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夜晚燈火璀璨，國際大都市的繁華也只有在此時才最能顯現出來。
而國貿六十六層的偌大包廂內，徐客正端着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遠眺着這一番霓虹。
他的身後是華億的飯局，王忠軍、王忠磊、馮曉剛等人無不在列，同時還有不少華億系的女演員、女藝人並其他娛樂公司的女明星。
顯而易見，後面這些人都是來作陪的，簡稱陪酒！
“徐導還是有點兒擔心？”王忠磊端着杯子，優哉遊哉的湊到了徐客邊上。
“王總，雖然我也愛錢，但這種成本確實說不過去。林楠導演的硬核科幻《流浪地球》也才5個億的預算投資，而《四大天王》僅僅只是一部武俠，沒有多少特效鏡頭的！”
徐客轉頭看着王忠磊，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不過後者倒是一臉淡定，笑着搖了搖頭：“京西文化的《封神》可是三部三十億呢，徐導信嗎？”
見徐客啞口無言的愣住了，王忠磊繼續遊說起來：“徐導只管拍好電影就行，高片酬和分成是您應該得的。至於其他的，跟您沒關係。”
“華億給我的演員備選名單裡面可沒有大腕兒，對比起前兩部來，演員咖位明顯降級嚴重，但成本卻翻了四五倍！這要是出了事情……”
“還是那句話，出了事情，又跟您有什麼關係呢？徐導，您只是個導演而已！”王忠磊加重了語氣，再次強調道。
隨後，他又看了眼遠處徐客的那位助理兼少妻，說笑道：“現在養小孩兒可太花錢了，徐導得多攢點兒家底呀。”
徐客聞言，眼神掃過全場。他亦是在思索着什麼，做着決定。
良久後彷彿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他對王忠磊認真地點了點頭，嚴肅說道：
“王總，《四大天王》會是我和華億的最後一次合作。以後，大家就各自安好吧。”
聞言，王忠磊下意識就眯起了雙眼，但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往日臉譜式的笑容，“可以，沒問題。”
不多時，隨着馮曉剛插科打諢地開起了黃腔，飯局上的氛圍也在陡然之間變得更加炙熱。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兩三個小時，直至翻過夜半……
在無數影迷及觀衆的心心念念之下，終於，《鐵道飛虎》和《擺渡人》正式開畫了。
而再算上《湄公河行動》和《長城》，四部華語大片扎堆在同一檔期的畫面，可謂是稀罕得很呢。
所以，不少媒體從業者在關電腦睡覺前，還專門發了最後一則電影資訊，戲稱：“賀歲檔亂戰的大幕，這纔算是真正拉開！”
……
昨天晚上，林楠是特意把手機關機後才睡的覺，劉藝菲也是同樣如此；二人很有默契，上午就睡到自然醒吧。
因爲網上會有多亂、輿論會有多沸騰和譁然，他們倆是完全能預料到的；還是躲遠點兒的好，免得被騷擾。
但有時候真的是“百密一疏”啊，兩個人還沒睡到自然醒呢，就被人爲的“吵”醒了。
韓佳女和舒倡在10點不到的時候就跑了過來，於是乎，林楠和劉茜茜不想起牀都不行了。
“你們倆還打瞌睡？外面已經吵翻天了，不，是罵翻天了！”
“哥，你和《湄公河行動》上頭條了，一起的還有《鐵道飛虎》……”
“無數網友和觀衆都在艾特你呢，說你成小丑了……”
“聽說成龍在凌晨四點多才降落的首都機場，可就在剛剛，他還跑去接機任叔了呢。我爸都在嘀咕，說這倆人是跑來自首……”
洗漱完後，坐在客廳裡，迎接林楠和劉藝菲的就是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劉姑娘慵懶地靠在林楠懷裡打瞌睡，她眯着眼睛看韓佳女和舒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倆傻子。
“好了好了，你們小點兒聲，慢慢說。”林楠出聲責怪道。
“外面，這才幾個小時，《鐵道飛虎》和《擺渡人》已經在被全網罵了，完全是衆矢之的……”
誠如韓佳女所說，開畫不到10個小時，兩部賀歲檔大片就全部淪陷了。
前者是因爲那個從未出現在宣傳欄中的人，而後者則完完全全是大爛片的緣故，甚至已經有成爲公認爛片的趨勢……所有觀衆都覺得自己被王嘉衛給騙了！
……
“簡直是肆無忌憚、無法天天，這紅頭文件完全沒有約束力，又或者說，它只是用來約束那些沒有背景和靠山的普通劣跡藝人的？”
“之前是《道士下山》，這次又是《鐵道飛虎》，而且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的戲份比官宣的男二號還多，他纔是男二號！”
“劣跡藝人違規復出，演的還是上影主控的主旋律電影，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不，這麼一對比，《湄公河行動》纔是小丑。這部電影太他媽扎眼了，打臉啊！”
“《鐵道飛虎》VS《湄公河行動》，到底誰贏了？反正我是覺得後者輸了，輸得一覽無餘。”
“讓林導出來說兩句感想，‘現實’把他的電影映襯得像個笑話！不，要讓金盾和公安部門出來講講……”
“知道成龍的貢獻很大很大，但他這麼搞也未免太過分了吧？還有上影，他們可是國企啊！”
“其實我是挺同情大哥的，一世英名，居然生了這麼個玩意兒。算了吧，理解他一次。”
“對於局裡，我是哀莫大於心死……”
“有的人被封殺了，還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大銀幕上露臉、做主演，而同樣的另一部分人則是永遠消失在了臺前。這個社會沒救了，算逑。”
“就事論事，除了劣跡藝人這個問題外，這部電影還是挺好的。不像王家衛那部《擺渡人》，4億多的成本，強行給觀衆喂屎吃……”
“擺渡人百度人，建議張嘉加百度一下，怎麼重新做人……”
“如果張嘉加也能算是電影導演，那麼郭敬名就是電影大師！”
“結構混亂，臺詞矯情，故事生硬，演員表現完全不在水準……”
“王嘉衛、樑潮偉、金成武、陳奕訊……這是欠了阿里多少錢，纔會拍這種電影？”
“別罵張嘉加了，他就是個冤大頭。你們想想《擺渡人》的主創班底，那是他一個純純的外行加新人能指揮得動的？”
“那他媽是王嘉衛執導的！從《擺渡人》的拍攝週期就能看得出來，墨鏡王在拓寬題材……他在靠攏周星池的無厘頭，但他失敗了。”
“4個億多的成本，這是幫着洗了吧？”
“王嘉衛的《擺渡人》成功擺渡了張一謀導演，那些罵《長城》影評人們，你們該向張導和《長城》道歉，別光顧着跪舔王嘉衛……”
……
中午，韓佳女和舒倡自然而然地留下來蹭飯了。算上劉曉麗在內，五個人在飯桌上討論的話題，仍是幾部電影的事情。
事實證明，《鐵道飛虎》和《擺渡人》的上映，僅僅12個小時就爲《湄公河行動》和《長城》“贏”來了大量的聲援和支持。
尤其是對《長城》而言，簡直堪比救命稻草。
因爲拋開劇情設定的先天問題，《長城》在今天毋庸置疑，就是秒殺了王嘉衛《擺渡人》的優質大片。前者的日票房必然會因此調頭，回升！
“現在看來，《鐵道飛虎》的主要問題就是任叔他們‘知法犯法’；但《擺渡人》就不同了，這是真的大爛片，爛到家了！”韓佳女一邊跟舒倡搶着菜，一邊下着結論。
“估計這會兒局裡，應該也是亂糟糟一片吧？”舒倡不確定的問道。
“局裡亂不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張局這會兒應該在忙別的！”林楠話裡有話的說了句。
“什麼意思？”劉藝菲也好奇了。
其實林楠也是剛剛纔反應過來，也許局裡那兩位對《鐵道飛虎》一直不作聲，不僅僅只是因爲任中倫的緣故。
或者說，張局就在等着今天的輿論譁然呢。他正好可以藉着這個事情，把那幫人給一鍋端掉！
“張局可能正忙着讓那羣人退休的事情呢。”
“你是說？”劉藝菲和韓佳女兩人瞬間就反應上來了，只有舒倡一臉懵。而劉曉麗則完全不關心這些，已經起身出去散步了。
“嗯。所以任董和成龍可能還得在首都多等幾天，至少張局在今明兩天是絕對不會見他倆的，沒時間。”
正如林楠所說，張紅森確實從上午開始就在醞釀怒火了。
而當下午兩點多，公安部門那封“《鐵道飛虎》啓用涉毒藝人，不僅是對不起犧牲了的緝毒警，更是褻瀆了抗戰英烈”的帖子發出來後，張紅森毅然決然地動手了！
……
23號罵了一天，《鐵道飛虎》和《擺渡人》就在這全網的聲討聲中，交出了首日票房的答卷，二者分別報收3276萬和3942萬。
24號，網上的罵聲更上一層樓。
準確的說，是《擺渡人》的影評全是罵聲；而《鐵道飛虎》是罵聲裡摻雜着少量的同情和理解，畢竟電影確實不錯。
這兩部電影也秉承着“黑紅”的道路，在公映次日的24號，票房分別漲至4166萬和5800萬。
不過對比起《鐵道飛虎》來，《擺渡人》的“黑紅”就要更加純正了。
只能說那些想去看看王嘉衛大爛片的獵奇觀衆還沒有消耗殆盡，估摸着還能繼續收割一兩天吧？！
至於《湄公河行動》和《長城》，確實如不少人預料的那樣，24號的日票房俱是大幅度上揚，幅度都在一千萬以上。
25號上午，面對鋪天蓋地的差評和罵聲，阿里影業首先下場於官微發出聲明，以作迴應：
“觀衆不喜歡，並不等同於電影很差。我們尊重影迷不喜歡《擺渡人》的權利，也尊重影迷說它很差的自由。
但惡意評論和差評是兩回事，尤其是那些惡意的謾罵者和無底線攻訐王嘉衛導演的人，你們的行爲令人不齒，十分下作……”
阿里影業的強勢迴應，成功的讓《擺渡人》的風頭蓋過了《鐵道飛虎》的問題。亦是將《長城》拿到一個月延期秘鑰的爭議，降低到了最低點。
畢竟對比起這兩部“問題電影”來說，《長城》拿到賀歲檔的第二個延期名額，貌似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嗯，可以接受！
不過，在家裡樂呵呵地吃着瓜的林楠就有點兒接受不了了，他拿着手機嚷嚷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喊我去做什麼？”
沒錯，韓三坪打來了電話過來，喊林楠一起去電影局。
“跟我也沒關係啊，可我不是也被點名了嗎？”韓三坪沒好氣地懟了一句後，這才解釋道：
“是臨時通知的開會，你是業內的電影人代表之一，下午兩點鐘之前必須到，除非你那會兒不在首都。可即便是不在，你也得派嶽軍過來！”
得，這下林楠還真就沒法拒絕了。應下來之後，他索性也問起了別的：“韓董，問你個事兒唄。這會兒任董和成龍應該都在電影局吧？怎麼處理的？”
電話那頭，韓三坪明顯猶豫了，幾秒過後纔開口：“老任那邊會有一個處分，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因爲是給集團的。
至於成龍，你知道的，他的影響力和貢獻都太大了，所以這次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某些東西，一定是用一些就少會一些……”
林楠聽明白了，結果還真是如他想的那樣；不過這就是現實，無解。
“行吧，也就只能到這一步了。不過說起來，我這會兒倒是對下午的大會內容有點好奇呢。韓董，張局沒跟您透露透露？”
“算是好消息吧。你下來就知道了。”
“還打起啞謎了？”劉藝菲看着林楠手中被掛斷的電話，忍不住打趣了起來。
……
港島，澤東影業。
《長城》被鋪天蓋地的罵爛片以及張一謀被影評人惡毒地詛咒時，張大導演都是默不作聲的，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的風格。
但王嘉衛做不到張一謀那種程度，他接受不了《擺渡人》和自己被全網謾罵、攻擊。
因爲他是這部電影的製片、是監製、是出品方之一，亦是這部電影的“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