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熟悉的醫院,依舊是熟悉的病房,依舊是同樣的病人,只不過這次,這個病人卻無法起身,只能無奈的躺在牀上逗着小鳥。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老頭子這次真的受傷了,傷的重到一夜之間滿頭銀髮,滿臉皺紋,雙目渾濁,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那一輩子挺的筆直的腰桿子,再也無法剛直起來,佝僂了下去。
此時,纏着繃帶的我,剛剛送走了哭的稀里嘩啦的蘭姨,和比我還像木乃伊的羅胖子。
回身進屋,房間只剩下了沉默的師徒兩人…
“啾啾啾…”老頭子用手指撥拉着渾鳥的小黃喙,一副漫不經心的說道:“小鳥啊小鳥,有人心裡不舒服了哦!”
我沉默,是因爲我陷入了魔障,陷入了一心想要殺死符魔的魔障。
聽到老頭子的話,我一怔,而後反應了過來。
“這有什麼不舒服的!”我無精打采的說道。
“看你那蔫頭蔫腦的樣!”老頭子不鹹不淡的訓斥了我一句:“在琢磨怎麼殺了封家老三?”
老頭子一語道破我心中所想,見我默然不語,而後繼續的問道:“說說,爲何想要殺他?”
“他該死!”
一想到符魔,我立即想到了那幾十根立柱之中的女子屍骸,牙齒咬得嘎嘣響。
說了之後,我立即反應過來,爲何老頭子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難道他不該死?”
“那你說說爲何他該死?”老頭子聽到我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話語,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淡淡的問道,“因爲那立柱之中的女子屍體?”
“對!”
“誰跟你說的,那些女子是他殺的?”
“嗯?”聽到老頭子的話語,我猛的一愣,呆呆的說道,“難道不是的?那鬼煞俿女陣不是他佈置的?”
“陰煞俿女陣是他佈置,但是你親眼看見他對那些女子下殺手了?”
“……”
“老頭子,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女子不是他殺的?”我聽到老頭子的話語之後,很是不可思議,不知老頭子爲何要爲符魔辯白。
“我有說過那些女子不是他殺的?”
……
這下,我徹底糊塗了…
老頭子見我那一副癡呆沒有反應過來的樣,顯的有些生氣。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就你現在這副呆頭呆腦的蠢樣,你還是乖乖等着封家老三來殺你吧!真是笨的無可救藥!”老頭子這次話很衝,衝的我有點接受不了。
“對,對,我是蠢!但是,你扣心問問你自己,你到底真正的教過我什麼?”我一下子站起身,再也無法忍受老頭子那厲聲斥責,感覺到憤怒瞬間淹沒了我的神智,朝着他大聲咆哮道,“想起我來了就訓訓我,沒想起我來就滿世界亂逛!我在你這到底學到了什麼,你到底是告訴我啊!”
這話說的極重,吼完之後我看見老頭子的臉色,一下就後悔了!
這時的我就像是自己沒有出息還要怪怨父母的小孩,想想就令人感到慚愧。
只是我此時確實是陷入了魔障,病的有些不輕,簡單來說,我的心裡有了魔的種子。
我吼完這句,雖然感覺到有些愧疚,但就像是一個犯了錯,不肯像自己的父母低頭認錯的叛逆期孩子,根本不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
老頭子第一次聽到我漲紅着臉對着他大吼大叫,很是詫異,而後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絲傷感,一絲憤怒,一絲自責…
這些複雜的眼神,最後化爲一道重重的嘆息。
“哎…長大了!”
老頭子說完這幾個字,我眼鼻一酸。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道出了爲人父母的不易,道出了附驥老矣的無奈。
“老頭子…對不起…只是,我確實沒有想明白,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跟我說話?能別老說拿話刺撓我?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別再老拿個小孩子看我,我也想分擔些家裡的責任!”
老頭子就是我的父親,所以見到身爲子女的我低頭認錯之後,心裡雖然難受,但還是緩緩的開了口,“小琊啊!”
這是我記憶中,老頭子第一次這麼柔和的喊我的小名,“以前的你就像是一張白紙,我想看着你慢慢的長大以後,自己盡情的繪畫着自己的人生,我把我自己認爲是一方戒尺,在你畫歪的時候,幫你扶正一把,但最終畫貓畫狗還是畫龍畫鳳,還是要靠你自己,我做不了,也不敢做些什麼多餘的事情來畫蛇添足,因爲那樣,你的人生就不是你完整的人生!”
“我這輩子所能做的就是教你做你自己,就比如像無根決那般,同樣的一個修行之法,你有沒有想過爲何我的炁氣顯露的是紅色,而你的是金色?”
“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很多的術法,卻爲何不教你?”
“我所想的只是爲你指導一個方向,讓你開動自己的腦筋,學會自己思考問題,然後解決問題!不然就算你修爲再過高深,那也永遠當不了元帥,一輩子只能當個爲他人做嫁衣的猛將罷了!”
“就比如符魔這件事,你爲何沒有仔細想過那天機老人到底是何人?他把天上人間的卡交給你的時候,你爲何沒有深處想一下他爲何要給你??”
“還有,最糊塗的就是,你見過找人家麻煩,還是光明正大的闖進去?當真是笨不可及!並且,當那娼門左使爲何在上面沒有直接將你和小水拿下?這些你想過沒有?”
“世界上任何一個年輕人都可以拿年輕沒有經驗來說逃脫責任,但就你莫琊不可以,不要覺得委屈,因爲你既然當了我錢貴的徒弟,你這輩子就算不認,我們的那些仇家也必會把你當做下一任的鬥魔者,它們都巴不得我死後,將你處之而後快,徹底的斷了我們的根!”
“這些,你到底懂不懂!”
老頭子絲毫沒有停歇的向我從這件事的根本慢慢分析起來,說道最後,表情卻越來越急,話也越來越快。
那模樣恨不得立即將我一下子催熟,而後能獨當一面。
當我聽到最後時,再看到老頭子那隱隱因爲有些着急而泣出的淚花,我心裡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愧疚自己的不懂事,愧疚自己的任性,愧疚將老頭子連累成這般模樣…
我喏了喏嘴,卻半天沒有話語傳出,因爲我發現不管說什麼,都很蒼白很無力。
老頭子看見我的模樣,也許是感覺有些逼的太急,神情平靜下來之後,像是一位頗爲想爲後輩傳授自己經驗的長者,緩緩問道:“我換種方式!就先說剛剛那柱子裡女屍的話題,你分析下爲何我要那般問你!”
“恩…”剛剛心緒煩躁,有些偏執的認爲老頭子在爲符魔辯解,所以根本沒有靜下心來想他說話的含義。
此時被老頭子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我,纔開始仔細的想老頭子到底再向我表達什麼。
其實我不蠢,只是有些時候容易鑽牛角尖,過度的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說,那些女屍既可以說是符魔殺的,也可以說不是符魔殺的?”靜下心來想了一會,我便反應了過來。
老頭子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我繼續。
“說不是他殺的是因爲我沒親眼看見,說是他殺的是因爲…反正沒人在場,我就潑他一褲襠的黃泥巴,他又能怎麼着!”
……
老頭子明顯被我最後一句話問楞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立即露出了一副奸笑:“孺子可教也!但不過,要保持狀態,不要驕傲自滿知道不!凡凡事要冷靜,多想想,用腦子作戰纔是最爲上乘的法子,你滴可明白?”
“呃…知道是知道,可是你有大招,可爲啥不教我?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砰…”老頭子順手削了我一個板栗,我沒躲。
“剛誇讚你一下,就又犯渾了是不?記清楚嘍,那是我的術法,我的!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有本事你自己弄去!”老頭子此時那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活生生的像一個現代般的葛朗臺。
其實,我這問話完全就是想逗逗這越來越有人情味的老頭子而已,他的意思我早就明白過來,無非就是自己的東西纔是屬於自己,別人教給你的,你只會照葫蘆畫瓢,永遠學不深透。
說到底,我估計我們這鬥者一脈,實行的就是放養式教育,至於你以後是吃v屎還是吃肉,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哎呀,你這老頭,逗一下咋還急眼了?”我被削了一記,嘴裡開玩笑的抱怨了一句,“不過說真的,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符魔那貨既然心狠手辣的,爲何沒有直接將我們留在那!要說他沒看出來你受傷了,打死我都不信!”
“那有啥想不通的,放了我們一馬唄!”
“爲啥啊!就因爲你這張老臉?”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我話一說完,老頭子就又想削我。
我看他那起身費勁的樣,一把搶過菸袋杆子,自己對着自己腦袋磕了一下,“您老麻溜躺好,我自己來!嘿嘿,你看這下整的您老可還滿意?”
“你啊你!”老頭子看到我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哭笑不得。
“你記住一句話,世界上永遠不會掉餡餅!他放我們一馬,那就是我們身上有他可利用的價值,只不過,我暫時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老頭子說道這裡,頓了下,而後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他現在是有點道行,但有就那麼點,就憑他一個還拿不下我!”
“……”
“老頭子,你真的確定沒在吹牛比?”
“砰!”又是一個板栗…
“哎喲…您老武功蓋世,修爲通天,王母那老孃們想跟您好,您都不拿正眼瞧他!我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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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