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再次走進這棟別墅,邱途的心境卻是完全不一樣。
昨天來的時候,邱途的心情忐忑。內心既有對自己安全的擔憂,也有對白秘書到底是否真的是邪神信徒的好奇。
而今天來的時候,邱途的心境卻是無比的平和。
帶着手下闖入白秘書的別墅,別墅外圍的草坪都被一行人直接踏倒。
原本看起來無比清新,舒服的草地變得雜亂不堪,宛如這即將敗落的宅院。
進到別墅內部,立刻就有內部警衛聽到聲音迎了下來。
兩個白秘書的親信探員擋在門口,見到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嚇了一跳。
但因爲他們的工作就是護衛白秘書,所以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單手前伸,手掌向外,做了個“禁行”的手勢。
“這裡是行政處處長白宇的別墅,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說話間,其中一名探員認出了邱途,也認出了一行人那代表了政治部的黑色制服。
他臉色一變,連忙拉了一下身邊的探員,想要小聲的說兩句。
結果這時,跟在邱途身邊的朱火炎和李先卻是一個箭步上前,超過了邱途的身位,然後他倆齊刷刷的掏出了銀色的手銬,毫不猶豫的銬到了兩名探員前伸的手上!
兩名探員明顯嚇了一跳,連忙叫了一聲,“你們這是幹什麼!”
但是,他們話都沒說完,朱火炎和李先就獰笑着一拉手銬,一個擒拿,把兩人拉到了一邊。
四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從兩面探員伸手阻止,到朱火炎和李先把兩人拿下,幾乎只花費了兩三秒的時間。
所以當邱途帶着身後的親信走過來,門口早已暢通無阻。
所以,邱途連看都沒看兩名被拿下了的探員,直接大跨步的邁過門檻,走進了別墅外廳。
到了外廳,白秘書正坐在外廳的餐桌上吃着早餐。
他在探查署的定位雖然是閻嗔的秘書,探查署的大管家,但因爲同屬探查署高層,位高權重,所以並不用像那些生活秘書,機要秘書一樣早早的去服侍、陪伴閻嗔。
白秘書的早餐並不算豐富,一份麪包,一個煎蛋,還有一杯牛奶。
而吃飯的時候,女傭站在他的身邊默默的待命,他自己則是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報紙。
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闖進了別墅,他好像並沒有意外,目光依然還停留在報紙上。
一直到邱途走近他,他才端起牛奶,淺淺的抿了一口,然後感慨道,“唐署長對你確實很好。”
“這麼短時間的就幫你把手續都走完了。”
說到這,他放下報紙,朝着邱途伸出了手,“我看一下授權令。”
聽到白秘書的,邱途直接把唐監察昨晚傳真過來的授權令的複印件,拿出來放到了白秘書的手裡。
白秘書接過授權令,仔細的看完,然後笑着把授權令還給了邱途。
之後他拿起一塊絲質的白色手絹擦了擦嘴,放下,又溫文爾雅的朝着邱途伸出了雙手。
他所有的動作就都是那麼的優雅,就像是他一年多前爲邱途辦理入職時一樣的平淡、穩重。
看着他,邱途眼前彷彿也浮現出了白秘書與自己的點點滴滴。
他深深的看了白秘書一眼,最後伸手接過了宋晴遞過來的銀色手銬。
“咔嚓!”
伴隨着邱途把那銀色的手銬,銬到了白秘書的手腕上,探查署九位高層的第二位就此落網.
時間在那一刻彷彿定格,只有白秘書的眼神依然的平淡,像是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與此同時。
在白秘書被逮捕的時候。
探查署九樓的一間會議室裡,黃上宗的親信伍志正在那細細查看着邱途這一年來,所有經手的辦案材料,記錄。
他好像有着某種強大的速看或者速記能力。
明明手裡拿着文字資料,但是桌上還擺着一臺放映機,在他的右手邊還放着一臺錄音機。
他就這樣一邊看着文字資料,一邊看着視頻資料,一邊還聽着錄音資料,三條線同步進行。 在他旁邊,王委員和餘副署長則是在那悄悄的交換着眼神。
兩人都是新界市排名前15的大人物,本來就互相認識,平日裡雖然私交不多,但是偶爾也能說幾句話。
現在房間裡沒其他人,所以兩人也就偷偷的交流着。
而從他們的眼神交流中,他們明顯對伍志那一目十行,一心三用的調查方式抱有懷疑。
雖然黃上宗在庇護所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手下也有一批能人異士,但像這麼誇張的調查方式還是讓他們有點不敢相信。
結果,就在他們這麼想着的時候。突然伍志的手也開始動了。
他右手拿着紅筆,“刷刷刷”的文字資料上圈出了幾個圈。
然後左手按下放映設備的暫停鍵,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了幾個數字,像是在記錄有問題的影像時間。
見到這一幕,王委員和餘正義不由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再次看向伍志。
而伍志就像是沒看到兩人的眼神一樣,開始飛速的寫寫畫畫。
他的動作極快,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鍾,就寫滿了幾頁紙,在很多的審訊記錄上畫滿了圈。
餘正義見狀,偷偷的瞟了他紙上的記錄幾眼,發現他文字的部分看不懂,但是畫圈的部分卻都是一些小的細節。
有的是邱途有違規操作嫌疑的部分;有的是邱途證件鏈條缺失,靠口供判案的部分;還有的則是邱途書寫卷宗不夠嚴謹,疑似先定罪再尋找證據的細節.
這些問題其實探查署的各個部門都存在:畢竟,待規劃區本來就是剛剛被庇護所納入統治的區域,法律不完善,大部分的案子探查署都是便宜行事。
甚至,這些問題不僅新界市存在,其他待規劃區的城市也都存在。
但.這一切都是不能明說的潛規則。如果嚴格按照庇護所的法律來執行,邱途卻是有着嚴重的違規行爲。
而一旦邱途被判定違規,那麼他第一時間就會被停掉職務與工作。
而一旦失去了職務,邱途的金身就會被破,到時候所有和邱途有仇,對邱途不滿的人都會來落井下石。
不管是提供線索,做證,乃至.栽贓陷害。總歸沒有人會想看邱途再爬起來。
掃了幾眼,搞清楚了伍志的思路以後,餘正義微微點了點頭。
伍志的方法雖然不夠精妙,但勝在穩妥,步步爲營。
尤其是配合上他黃上宗親信的身份,還有王委員這個理論上有權對探查署事務提出意見、建議的人發難。再加上閻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配合。邱途的命運幾乎不可能扭轉了。
而此時,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
突然,辦公室的房門被人“咚咚咚”的敲響。
餘正義作爲副署長當然是由他開口,所以他沉聲說道,“請進。”
聽到餘正義的聲音,辦公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探員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見到他那個樣子,餘正義面上微沉,冷聲說道,“慌什麼!天塌了不成?”
“沒想到王委員和伍參事在這裡?讓人看笑話!”
聽到餘正義的話,那名探員一臉尷尬的放緩腳步,然後快步走到了餘正義面前。
到了餘正義面前,他先是看了看王委員與伍志,緊接着這才湊到了餘正義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署長,出事了。”
“邱途今天沒有來上班,所以我們帶人去政治部沒有控制住他。”
“之後,我們多方打探,發現.不僅他沒來,他甚至還把他所有的親信全都帶走了。”
聽到這,餘正義眉頭深皺。探查署高層都是知道邱途手下有幾十個親信探員的。這股力量可不小。
所以他也不由的問道,“他帶着那麼多人去幹什麼?”
那名探員小聲說道,“他他把白秘書給抓了。”
“什麼?!”聽到那個探員的話,剛纔還教育那個探員沉穩的餘正義直接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