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邱途剛纔可不僅透露了賈樞可能會被襲殺的事,還透露了一個關鍵信息:那就是襲殺的人是柳署長。
柳署長是誰?
是和閻嗔爭鬥了多年的死對頭啊!
以閻嗔的背景和能力都無法奈何他,從這也能看出柳雄元的可怕。
而在黃上宗大概率會就任東業州州議會議長的情況下,柳雄元襲殺了黃上宗的心腹愛將.
那柳雄元這不是直接就惡了黃上宗嗎?
到時候,閻嗔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靜靜欣賞黃上宗拿捏和打壓柳雄元。
這豈不美哉?
幫助賈樞,獲得不了多少利益。
但不幫賈樞,卻可以打壓敵人。
這樣的選擇,對於閻嗔來說並不難做.
更何況,從閻嗔的視角,邱途和柳雄元可是沒交際的。
而邱途這幾天卻和唐菲菲,姜鵬飛走的很近。
那麼襲殺賈樞的事還牽扯到了他另外的敵人。
死一個賈樞,給自己的多個政敵埋大雷。這筆買賣,閻嗔可是算的很清的。
而果然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邱途接着繼續說起了情報。
他道,“至於第二個情報,就是唐署長在監察委還有着深厚的背景。”
說到這,邱途看了閻嗔一眼。
閻嗔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顯然,他應該早知道唐菲菲的背景。
邱途見狀,繼續說道,“而且,她和柳署長在私下也一直有聯繫。”
“聯繫的渠道就是她的一個姘頭,也是我的下屬:柳浮萍。”
閻嗔的表情露出了一絲恍然,但是並沒有意外。
邱途知道自己猜測的果然沒有錯:賈樞在試探出了所有間諜以後,應該是把名單給了閻嗔一份。其中肯定是包括了柳浮萍。
這麼想着,邱途話音一轉,“不過.我已經把柳浮萍策反成了咱們署的間諜。”
“也正是靠着她的情報,我才知道唐署長和柳署長私下一直有聯繫。”
“而這次,賈部長的弟弟賈維的幾個分身被唐署長抓到以後。”
“唐署長從這幾個分身的口中得到了很多年前柳署長之子被殺一案的真相。並通過柳浮萍傳達給了柳署長。”
“這纔有了柳署長的襲殺。”
邱途編造的整個故事,邏輯經得起推敲,而且很多細節又恰好是閻嗔知道的,可以一一對應。
於是,一時間閻嗔是真的有點相信邱途所說的話.
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想着這件事所能帶來的“收益”.
而邱途見狀,也是目光低垂,靜靜的等待閻嗔開口。
他倒是沒有“出賣”自己人的愧疚。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出賣!
唐菲菲的背景和柳浮萍的身份,閻嗔明顯早都知道了。
而且,唐菲菲又沒有真的勾結柳雄元。
就算閻嗔把這件事告訴了黃上宗,黃上宗也不可能只憑一面之詞就相信閻嗔,肯定要調查。
但.他就算派100個人,也查不出唐菲菲和柳雄元勾結的蛛絲馬跡啊。
畢竟,沒有的事,怎麼能查的出來?
而既然查都查不出來,邱途又怎麼能算出賣呢?
而在邱途這麼想着的時候,閻嗔也說話了。
他看向邱途,然後問道,“那第三個情報是什麼?”
邱途聞言,然後終於開始暴露今晚兩個目的之一,“署長,第三個消息是,唐署長和姜委員他們,想要推我當政治部的副部長!”
聽到邱途的話,閻嗔明顯愣了一下。
他遲疑的看了邱途一眼,“你這段時間級別升的這麼快,怎麼可能繼續往上升?”
邱途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也這麼和他們說的。”
“但是,他們卻好像很有信心。”
邱途目光中露出一絲深思,然後說道,“他們好像提到什麼監察委與政治部的權力範圍下放等名詞。”
“我也不是很懂。”
聽到邱途的話,閻嗔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唐菲菲”和“姜委員”的思路
他斟酌着說道,“政治部其中有一塊權力確實是監察委下放的。”
“如果監察委提名你負責那塊業務。再借着副部長職務空缺的由頭,確實是有理由讓你再升一級。”“不過.這個的前提是,我這個探查署署長不進行反對。”
說到這,閻嗔耷拉的眼皮擡起,像是終於看透了邱途的想法一樣,擡眼看了看邱途。
事情到這一步,一切幾乎都是明牌了。
不管是閻嗔還是邱途,都知道不管邱途之前叛沒叛變,邱途今晚來找閻嗔的最大目的其實就是:爲了讓閻嗔不反對這次提名。
說白了,邱途就是在告訴閻嗔:自己有足夠的價值,可以換來這個位置。
而且,只要給了自己這個位置,自己可以從姜鵬飛、柳雄元、唐菲菲那裡得到更多的信息,爲閻嗔提供更多的價值。
官場上,哪有那麼多背叛,不背叛,不就是利益取捨嘛!
當足夠的利益擺在面前,背不背叛就真的重要嗎?
閻嗔明顯看透了邱途想要向他傳達的意思,所以他伸出他那隻蒼老的手,拿出一支菸,點上,然後靜靜的抽着,像是在思索
而邱途也並沒有着急。他目光悠遠的看向了窗外,預估着時間
如果一切正常的話,賈樞應該已經離開新界市了吧?
也不知道柳雄元的襲殺計劃執行的怎麼樣了
而與此同時。
就在邱途這麼想着的時候。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從探查署裡開出,然後緩緩朝着新界市外面開去。
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只坐着賈樞和唐菲菲兩個人。
兩人坐在後排,賈樞手上還戴着手銬,鼻樑上戴着金框眼鏡,臉上掛着笑容,看起來文質彬彬,人畜無害。
他看着窗外新界市百廢待興的場景,笑呵呵的對唐菲菲說道,“唐署長,爲了一個邱途,請動家裡的資源下場對付我,真的值嗎?”
“他有什麼魔力,讓你對他這麼好?”
聽到賈樞的話,唐菲菲面容冰冷,她冷聲說道,“我幫他不是因爲他值不值。而是因爲你過線了。”
“呵呵.”賈樞笑了笑。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騙騙普通人也就罷了。”
“哪有那麼多踩線、過線,還不是咱們自己的內部鬥爭嘛.”
“你就算不承認是爲了邱途,但也至少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啊。”
“比如爲了除掉閻嗔的一隻胳膊.這樣,我都感覺要更加真誠一些。”
唐菲菲聞言,臉上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回話的慾望。
但是,賈樞今天明顯有點話癆。
他伸手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金框眼鏡,然後淡淡的說道,“說實話,今天的結果,我都早已經算過了。”
“早在襲殺邱途的時候,我就感覺大概率不可能成功。”
“他太精明瞭,看到他,我就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都是那麼的有衝勁兒,有腦子,敢賭敢拼。”
“只是,我始終相信,現在的我要比年輕時要更強一些,所以纔想着再賭一把。”
“但是,我真的沒想到邱途竟然能請來那麼多幫手。於是賭輸了”
“但是,沒關係。”
說到這,車輛也緩緩的開出了城市。
賈樞笑着說道,“我有無數次失敗的機會。”
“而他只有一次.”
聽着他的話,唐菲菲冷冷的說道,“說完了嗎?”
說完這句,唐菲菲都沒等他回答,就看向司機,然後說道,“好了,停車吧。”
“我的任務就是把他驅逐出新界市。”
“現在已經離開了新界市,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司機聽到唐菲菲的話,緩緩停下車。
唐菲菲掏出鑰匙,給賈樞打開手銬,然後她收起手銬,朝着賈樞擺擺手,“再也不見。”
說完,她打開車門,跳下車,朝着後方的新界市而去。
而在她身後的車裡。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恭敬的拿出了一隻通訊器,遞給賈樞,“賈部長,既然您現在已經安全,那給黃委員報個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