過是一枕黃粱……”
鄒占強的表情慢慢的開始緩和。他癡癡的看着陳嵐,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好一會兒,就聽鄒占強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接着,他再次看着陳嵐,輕聲問說:“嵐嵐,嘉嘉在哪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誰都知道,鄒占強始終沒放下艾嘉。
陳嵐看着鄒占強,她柔聲回答說:“嘉嘉挺好的,不過……”
“不過什麼?”
陳嵐剛一停頓,鄒占強就迫不及待的追問着。陳嵐繼續輕聲說道:“不過嘉嘉已經結婚了,她老公對她很好,她現在挺幸福的。不希望被別人打擾……”
之前,鄒占強的表情已經緩和了。可當陳嵐說完這句話時,他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僵硬。他就這樣呆呆地看着陳嵐。好一會兒,鄒占強忽然把頭轉了過來。看着我,他狠狠的說着:“卓越,當初要不是你和林宥把嘉嘉弄去外地。她怎麼可能結婚?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大她那麼多歲的老男人?我告訴你,卓越,艾嘉走到今天,你就是罪魁禍首!”
我完全呆住了!我怎麼沒想到,艾嘉遠走他鄉,鄒占強居然會把這件事也賴到我的頭上。我面無表情的看着鄒占強,心裡卻是一陣陣悲哀。鄒占強的心裡,已經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
鄒占強說着,他朝前走了一步。瞪着我,他再次說道:“卓越,我告訴你!我當初所有的計劃,都被你給我破壞了!要不是你,我和嘉嘉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說着,他咬牙切齒的看着我。
而我,卻被他的這番話說的目瞪口呆。我不知道,鄒占強曾經有過什麼樣的計劃。我更不知道,我是如何破壞的。但,我並沒開口問他。
鄒占強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看着我,他繼續恨恨的說着:“我當時已經計劃好了。只好我拿下昌興,我就會立刻和吳若雨離婚。到那個時候,我和嘉嘉還會在一起的。可我的這一切計劃,都被你卓越給毀了!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最後一句,鄒占強完全是吼出來的。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裡除了悲哀,再無其他。
而始終沉默的安然忽然開口了。看着鄒占強,安然呵呵冷笑着說:“鄒占強,你是我見過的,最厚顏無恥的人!你以爲你和吳若雨離婚後,艾嘉就會和你復原?你別在那兒癡人說夢了。艾嘉是愛過你,但她看清楚你這醜陋的嘴臉後。她早就把你忘了。你就別在這裡異想天開了……”
安然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刺向了鄒占強。鄒占強臉色大變,我怕他一時衝動,會傷害到安然。便立刻上前一步,擋在安然的身前。我看着鄒占強,鄒占強同樣也看着我。我們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鄒占強忽然轉身。朝他車的方向走了過去。上車前,鄒占強回過頭看着我和安然,他冷冷的說着:
“卓越,一切都還沒有結束呢!咱們走着瞧……”
我並沒理會他。而鄒占強和我說完之後,又把目光看向陳嵐。他對陳嵐的態度,要溫柔許多。
“嵐嵐,我先走了。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
說着,他直接上了車。
看着鄒占強開車遠去,安然纔回過頭來。她慢慢的走到陳嵐面前,微笑着說:“陳嵐,對不起!我也是昨天剛剛知道你的病情的……”
陳嵐微微一笑,她慢慢的搖了搖頭說:“安然,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打擾了你們平靜的生活……”
陳嵐的口氣很平和。這種平和,卻讓我的心裡酸酸的。
說着,陳嵐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她輕聲說着:“卓越,帶我和安然去學校轉轉吧?或許今天去過,以後將在沒有機會去了……”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我強忍着內心的悲痛,衝着陳嵐,用力的點了點頭。
安然開着她的車在前面,我開車帶着陳嵐,跟在後面。沒過多久,兩輛車便停到了大學門口的停車場。剛把陳嵐抱到輪椅上,安然便走了過來。她兩手扶着輪椅的推手,輕聲說着:“陳嵐,我來推你吧,好嗎?”
陳嵐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安然推着輪椅,走在前面。我點了支菸,在後面默默的跟着。就聽陳嵐忽然說道:“安然,我剛剛還特意看了一眼,林宥當初的那間花店。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家小吃……”
說着,陳嵐嘆息一聲,緩緩的說道:“安然,你說人生是不是就和鮮花一樣。有綻放燦爛的一刻,自然也有凋零的一幕……”
陳嵐的問題,讓安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便默不作聲,推着陳嵐,繼續朝前走着。
已經是深冬了,校園裡的植被早已經被皚皚的白雪所覆蓋。所到之處,除了清冷,便是一片蕭條。但陳嵐的興致似乎很好,她指着旁邊的圖書館,對安然說着:“安然,那間圖書館,是我大一時候,最常去的地方……”
陳嵐一說完,我也把目光轉向了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