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化:源自於佛教用語,是超度,點化的意思。
度,在佛道兩家認爲,衆生萬物所有生靈者皆可度。即使你是心懷邪念,歹念,或是惡念的人、鬼、靈、精、怪、都可以通過語言引導和動作講解等方式使其得以加速瞭解認識自身的問題和道德理念。
化,則是指點化,點化其實是道家的一種俗稱,道教傳說神仙能使用法術點化他人或物成仙。
而後泛指修行高等的道士,修士,佛陀,用言語,道理啓發人或亡靈鬼怪的開導,使其頓悟,令其放下心中執念、仇恨、慾望與各種心結的慣用方法。
正所謂前世因後世果,因是緣後是份,或善或惡其實都是相輔相成的。
佛道不度無緣之人,有的人一輩子都與其無緣,有的人從出生開始便與這兩類人斷不開關聯。
而度化首先要度的其實是自己,你連自己都無法度化,又何以度化他人?
是以,在後來無論是佛家或是道家對於所有的厲鬼惡煞、鬼怪兇靈、妖獸魔怪等首先都是以度化爲主,鎮壓爲輔的思想理念教導其門下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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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不錯,的確是可以有這個辦法,這些年在水裡跟我一樣成爲水鬼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我曾經也想過乾脆找個人就這麼替掉算了,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動手。
一來我很清楚成爲水鬼的痛苦,所以我無法下手讓那個人是因爲我才承受的這些痛苦。
二來我不放心家裡,雖說有郭家的幫忙,可我還是很捨不得她們,因爲一旦去了地府便不能再像現在這樣隨意出入。
前幾年母親去世那天,我白天沒能跟着去送行,可是等晚上我找到那處新墳時,卻沒看到她老人家的魂體,想來應當是黑白無常提前帶走了。
今夜是我煩悶出來走走,恰好看到有人辦喜事,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沒成婚呢,如果母親看到我帶着媳婦去她墳前想來會很高興,雖然她可能是看不到的,但我就是想圓了這心願。”水鬼又說道。
聽完水鬼的闡述,我搖搖頭笑出了聲,而且笑的很大聲,除小叔外,其他兩人一鬼皆是一臉懵逼又疑惑的看着我。
“阿阿遇,你不要突然發出奇怪的笑聲,很瘮人的好不好……”黃森緊張的看着我,小心翼翼說道。
“錯了,你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我盯着水鬼一字一頓道。
“我……錯了?”水鬼面帶疑惑,遲疑道。
我收起笑容,平靜道:“是,你錯了。你救了人,做了好事卻命喪河中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是,他們一家人的確是自私自利了,因爲他們爲了保全自己而選擇了瞞騙衆人,可你明明有機會告訴你的親人你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不是的!我是有想過這些,但是我怕……”水鬼急道。
“怕她們接受不了,怕她們難過,怕她們知道你已經死了以後不會再牽掛你了是嗎!?”我言辭犀利道。
洋子,黃森:“!”
小叔:“……”
水鬼愣住,呆呆的看着我,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可有想過你這樣的行爲跟郭家三口有什麼區別,他們是有意隱瞞,可你爲什麼也跟着他們一起欺騙你的親人,讓你的家人擔心了你二十幾年!
你難道就沒想過你母親在臨死前都還在念叨着你,想着你到底在哪裡!
她會愧疚,覺得是因爲她這瞎了眼的老太婆才讓你這麼辛苦,如果你不去鎮上或許你就不會失蹤!
你說你是不孝子,對了,你的確不孝,因爲你讓你母親就連死了都不能夠泉下安息!
等待是一件很長也很痛苦的事,有句老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遙遙無期的尋找和等待,倒不如一開始就說清,這樣她們也不至於提着個心一輩子!”我指着水鬼,恨鐵不成鋼的吼道。
“我,我……嗚嗚嗚嗚……”水鬼雙手捂着臉,痛苦的哭了出來。
“還有,你說是爲了給你母親看到你成婚了,有媳婦了是吧,可你知不知道這姑娘白天已經拜過堂成爲他人的妻子了?
你這麼堂而皇之的搶走新娘子,可想過這姑娘的父母親該有多擔心,她的丈夫該有多着急,新娘子是在成婚當晚失蹤的,你覺得最後會怎樣?
更何況你在新娘子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行迷惑帶走了她,如果最後她也死了並且知道是你殺了她,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你這樣等同於尋找到替身,閻羅王最後肯定會派鬼差前來帶你走,你所有的過錯最後也只能夠到那地府才能慢慢判定,可是你卻害得這姑娘從此要待在水中承受你所承受的一切痛苦!
你口口聲聲說不想害人,可是現在你做了什麼?我說過,生死輪迴本就是順應天道,你說老天待你不公,你又知道這或許就是你自身所要歷經的劫難和命數呢?!
老天爺從來不會隨意懲罰過誰,該來的還是會來,多數時候不是命選了人,而是人選了命,這,就叫做命中註定。
你既然不想害人性命使其變得跟你一樣,便好好呆着,放下心中一切執念,多做些善事還怕這機緣來不了?只是時間長短罷了!”我輕嘆道。
“多謝先生提點!小飛定會銘記於心,接下來的路,我知道該怎麼走了。”
水鬼聽我說完猶如醍醐灌頂,身上原本厚重濃稠的怨氣開始慢慢消散,露出一張稚嫩卻憨然老實的臉龐來。
隨後站了起來對着黃森鞠了一躬,道:“今夜是我太過糊塗,好在沒有釀成大錯,還望小兄弟你原諒。”
“呃,沒沒事,你也是迫不得已,以後不要再這樣就好了。”黃森面對水鬼的道歉有些不知所措,磕磕絆絆了許久才說完這句話。
水鬼釋然的笑着又朝我們所有人鞠了個躬後,轉過身子朝河邊走去,沒一會兒便消失在河水急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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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早早的我們就被黃森叫起來吃早餐,關於昨夜新娘子莫名失蹤的那一段時間也是衆說紛紜。
人雖然是找回來了,但不免還是有不少人好奇,總是擁在一起低聲討論,最後也不知小叔使了什麼法子,不過半個小時所有閒言碎語的人都閉了嘴,紛紛討好小叔說改天請他喝酒。
我們眼眼相傳,都很安靜的喝着清粥沒有說話,卻聽隔壁一桌人有人在低聲討論着兩件怪事。
“誒,你們知道嗎,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時候,村北頭老郭家的窗子被人用石頭給砸了個窟窿!”村民一邊分發碗筷邊悄咪咪道。
“哎哎,我也聽說了,聽說啊,好像是他們家得罪了什麼人才糟此報復呢!”村民二急急說道。
“哎,可我怎麼聽說老郭帶着一家老小跪在院門口不停的磕頭,嘴裡喃喃的說着什麼對不起?”村民三眨眨眼懵道。
“哎義子你家不是正好在老郭家隔壁麼,你難道就沒聽到點什麼?”村民二朝一旁默不作聲叫義子的男子問道。
“嘖,確有此事,我昨晚給喝多了,半夜裡起來撒完尿了正往裡屋走,突然就聽見啪啦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瞬間啊就給嚇得酒都醒了一半兒,還以爲是那個王八羔子半夜裡偷摸着砸了我家窗子呢!
正想爆粗口卻聽見隔壁傳來老郭罵罵咧咧的聲音,我心說還好不是我家窗子,要不然還得花錢修呢!
可沒一會兒就聽見老郭又傳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嚇得我是一個哆嗦,那點暈乎的酒蟲也給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我想着這聲音叫的這麼慘不會是出事了吧,便趕緊搬了個條凳往牆院上扒拉,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叫義子的男子說到一半,挑着眉眼看着早就緊張不已的幾人賣關子道。
“嘖!嘿好你個義子,關鍵時候你賣什麼關子!?趕緊的說啊!”村民二正聽的入神,突然就給停了,便橫眉瞪眼嚷道。
“是啊是啊,你就趕緊的說唄。”衆人紛紛應和道。
“我看到老郭抖着個身子,顫顫巍巍的就給跪下了!而且,還朝着院門口那兒不停地磕頭,嘴裡喃喃的說着什麼!”義子見大家催促,也不在賣關子,拿着筷子敲擊桌面一字一頓道。
“啥!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其中一人驚訝喊道。
“這還不算,後來啊,許是方纔的動靜太大,他兒子子聰和老郭婆娘也出來看了,誰知也跟老郭同一個反應,都啊朝那院門口跪着不停磕頭!
哎喲~那聲兒啊,磕在那地上是砰砰作響,沒多久啊,那額頭就給磕出血了,可是他們好像不知疼痛一般,還在不停地磕頭吶!
那動作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便也跟着那朝院門看,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啊!”義子捂了捂心口,心有餘悸道。
“你當時真沒看到門口有人?”村民三疑惑問道。
“沒有啊,我在哪裡瞅了老半天呢,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那路燈那麼亮,我又沒眼瞎怎麼可能看不清呢。”義子又道。
“哎呀,程鳴你別問了,義子你繼續說,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村民二又問道。
“再後來,子聰他老婆見他遲遲沒有回房,出來看到他們這樣,過去喊叫拉扯都沒用。
結果纔沒多久老郭他婆娘就給磕暈了過去,另外兩人也沒管,一直抖着身子磕頭,嘴裡唸叨着話,我仔細聽了聽好像再說着什麼對不起呢!
我當時想啊,這莫不是中邪了,不然怎麼也不可能有這怪動作啊!”義子抱着雙臂,聳起肩膀後怕道。
“嗯,怪!哎你們是不知道啊,就今早,老王頭他也跟不少人說起一件怪事。
說是啊,今早天還沒亮那李家妹子帶着她丈夫就敲起他家的門,哭着說是讓他幫忙雕塊靈位牌,老王頭奇怪這麼急着要以爲會是誰,這一問名字就給他整懵了。
那晴妹子只說是給他哥李小飛立的牌位,可是這小飛不是二十六年前就聽說失蹤了嗎?
畢竟失蹤了這麼久大家都認爲是凶多吉少,可是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啊?可這晴妹子是怎麼知道她哥已經死了?
之後她說是她哥給她託了夢,說他早在二十六年前失蹤那一天就給死在村外那條河裡了!讓她給立個牌位以後纔好方便回家吶!”另一人抹了抹額頭冷汗,侃侃說道。
“可是這託夢能信不?這沒根沒據的莫不是瞎說?”一人提問道。
“嗐!那是你不懂,今早啊,聽說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一具白骨,旁邊石頭上還寫着‘李小飛’三個大字。”其中一人接道。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義子問道。
“那不能!你們是不知道那屍骸脖子上帶着一平安符,裡邊裝着些許碎髮和一張紅布繡着李小飛和他的生辰八字。
有人便去通知晴妹子過來確認,晴妹子纔看到那平安符就哭喊着說這是她哥哥,還說這平安符是她娘小時候給求來的,兄妹倆一直都帶着沒摘下來過,說完還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紅福袋跟屍骨上的那個是一模一樣!”那人接着說道。
“哎呀,這可真是嚇人吶,只希望老天能夠保佑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我可沒做過什麼壞事啊~”一人感嘆道,說完還做祈禱狀祈求老天保佑。
……
我們靜靜聽着吃完早飯,便上樓收拾東西想着待會兒就開始返程,畢竟回去還有事情做,無法待的太久。
在我們準備下樓時,黃森噔噔噔跑上樓來告知說是有人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