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愁帶着傷勢痊癒、已然邁入六品巔峰境界並徹底穩固的的趙芷水,不急不緩地走到了西極帝國境內。
四地之中,除了北荒已經徹底穩定了,接着就是西極的大勢也漸漸被西極帝國掌握,這兩年西極帝國正準備開始徹底鎮壓那些反抗的宗門和王朝。
相比之下,西極之地明顯比南蠻和東域的形式都要明朗很多。
西極帝國見過兩千餘年,底蘊深厚,面對過許多大風大雨,也經歷過許多驚濤駭浪,如今仍屹立不倒,站在西極諸多王朝勢力之巔。
而且西極帝國是四地帝國中,與本土超級勢力關係最好,最契合的一個。
自西極帝國第一代天子開始,便將西極佛門立爲國教,當時第一代西極帝國的始祖皇建立帝國王朝時,遭遇過妖族高手的偷襲,但修爲是八品巔峰大宗師境界的那位妖族高手卻沒有成功得手,是被一位西極佛門的隱世高僧出手攔截。雖然那位隱世高僧目的不單單是爲了救那位天子,還有其餘諸多原因,但從此,西極佛門就被西極帝國稱爲佛教。
當然,西極佛門建立萬載歲月,一直都位於天下勢力的巔峰,西極帝國建國的那時候,西極佛門是依舊是當之無愧的西極霸主。所以西極帝國一點都不吃虧,反而因爲這件事沒有被西極佛門正式出面回拒,西極帝國曆代天子都因此賺了不少實的虛的,一代代的積累和打磨,終於讓昔年的西極王朝成爲了西極帝國,然後繼續發展,繼續繁榮,成就瞭如今這番能與東極帝國的繁華相媲美的光景。
西極帝國有七十二州,分上、中、下三個等級,管轄一千三百餘郡,下屬縣鎮更是不計其數,數量之龐大,官員之豐富,僅次於東極帝國。
鸚鵡州,是西極帝國上中等級的州,人口較爲稠密,地域算得上廣袤。曾有大詩人在此地寫出“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的名句流傳於世,讓當時的鸚鵡州一時名聲大噪。
鸚鵡州下屬的西山郡是一座不大的郡城,位於鸚鵡州的東北方向,鸚鵡州下屬有十九個郡,西山郡綜合方面,能排的上前五,而人口數量更是鸚鵡州第一!
西山郡下屬有十三個縣,其中有個叫南河縣的縣城,人口數量很多,繁密無比,一個南河縣的人口,都能比得上一些人口稀疏的郡城了。
南河縣有兩條較大的河流流過縣城郊外的地方,從古至今,這兩條河水幾乎都是沒有氾濫過,也沒有乾涸過,不管風是不是調,雨是不是順,都不影響這兩條河流的靜靜流淌。也正是這兩條至關重要的河流,讓那些在當地土生土長的人們一代代在這兒過活着,年年種田手能有個好收成,一個南河縣的糧食收成,每年都佔西山郡的大半數,是鸚鵡州中出了名的糧食大縣,儘管南河縣的人口越來越多,但卻不怎麼影響這片肥沃土地上生長的人們的正常生活。
楚愁和趙芷水在一片田地旁的田埂上緩緩走着。
楚愁容貌依舊如初,神態平靜,又略帶憂傷落寞,這其中,還夾雜着灑脫釋懷,又夾雜着深深的懷念和回憶。至於趙芷水,幾乎變了一個樣子,如今的身子已經完全抽長起來了,如那柳樹般不斷綻放出柳芽,她今年十七歲,身高比大多數女子都要略微高一些,哪怕是站在比她高了大半頭的楚愁面前,她的身姿依舊顯得高挑,而且她的臉龐越長越傾國傾城,和她小時候一幅小屁孩般的幼稚感不同,雖然如今仍未徹底長成,但有時她臉上淡然平靜的神態,已經比許多三四十歲的人都要深刻,這一點和如今的楚愁很像。
雖然楚愁讓她天天多笑,但更多時候,她都是保持平淡的神態,但一旦笑起來,一旦開心起來,和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嘴角上翹,嘴脣微微打開,露出一對耀眼的小虎牙,笑靨如花的臉龐上露出一雙梨渦般的小酒窩,大大的眼睛笑的時候尤其生動活潑。不過相比小時候,她的笑容明顯沒有那麼多了。
五月份,麥苗開始伸展身軀,綠油油的嫩苗迎着一場場春雨,茁壯地成長着,在溫軟的春風中,在燕子的呢喃中,在莊稼人的辛勤澆灌中,慢慢長大,慢慢才成熟,慢慢走向那個屬於它的金黃璀璨的時節。
這對師徒身形淡然悠閒的走在麥田旁的田埂上,走了這一段難走的路,就來到了田埂一旁的小徑上。
因爲是早晨,又是剛剛下過雨,所以小徑很潮溼,小徑一側是麥田,一側是自然生長的花草,那些花草身上滿是不知是露珠還是昨夜的那場春雨留下的痕跡。
春日雨後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醉人,讓人吸上一口,就能醉在這滿目的春色中,讓人不能自拔。
趙芷水跟在楚愁身後,兩人都沒有說話,彷彿在品味春天。不過這次還是楚愁率先打破沉默。
“就是在這兒,我第一次遇到了生平最爲兇險的一次襲殺。當然,在那之後也有許多次刺殺,但這第一次襲殺,我記得格外清晰。”楚愁笑了笑,“清晰的就好像昨天才發生過。”
不過楚愁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趙芷水雖有些好奇,但是見師父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問。
“是不是有些好奇?爲什麼我對這次襲殺記得這麼清楚?”楚愁背對着趙芷水,繼續一邊走一邊說,“因爲那次和人廝殺,敵人的功法是花瓣,一片片花瓣,看着柔軟無比,但是卻比鋒利的寶刀還要讓人刻骨銘心。”
“對,那人的功法凝聚出的花瓣,正是丁香花。”楚愁說着便站立住了,趙芷水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楚愁雙手攏袖,身子轉了一下,和趙芷水一同望着遠處、近處這迷人的景色,“那時,我的心中沒有生命受到威脅的念頭,一絲都沒有,那時候在我心中,只有那朵朵的白丁香。”
趙芷水扭頭對楚愁說:“師父,你不疼嗎?”
楚愁咧嘴笑了笑,笑的就像剛剛拂過的那陣春風。
“那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疼,只是心裡面想起了某個人。其實那次危險的廝殺我記得之所以如此清楚,不是因爲那是第一次生命受到威脅,才記得這麼清楚,而是因爲那個與我廝殺之人的功法讓我記記憶猶新。這輩子,也就遇到過那麼一次有人凝聚的功法,是白丁香。”
那個時候,楚愁渾身都是被那人用功法凝聚的白丁香割的渾身是血,深可見骨,楚愁卻沒有嚎叫一聲,然而是面帶驚奇和回憶的笑容,那時的他,笑的燦爛無比。那人見到楚愁這種情況下笑的這麼開心,這麼燦爛,當即就被嚇走了,以爲楚愁有什麼後手,有什麼底牌。
趙芷水望着師父因爲勾起了某種回憶,而笑着的臉龐,她也眉眼帶笑,一起和師父站在麥田旁,站在春風中。
微微醉人的春日薰風中,這對師徒的衣角微微拂起,心裡想着不同的人,臉上卻帶着相同的笑意。這一刻,對於兩人來說,時光彷彿都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