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銘風這種形象,田蕭寧雖然生氣,卻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沉聲道:“諸位師兄,若有意見,且後再說!如今而言,這三人尚是我名下學生,便是出了什麼事,也總當是我先問完,若我不能決,或這幾人有異議,方交到山中,甚或宗門中諸事堂來管!如今我話尚未問完,幾位雖是我師兄,可此時也當是我主此事,便有不滿,也請在事後再論!”
這話一說,幾人都知道這小師弟是火光了,便是李銘風和那老者聽了,一皺眉頭,也只得應道:“正是此理,方纔卻是我過了!”各自稍退幾步,給這位年輕的師弟留下足夠的面子。
“張流風,功法的事,你可要認清了,你若一口咬死是自創之功,我們自然是沒資格認的,只能把你送到“天淵閣”,求幾位師叔師祖相斷!”田蕭寧盯着哪吒道:“那幾位長輩都幾超脫人間氣象,諸般幻法,皆不可迷,斷無僥倖之理!到時若看出你功法並非出自本門,可就是再無迴旋相商之地了!”
哪吒眉頭一皺,晃了晃方纔被禁制得難受的身子,轉身又看了看流雲臉上方纔被李方宇留下的紅手印,淡漠道:“你安排去見他們便是!”
田蕭寧見哪吒那漠然之態,嘆道:“那好,你與李方宇三人打鬥之事也先壓後!我且與你同去“天淵閣”,若你那身功法果是自創,回來之時,此事自當以同學相傷之罪,罰你禁閉十年或是其他;若那功法並非出自你手,兩罪並罰,卻也自有門中刑堂之律,你好自爲之吧!”
“不對不對!”衆人無言,偏此張流雲又跳起來叫道:“老師,你怎的又這麼顛倒黑白,我都說了,且論因果,再斷對錯,你前事未清,便先說要罰我哥,這是什麼道理?”
“流雲!”哪吒一手按住弟弟,掃視着圍觀一衆,冷笑道:“什麼前因後果,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前次我打人受罰,你氣極惹事,他們找來“留影鏡”相挾,我來出氣報仇!這番經過,就是這麼簡單,他們這羣活了五七百年的老精,難道還有哪個看不明白的!至於再以後的所說所爭,他拿着鏡子威脅還是沒威脅你,我闖進門來是搶鏡子還是純報仇,枝枝葉葉,哪有人真個在意了!”
哪吒說到這轉過身來,摸着流雲臉上紅印大笑道:“以前你打架,說着些枝節未端,往往能讓師長偏向你三分,本來當罰的,也只說句情有可原!那是什麼原因,還不是你比那些被你打的人討他們喜歡,事情可對可錯,可憑着心裡兩分歡喜,怎麼說都由着他們!可你也不看看這回是什麼事,打的是齊雲峰的少峰主,惹的是這山上的地頭蛇,這兒那麼多叔伯親戚看着,你那兩分討喜又頂個什麼用,他們一口咬死了我出手太重,那這罪名就說什麼也頂不起來!他們由着心不說那句情有可原,你講再多的那些小花花腸子又有什麼用;他們不見那個事出有因,你說了再多話也只能是白費口水!”
“胡說!”
“放肆!”
田蕭寧聽見哪吒這些言論,一時也只能默然,然而一旁的李方宇和李銘風聽哪吒雖未明說,卻處處諷他們仗勢欺人,不由怒火上涌,叔侄同心,一齊開口斥道。
“咳,張流風,多說無益,且先去“天淵閣”走一趟,若你還能回來,我再斷此事,定不會讓人說個不字!”田蕭寧咳了一聲,止住一旁生氣的欲出的李氏兩人,對哪吒正色道。
“放肆?流雲,我卻是忽有些不忍心,竟生出了些衝動!忽然有些不想安穩!流雲,你說我當怎麼辦呢!”哪吒笑着說完一番長話,便有些木然的看着流雲從臉到腳一身傷痛,眼中不知不覺間,竟興起了幾絲紅芒,也不理田蕭寧等人,只苦惱着皺眉道。
流雲不太習慣的讓開了哪吒的撫摸動作,有些不知所謂的聽完他哥哥的話,乾笑道:“哥,你什麼時候安穩過!嘿嘿,有了衝動就幹去,這可是你一直教我的!”
“是嗎?我沒安穩過嗎?”哪吒轉回身來,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就放肆一回吧,十一年了,這都十一年了,裝了十一年的好人,如今既然裝不下去了,倒不如徹底點,由着我的性子來一回,讓我放肆一把了!”
“張流風,你說什麼呢!”田蕭寧見哪吒如此形態,不由有些不安,喝道:“還不快隨我去“天淵閣”!”
“去“天淵閣”?”哪吒聞言喃喃笑道:“去那走一場,頂個奇才的名頭回來,老老實實的被關上十幾二十年,忍個百八十載的,湊足了一身實力,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條路多好啊!風平浪靜的!”
哪吒忽的擡起頭來,衝着田蕭寧露齒一笑:
“多好的路啊,耐何,我不願走!”
身上紅光一閃,先前被議論紛紛的紅色真元明白無誤的展現在衆人眼前,一如從前,還是飄身便往李方宇身上抓去。
可今時不同往日,一堆分神合體期的大高手,也不是金丹期都不到的李方宇之流。
“放肆!”田蕭寧見哪吒此時竟想出手,不由震怒起來,神念一閃,化虛爲實,便要去縛哪吒。
然而神念一出,方知古怪,哪吒彷彿先知先覺,沉身一探,道道撫過他的神念宛若無形,生生讓他游魚般破了田蕭寧的神念束縛之術。
不光田蕭寧,周圍近十個人,一見這等情,沒有一個心情還能平靜的,田蕭寧出手,他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見此時哪吒還整這麼一出,心中氣憤,神念中的力道,遠超了一個旋照期的小修真能承受的程度,這他們也是明白的。
正因爲田蕭寧出手,還放手有了給這不省事的孩子一點苦頭吃的意思,如李銘風之流才忍住沒又出手,然而,這一招,竟失手了!
游魚般的一矮身形,竟能就此躲開神念之縛!
開什麼玩笑,要是光靠躲就能躲得過神念,那誰還用飛劍,一個個早就漫山遍野的學猴子跳了!
然而哪吒偏偏躲開了,衆目睽睽之下,他就這麼躲開了!
田蕭寧臉上青氣一閃,憤然間不再留情面,冷哼一聲,推掌便往速度稍慢的哪吒印去,真元鼓盪間,無形威壓迫得一旁還沒反應過來的張流雲也是一陣呼息不暢。
這等威能,又便是個元嬰期的修真來了,不出法寶,也不能全然無視,何況是現在的哪吒,原本迅捷如雷的身形一滯,竟似在半空中被凝住了一般。
動彈不得!
合體期的手段,畢竟不是現在的哪吒所能抵擋,便是法寶未出,身形不動,其中威勢,也絕不是一個融合期的小修士能抵擋的——即使那是哪吒!
半空中被定住的哪吒眼中笑意一閃,動不了,便沒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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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金光一閃,早先被李方宇震斷的金色繩索不知如何又自出現,縛住已然離哪吒極近冷笑的李方宇,猛然間拉向哪吒方向,劈波斬浪間,自投入笑容不斷的哪吒手中。
衆人尚未反應過來這繩索是從何而來,卻見哪吒輕輕將手一拍,那原本只是縛住李方宇的繩索忽得又從他胸前冒出一截,那金光閃閃的繩子從李方宇的心口處端端正正的冒出,雖然滴血不染,卻讓已然動怒的衆人不由止住了出手和慾望,油然生起一股子涼氣!
“撤了你們的神念真元!”哪吒眉頭一皺,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動,只見被抓在他身前的李方宇如遭重擊,立時瞳孔渙散,雙眼一陣前突,面容扭曲,大嘴一陣猛張,啊啊了半天,卻一點聲音也未發出,顯然所受痛苦絕不止一點兩點!
“不要再作些小動作!”哪吒看着被告這一幕震得一時不敢妄動的衆人,森然道:“我敢保證,在我被治住的同時,這穿過李方宇心臟的東西就會無力而暴,就算你們立時冰封住他,找人來治,他死亡的概率也絕對在九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