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感覺現在的場景有些荒誕。前女友再勸我,或者說再教我怎麼去追現在的女孩兒。這真是一種奇特的感受。
我微微嘆息一聲,看着陳嵐,接着幾分酒意說,“陳嵐!你記得嗎?當初你離開我後,我從未去找過你。因爲我知道,只要對方離開我。那一定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既然自己不夠優秀,又何必讓別人來忍受我的缺點呢?”
一說到我倆,陳嵐的表情就變得極其複雜。她看了我一眼,立刻把目光轉向窗外。
其實我知道,我剛纔的那番話都是爲我的懦弱尋找的藉口而已。我何嘗不想去找安然,可我害怕看到安然對我失望的眼神。
陳嵐沉默了。但我卻盯着她,繼續追問,“陳嵐,你知道的。我並不是八卦的人,但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陳嵐這才把頭轉了過來。她看着我,淡淡的說,“你問吧!”
我看着她,慢慢說道,
“你去北京,明明是請假。可你爲什麼要告訴我,你去出差了呢?”
話一出口。他們幾個也都盯着陳嵐。尤其艾嘉,她的眼神顯得有些驚訝。能看得出來,陳嵐也是告訴艾嘉,她去北京是出差的。
陳嵐忽然笑了,她歪着頭,看了我一眼。嘆息着說,“卓越,我以前還沒發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以爲是了?”
陳嵐的態度忽然變得有些冷淡。她說話的口吻,也開始有些嘲諷的味道。我苦笑了下,喝着啤酒,一言不發。
陳嵐繼續說着,“我的確是騙了你!可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爲了保護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我怕你再受傷而已。既然今天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實話吧。我去北京,是因爲天成的母親這一年多一直在北京住院。天成工作忙,而我作爲準兒媳,難道不應該多去探望探望嗎?”
陳嵐說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而我卻無奈的苦笑着。是啊,我真的是太自以爲是了。我之前一直以爲,陳嵐去北京,卻瞞着我們這些人。她或許會有什麼困難。可沒想到,她去北京,竟是去照顧未來的公婆。
我沒再多說,拿着啤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不知不覺,夜幕已然降臨。艾嘉身體不好,我們也不敢多座。鄒占強買了單,我們幾個出了老友。陳嵐開車,她送鄒占強和艾嘉回去。我和林宥不是一個方向,他打車先走了。
我本應該也回家,可我卻一點也不想回去。就一個人,沿着馬路慢慢的走着。
今天雖然一直在下着雪,但天氣卻並不太冷。我抽着煙,一邊走,一邊想着自己接下來的生活。青姿是去不成了,我也拒絕了黃飛給我推薦工作的機會。可現在讓我再去找個小公司,做個普通的策劃。我似乎也沒這個心勁了。一時之間,對未來我竟充滿了迷茫。
穿過了幾條街。忽然,看到街邊新開了一家夜店。規模似乎不小,離着很遠,就聽到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好久沒去夜店了。我決定進去喝點酒,徹底放鬆下自己。
路過走廊,一進大廳。就見一個巨大的舞池裡,一些男男女女正在震撼的音樂下,羣魔亂舞着。而四周的卡座上,一些人喝着酒,也隨着音樂的節奏慢慢的扭動着。
我坐在吧檯,點了一杯龍舌蘭。坐在高高的吧椅上,一邊喝着,一邊無聊的看着舞池裡的放縱的男男女女。曾幾何時,我和陳嵐也會偶爾到夜店裡放縱一下。只是時過境遷,我已經好久沒來這種地方了。
正喝着,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卡座上。一個又胖又圓的中年男人,他左擁右抱着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正一邊嬉笑,一邊喝着酒。我怎麼也沒想到,許多天前,還在安然辦公室裡栽贓陷害我的高樂,此時竟在這裡花天酒地。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在夜店遇到了他。
想了下,我把杯裡剩餘的酒一口喝乾。一種辛辣的,從口到胃的火線,讓我整個人變得更加亢奮。
放下酒杯,我帶着幾分酒意,朝高樂的方向走了過去。
震撼的音樂下,高樂正對着兩個姑娘肆無忌憚的上下其手。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正在靠近他的我。
我就在他的座位旁站了好半天,高樂才猛然擡頭。一見是我,他先是楞了下。接着哈哈大笑,面不改色的說道,
“呦,這不是卓助理嗎?來,快坐,咱們喝一杯!”
我也笑了下,坐到高樂對面的位置。
高樂把桌上的一瓶不知名的洋酒打開,他拿着夾子,夾起一塊冰塊,放到空杯裡。接着,把酒杯倒滿。放到我的面前,依舊是笑呵呵的說,“卓助理,好久不見。喝一杯吧?對了,你現在在哪兒高就呢?”
我看着高樂,心裡不由對他暗生幾分佩服。這種人的心裡素質太好了。我因爲他,被安然開除。這事他是一定知道的。可他面對我,居然沒有半點愧疚。還像個老朋友一樣,和我噓寒問暖。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立刻讓我微微皺了下眉頭。而高樂哈哈大笑着,他看着我,依舊像老朋友那樣說着,
“我說卓助理,這酒你可別喝糟蹋了。好幾千塊一瓶呢,你這一杯,最低也要六七百……”
他笑着,再次哈哈笑着。他旁邊的兩個姑娘也跟着笑了。似乎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任何世面的傻小子一樣。
我沒吭聲,拿起桌上高樂的軟中華,點了一支,抽了一大口後。看着高樂問,“高總,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你我無冤無仇。在沒有這件事之前,我們連見都沒見過,可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的聲音也很平淡。就像對一個老朋友一樣,在默默的問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