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太長
飛機起飛離開地平線。
耳邊是巨大的轟鳴聲,即使不是真正的在接觸也會覺得很難過。
我看着窗外漸漸遙遠的地面,漸漸遙遠的世界,忽然間鬆了一口氣。
離開浦原商店之後,我沒有回家,也沒有釋放出應該的靈壓,我只是選擇了一條沒有人想到的路,慢慢地離開。
有一首歌,那三個女孩這樣唱,離開,人離了心不開。
長相思長不過天長,長相思太長心不安。
相思太長,到最後還給自己剩下了什麼?
我這樣想,於是就踏上了起飛的航線。我這不是離開,只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不要回來。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不可以,待在這裡。
念頭輾轉,我看着緩緩高起的雲霧,微微閉了眼。
作爲一個魂魄,作爲一個沒有人看得到的魂魄自然是有辦法踏上即將啓航的飛機的,何況,我至少曾經是死神吧。
這是商務飛機,飛往中國,據說票價貴得要死。
我隨便挑了個空位,使了一個障眼法,爲自己繫上了安全帶。飛機里人不多,很暗,也很安靜 。
因爲確信沒有人看得到我,我閉着眼睡了一覺,毫無防備。
這是太安靜,又太短的航程。而我終於在沒有束縛的情況下,睡了一個好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
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知道我在這裡。連最親近的人也是。
我走出機場,看着頭頂的驕陽,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回來了。”雖然有點晚。
而另一邊我不知道的世界,卻忽然間大亂。
“藍染大人,夫人的靈壓消失了。”
“繼續說,薩艾爾阿波羅,這樣一句話怎麼能解釋你的失職呢?”淡笑的語氣,彷彿他聽到只是一個無關大雅的情報,但周圍的靈壓卻往呼吸凝滯的程度上升。
薩艾爾阿波羅忍着額頭的冷汗,單膝跪了下去,“靈壓消失的最後地點是浦原商店,雖然只能掌控微弱的數據,但這一次魂魄消失的徵兆,是死亡。藍染大人。”他的語氣輕輕的,但又是篤定的。
藍染不懷疑自己部下的話,但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儘管,聽到這個情報的時候,自己的心毫無由來地,疼了一下。
只是一下,但是,太清楚,太明白,以至於無法忽略。
“烏魯奇奧拉。”
“是。”
“提前計劃,找出深藍的下落順便把該辦的事辦了。”
“是。”
這樣的話,主要任務就是找出夫人的下落,對吧?
烏魯奇奧拉淡淡地在心裡略略斟酌,明白了自己的--主要任務。
這一邊,事情就像藍染預料的一樣,幾個叛徒踏入他圈套,爲他真正的目的作出粉飾太平的表象。
既然,他們以爲得到了崩玉,那麼就一定會襲擊浦原商店。
要調查,就從源頭開始吧。
“破碎吧,鏡花水月。”
粉飾太平的究竟是什麼,是幻象,每一個人都被玩弄在手心。藍染收了刀,帶着必勝的微笑坐在王座上,微微擡起下顎。
從容得完全看不出這只是瞬間的佈局,這只是被提前的計劃。
“做事還真是麻煩啊,藍染隊長。”帶着漫不經心,銀靠在牆邊,“就算那些傢伙集結起來做壞事,居然讓他們以爲殺死了烏魯奇奧拉,故意讓他們拿走崩玉。就算不這麼大費周章,完全可以立刻殺了那些傢伙的。你是怎麼打算的?”
他慢慢走向他,銀不認爲,最近一直沒有看到深藍是件好事。
“烏魯奇奧拉有其它任務。”
“既然如此,只要跟我說一聲我就可以處理了。”
“那樣做的話,不就無聊了嗎?”何況,他只是想試試那一點太過明確的疼痛感。
“是嗎?”
“呵。”
彼此的心照不宣。
大概沒有人不知道,這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沒有人不知道?
誰知道呢?
另一邊,是夜。
浦原商店遭遇襲擊,而店長不知所蹤。
阿散井戀次,甚太還有小雨勉強抵抗着勢如破竹的襲擊,難捱,卻又一直隱忍。
“浦原喜助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煩躁的破面已經失去耐心。
“等你死了,就回來了。”阿散井戀次撇了撇嘴,抹掉了嘴角的血跡。
戰鬥開始,陰謀開始。
烏爾拉齊奧從源頭尋起,至靈壓最微弱處。靜默的腳步,踏遍這個城市。
可是沒有,沒有痕跡,哪怕是最微弱的痕跡。
還是說,這位夫人真是不可小看。
是的,他這樣想,沒有什麼能夠避過他的眼睛。所以,這位藍染夫人不可小看。
不是浦原喜助,是藍染夫人。
於是,他的結論是,這件事完全是藍染夫人自導自演。
“這樣啊?”藍染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爲什麼,她總還是像個孩子,那麼倔強。
究竟是想不通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逞強。
深藍,你大概不知道,最懂得你的人,是我。
他這麼想,然後淡淡地開口,“把深庭帶過來,”
“是,藍染大人。”
一個月後,終於開始。
新的破面誕生,那個一個月之前交代好的事也開始了行動的腳步。烏魯奇奧拉帶着挑選好的人,突然襲擊現世的死神們,只爲了那所謂的聲東擊西,疑中之疑。
而在這之前,藍染惣右介離開了虛夜宮,踏上離開日本國土的旅途。
所謂血水相融,就是無論彼此在那裡,都一定可以感應到。
浩瀚國土,一個月,深庭才找到他孃親的蹤跡。
深庭,深藍。
藍染深庭,藍染深藍,這纔是真正的血濃於水。
究竟是過去了多少年,一百年?還是隻有短短几年的光陰。
我漫步在故鄉的街道上,鼻尖是桂花飄香的味道。我還記得我那時還是學生,每到這個時候就一定會有桂花香相伴。無論是走神的課堂裡還是放學回家的小路。
這一切一切都那樣熟悉,以至於我還以爲我從沒有離開過。
一個月,可以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這裡的人還是看不到我,我也還是不存在。
就像那個誰說的,永遠回不去的地方就家鄉,永遠到不了的地方叫遠方。現在即使站在家鄉,也回不去了。
漫步在無人的街巷,拐過熟悉的街道,淡淡的歌聲從酒吧裡傳出來。聲音親切而熟悉。現在還是大白天,我疑惑着爲什麼這個時候酒吧還會營業,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裡
很熟悉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傷感。隔着一道牆壁,我聽見那個女歌手這樣說,“唱這首歌紀念一個消失了很久的朋友。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但是我希望她可以過得很好。”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爲你做的嫁衣
“怎麼哭了?”臉上掉落的淚水被輕輕抹去。
“沒事。”我閉着眼靠入那個熟悉的懷抱。
而後,我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着用着我的那個男人,一個字都說不出。
說不出,突然看見他出現在眼前感動多於震驚,說不出自己心中正爲這個再普通不過的擁抱而微微顫抖着。
他把頭輕輕磕在我的肩上,指尖很輕,擁抱很緊。他問我,“這唱的是什麼?”
我的眼淚掉在他的衣襟裡,我說,“這是一個懷念的故事,唱的人在問究竟是誰娶了她最好的朋友,究竟是誰給了她,她們那時憧憬的幸福。而這裡面唱歌的人,是以前,是我還沒有認識阿介以前最好的朋友。”可惜的是,我們沒有辦法再見面了,即使一牆之隔。
“多愁善感又愛哭?呵,這的確說的是深藍呢。”靠在我肩上擁住我的那人笑着贊同,“是我啊,這些都是我在做吧?娶了多愁善感的你,安慰愛哭的你,把你的長髮盤起,爲你做嫁衣。這些說的都是我呢?爲什麼深藍還要認爲我在欺負你呢?”
阿介微微轉頭吻在我的脖間,纏綿悱惻,溼熱而煽情。隔壁的歌聲還在悠揚,寂靜無人的小道中有一點點淫靡之聲輾轉。
“阿介。”
“我們回家吧。”
“我錯了。”
我這樣說着,擡眼是蔚藍的天空,鼻間瀰漫着桂花的香氣。
什麼是愛情倦怠期?
它在婚後的多少年?
我想,我們走的太遠太遠了。以至於那時我認爲,愛情不過是,一個執念而已。
被浦原喜助軟禁,沒有及時看到想要看到的人,我那時失望。
源源不斷續增卻又因爲各種各樣的障礙始終不能增長的靈力,我那時失望。
看着黑腔關閉的瞬間,消失掉的背影,我覺得很失望。
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多愁善感?
但是,要承認,一個脆弱的女人,她需要的,不是多麼謹慎嚴密的救援計劃,不是多麼偉大的征服一個世界,也不是一句我愛你。
有的時候,太過冷靜,就會失去愛情。
不管我究竟想要什麼。但是,這一次倒是沒有錯了。
“阿介。”
我把自己的臉頰貼上他的臉,兩種不同的溫度彼此交換。
“我很滿意,你能找到我,雖然有點慢有點晚,但我還是很滿意。”
“那之前爲什麼要生氣?”他轉過頭吻吻我的脣角。
“因爲我忽然意識到,我在你身邊是可有可無的。我這麼沒用,什麼都不會,甚至卍解都不會,你還要帶着我一起走下去嗎?”
“跟着藍染大人,不是一定要很強很強嗎?”
“呵。”他笑,“你不是跟着藍染大人。”然後他直視我的眼,充滿了不變的溫柔和寵溺,“你跟着的一直都是阿介啊。”
你跟着的一直都是阿介啊。
是這樣,沒錯吧?
我笑了,加深了這個淺嘗即止的吻。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