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黃明顯是有自知之明的，小聰明也不少。
中午的時候，就那樣看似潦草地將謝霆風、唐焉、白冰主演的《決戰食神》定檔在了2月10號，即春節檔後半段，以期能吃上點湯湯水水。
畢竟再往前提檔的話，別說是吃上春節檔電影市場溢出的湯湯水水了，那是在送命，當炮灰。
“你是說，霍文溪帶着白冰跑過來試鏡《藥神》了？”
“嗯，是啊，剛剛看到我的時候還打招呼呢。瞧着她那意思，還想跟林導你見一面，看看有沒有人情可走，好買個保險。”
嶽軍笑呵呵地跟林楠和劉藝菲打趣道。在他看來，其實白冰演那個角色也還可以。
因爲以白冰的長相和身材，在電影中混酒吧夜店，靠跳舞養活一個絕症女兒是很有說服力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英黃是自家多年的老朋友跟合作伙伴，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我記得她自己好像有女兒了吧？這麼一想的話，也確實可以試鏡那個角色。”
劉藝菲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撲閃了下，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看着林楠，“演技方面，是完全可以代入現實情感的。”
林楠聽得出來，劉姑娘是從公司利益和人情層面出發，在替他考慮這個問題呢。
“看韓董和佳女怎麼選吧，他們要是選中了，或者待定人選中有她，我當然是願意給英黃人情的。”林楠笑了笑，他的確也不能免俗。
與此同時，《藥神》試鏡現場。
站在韓佳女、韓三坪、蔣樰柔面前的，是剛剛試鏡完畢的譚焯。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其履歷卻很不錯。
她是被婁曄選中，參演了《春風沉醉的夜晚》得以入行出道的。當然了，這部電影被局裡直接封禁了，見光死的那種。
究其原因：婁公子禁導期間，私自在內地取景拍攝，且是同性、大尺度題材；私自拿去戛納參賽，在外媒面前公開炮轟、攻訐電影局……
“賈章科監製，任中倫製片的《Hello！樹先生》；林楠影業出品，曹保評導演的《追兇者也》……”
韓三坪饒有興趣地念着履歷，他雖然討厭婁曄，但不會殃及“婁女郎”。
“演技沒問題，會跳舞嗎？妖嬈的那種，比如鋼管舞？”韓佳女打量着譚焯的外形身材，直言不諱地問道，她覺得對方可以待定。
這個問題把譚焯問得有些尷尬了，她有點不好意地回答道：“我沒學過跳舞。”
“那就是還得學一學咯，戲裡有不少鏡頭的。”韓佳女這句模棱兩可的話，讓譚焯心跳加速，有機會？
“好了，之後會有工作人員通知你試鏡結果的。”蔣樰柔適時地說道，意思很明顯：你可以離開了。
“謝謝韓董、韓導、蔣總監，那我就先出去了。”都是聰明人，譚焯當即鞠躬告辭。
五分鐘後，當霍文溪被特殊關照跟着白冰一起進來的時候，韓三坪無奈的笑了，老熟人！
“你們可真是重視啊！英黃沒有經紀人和助理了嗎？把你這個總監和大管家都派出來了？”韓三坪首先開口，調侃道。
“韓董說笑了，這不是英黃下面就白冰一個內地籍的演員麼，當然要重視了。楊董讓我代他向您問好，還有韓編劇和蔣總監，上午好。”
簡短的一番說笑，場上的氣氛瞬間就不一樣了。反正雙方的距離感，直接拉近了一大截。
十幾分後，試鏡結束。
韓佳女神奇的發現，這個白冰居然也很合適！至少在外形外貌上，她是最出彩的；而且對方有女兒，感情戲很輕易地就代入進去了。
在霍文溪領着白冰離開之後，會議室內的三人就討論開了。準確的說，是關於定角事宜的斟酌。
“平心而論，這個角色戲份雖然挺多，但不重。演技要求也並不高，畢竟故事核心不在於她。”韓三坪意有所指的說道。
“爸，你就明說想定這個演員就行了，還搞起鋪墊了。”韓佳女翻着白眼兒，再次表演了一出“父慈女孝”。
“說實在的，我也覺得可以給她。”蔣樰柔微笑着遞了臺階，韓三爺這才收起了那副看着“漏風小棉襖”的黑臉。
“當適合一個角色的演員有好幾個的時候，人情和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我當初還是副董事長和總經理的時候，楊守城就是最先向內地靠攏的港圈資本，這也是港島那邊只有英黃在內地風生水起的原因。”
“您就直說英黃那位從很早前就開始巴結您、向您投誠，就完事兒了。用得着這麼複雜嗎？還追憶上了。
以前我在中影和家裡，就沒少見過那位楊董給您陪笑，這還真是時間久了，交情也深了呢！”
韓佳女再次嫌棄地說道，但也是在肯定自家老漢兒的江湖地位，所以韓三坪的臉上是笑容。
“給您面子，就她了。至於演技方面，那是林師哥的工作，臨場發揮不行的話，他去調教唄。”
“我也是賣楊守城一個面子。另外你要知道，加個港島公司的演員進來，這也是‘正確’！”
看着韓三爺毫不避諱的“教導”韓佳女，蔣樰柔極力保持着低調。當然了，她也確實是偏向把角色給英黃的。
……
11月結束，電影市場在“轟轟烈烈”中邁入了今年的最後一個月。
早上9點半，光線、英黃、中影和上影的股價，隨着《湄公河行動》公映第三天2.32億票房數據的爆出，亦是開始了連續第N天的開盤見紅！
四家上市公司中，光線漲幅最是兇猛。因爲其不僅是《湄公河行動》的出品方，更是電影的獨家發行方。
“這纔是影視行業中，上市公司最正確的發展模式，股價由票房和盈利說了算！”
“3天時間7.88億的票房，簡直恐怖啊。”
“我聽說成本也才兩個億，是不是呀，任董？”
《三少爺的劍》首映禮現場，作爲監製的徐客看着一臉笑意的任中倫，詢問道。
“嗯，成本是兩個億，公映第三天就已經開始在盈利了。”任中倫心情很好，直接回應道。
就見一旁的王忠磊、於東等人，眼神中明顯閃過絲絲豔羨，但隱隱又有些忿忿之情，心酸、不甘。
同樣，徐客、爾東昇幾人亦是羨慕，沒有誰不喜歡錢，對於導演來說，這種恐怖的票房更是讓人趨之若鶩！
只有阿里的張強笑呵呵的不以爲然，毫不在意，甚至還上起了眼藥，“今天沒邀請林導嗎？怎麼不見他的身影？還是說不給面子？”
聞言，任中倫頓時就沒了好臉色。
於東連忙解釋道，“前兩天嶽總監已經跟我知會過了，今天微博舉行股東大會，所以林導真來不了。”
“阿里不也是微博的股東麼，不知道？”王常田走了過來，不陰不陽地懟了一句。
“好像是原始股東在開會，而阿里是後入場的，不算原始股東。應該是沒被通知吧？！哈哈……”任中倫直接補了一刀。
果然，張強沒了好臉色，但他還是強撐着笑容：
“阿里還真沒被通知。不過晚上搏納的融資晚宴，不知道林導會不會來呢？可別一個股東大會，從早開到晚呀。”
對於這個問題，於東也語塞了，因爲林楠那邊並沒有給明確的說法是來還是不來，“應該會來的。”
在《三少爺的劍》熱熱鬧鬧繼續進行着首映禮的時候，微博那邊可就有點“冷清”了。
小會議室內，林楠已經喝了十分鐘的茶了，但正題還沒開始；所有原始股東或股東代表並一衆高管，都在等着曹國煒呢。
大前天最後一次通知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大家不要遲到，結果這會兒他卻耽擱了十來分鐘，說是在接什麼周董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各位，剛剛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一下，但也是關於今天會議正事兒的事情。”
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曹國煒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連聲說抱歉。
“曹董，既然處理好了，那咱們就開始？”有股東提議道。
“嗯，好。將準備的文件發下去。”曹國煒落座後，當即吩咐秘書。
不多時，只見長方形會議桌上，每個人的面前都多了一份數據報告，是微博和字節系這一年多來的所有衝突和糾紛。
“相信今天的主題，大家或多或少都聽說了點兒。就因爲微博有他們的股份，投資了他們，所以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很麻煩。
現在雙方競爭的地方越來越多，已經到了他們主動從微博嘴裡搶食吃的地步了，甚至是他們多一口，我們就少一口。
所以，我準備把微博所擁有的字節系股份全部拋掉，之後一旦正面衝突和競爭起來，也就不會束手束腳了，可以放開了手腳幹……”
“曹董，容我說一句，那邊現在發展前景很好，咱們兩家爲什麼不能合作雙贏呢？”
“呵呵，合作雙贏？這是我今年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提議。不可能合作的，我這邊不可能，張壹鳴那邊也不願意，誰也不會退讓……”
……
會議室裡爭論聲漸起，林楠也明白了之前曹國煒專門跟他通氣的用意了——反對他的人還真不少。
雖然是大股東，但林楠全程保持着沉默，必要的時候投票就行。
半個多小時的爭論後，曹國煒厭了，流程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必要走下去了，跟他們爭論只是尊重他們手裡的股份而已。
“投票決定吧。支持我賣掉字節系全部股份的股東，請舉一下手。”
隨着曹國煒的話音落地，林楠第一個響應了。一衆反對的股東後知後覺地看着他，他們被耍了！
林楠的支持，那再加上新浪的股份和曹國煒本人持有的，還投個屁的票？這都不用再算那幾個支持曹國煒的小股東了！
“哈哈哈，謝謝林導的支持，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今天我就會讓人通知字節系那邊，並放話出去……”
“曹董，我能不能問問，我們有多少字節系的股份呢？”
林楠的聲音打斷了曹國煒的話，所有人聞言俱是疑惑的看向他，其中也包括曹國煒。
後者皺着眉頭，眼神帶着審視，最後試探性地詢問道：“林導是有什麼想法？”
林楠沒有否認，而是笑着點了點頭，“是有些想法。我覺得如果要賣的話，要不賣給我吧？
微博想和字節系徹底斷開關係，轉給我的話，也不影響這個結果不是麼？而且我還可以成爲兩家公司之間的一個紐帶和緩衝，萬一以後雙方還有機會走到一起合作……”
對於林楠的“要求”，曹國煒並無異議，賣給誰不是賣呢。他笑着點點頭，說道：
“也行，雖然之前簽過協議，拋售股份的對象需要經過字節系的認可，但林導你是微博的原始股東，咱們這也算是另類的‘內部消化’了，應該沒問題的。”
“那是多少呢？”林楠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1.2%。”
“這麼少？”林楠愣了下，下意識說出口。
“林導，其實不少了。”說到這裡，曹國煒看了眼在座的其他股東：“既然咱們正事都談完了，我也就不耽擱大家的時間了，咱們可以散會了。林導，去我辦公室裡聊吧。
聽到“逐客令”，所有人也就起身了。不想讓我們聽，我們還懶得參與呢！
五分鐘後，林楠坐在了曹國煒辦公室的沙發上，後者也繼續解釋了起來：
“字節系那邊有點特殊，每次融資都是邀請制融資。前年6月C輪融資的時候，他們拿出了20%的股份，融資1億美金，微博只分到了1.2%，其他大頭都是金融機構拿走了……目前那邊的市值應該在一百億美金左右。
林導，我說這個是想告訴你，字節系的股東很多很多，1.2%真的不少了；
而且張壹鳴這個人非常自信，前年就說了，以後融資的時候，放出的股份絕不會超過10%，因爲到時候字節系一定不缺錢！
另外，林導你知道我爲什麼把這個會議提前到了今天嗎？”
“爲什麼？”
林楠不是很明白。但他通過曹國煒的話，聽到了一個信息：兩年半的時間，字節系的市場估值從5億美金暴漲到了100億美金！
“這個月30號，就是字節系那邊的D輪融資了，只放出9%的股份，依舊是邀請制。
所以，微博這邊必須提前就定好拋售股份的事情，我好跟那邊去溝通：D輪融資，微博退場、不跟。”
“所以，我需要在30號那天應對1.2%的股權被稀釋的問題，繼續投錢？”林楠笑着說道。
“沒錯。”
曹國煒點了點頭，他跟林楠也認識7年了，算得上老朋友。該提點的，他都會提點，反正微博是肯定要從字節系退出來的。
“好，我跟投，我可快窮死了。”林楠咬着牙說道，一副割肉的心疼模樣。
“林導，你可別裝窮了，裝得再像也跟事實不符呀，哈哈……”曹國煒一手指着林楠，放肆地打趣着。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了，眼神銳利地直視着林楠，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林導，你的運氣可真好呀！”
“怎麼說？”
“我剛想起來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
“今天開會，我晚進場了十分鐘。林導知道我在跟誰打電話嗎？”
“誰？”
“360那位。”曹國煒停頓了一下，隨即看着林楠隱隱有些猜測的眼神，感慨道：
“所以我才說林導你的運氣真好！那位也要全部清掉，他那邊是B輪融資的時候進去的，是在13年9月，如果林導你有意向，我可以去幫你問問……”
“好，那可就太感謝曹董了！”林楠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聲音亢奮，滿口感謝道。
“林導很看好字節系？”曹國煒點頭答應了幫忙之後，又拋給了林楠一個問題。
“如果微博跟字節系沒有競爭，曹董會拋掉那1.2%的股份嗎？”林楠以問作答。
“我知道了。”曹國煒笑着搖了搖頭。
“曹董知不知道周董那邊，有多少股份？”
“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在1.5%到2%之間吧？林導想全部要？”
“全部要吧。《湄公河行動》不正在賺錢麼？這就有了花錢的地方了。”林楠頷首迴應道，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胃口。
“也是，林導你可是影視行業最賺錢的導演呢，在外的投資也不少。等我消息吧，幫人幫到底，我儘量幫你在30號之前搞定所有問題。”
“謝謝曹董。”林楠壓不住臉上的笑容，衷心的感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