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背對着霍岐城,臉扭曲成了天津十八街麻花,恨不得變身螞蟻鑽進地縫裡不見了纔好。
她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動手了呢?!她和霍岐城有熟到那種程度嗎?阮阮抱着頭無聲哀嚎,最近植物大戰殭屍玩多了,腦子都被殭屍吃掉了。
霍岐城看着她的背影,脣角的笑容燦爛的像六月的陽光,只能用倆字來形容:騷包。
不過雖然心底幸福的像花兒一樣,到底還惦記着不能讓阮阮太尷尬,他揚聲喊她:“阮阮。”
阮阮一個激靈,猛地回神,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看他:“啊?”
“去看看蘇姐和山子哥他們忙完了嗎?忙完了叫他們過來一起吃。”
“哦,好。”阮阮飛速的站起來,迅速的溜走。那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饒是霍岐城都有些感慨,聽說這姑娘八百米就沒及格過,看來都是謠傳。
外面的客人散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兩桌人慢悠悠的吃着,阮阮趴在櫃檯上問蘇葉,什麼時候能完事。
蘇葉指了指這兩桌客人,道:“等這兩桌客人散了就好了,怎麼了?”
阮阮拉着她的手說:“霍岐城那邊不是烤肉呢,讓我過來看看你們什麼時候完事。”
“你們先吃着,等我們這忙完了就過去。”蘇葉笑着道。
阮阮搓了搓臉:“那我在這裡等着你們吧。”回去,好尷尬的說。
“怎麼,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阮阮撓撓頭:“沒有吵架啊。”
就是因爲沒有吵架,所以才更尷尬。
阮阮好說歹說在這裡磨蹭了二十多分鐘,等到兩桌客人都走了,拉着蘇葉端着陳山剛拌的兩個涼菜回了後院。
霍岐城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阮阮一去不回,而是招呼着他們趕緊落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落落大方毫不在意,阮阮就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些。
四個人落了座,說說笑笑的也就開吃了。霍岐城的手藝果然精湛,連陳山這個專業的廚師也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贊好。
阮阮就有些好奇,問霍岐城這手藝是哪來的,總不能是小時候蹲大院角落裡點火練出來的吧。
霍岐城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開口:“老胡同口的那家羊肉串店,你知道吧?”
阮阮點頭。她當然知道。老胡同口在大院後頭隔得不遠,一串的小吃店,天南地北的都有。烤羊肉串那家店是阮阮最饞的一家店之一,選的都是上等的羊肉,用料也講究,調料據說是秘製的,反正就和別家的味道不一樣,鮮香嫩滑,去了一次就想去第二次。
“跟他們家學的。”霍岐城道。
阮阮驚異:“你去學,人家就讓你學啊?”
“就在那磨,磨的受不了了,自然就願意了。”
那段時間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一放學就往他們家跑,賴在那裡不走。磨的人老闆受不了了,就說讓我教你也行,倆條件:第一,這是我的秘方,只能你一個人知道,誰都不能說,爹媽都不行。第二,我做你看,你能學幾分是幾分。
他樂顛顛蹲在那裡學了一個星期,回家在院子裡起了火就開始烤。鬧得他姑姑以爲他中邪了,班都不上了在家裡守着他。
現在想一想,這種行爲,也夠二百五的。
阮阮咂舌:“霍岐城,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說什麼磨的不行了自然就願意了,他怎麼不說是人家怕他少爺一個不開心砸了場子呢?
霍岐城晃了晃透明玻璃杯裡的啤酒,金黃色的液體,表面還有一層淡淡的浮沫。波光擋住了他的眼睛,也銳化了他的聲音:“是夠不要臉的,但阮阮,我這個人就這樣,認死理。但凡是我瞧上的,就算是花再大的力氣,我也不會放過。”
這話不知是說給阮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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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霍岐城到湘河已經一個星期了,但對於阮阮來說,這一個星期跟過了一個世紀這麼漫長。
她就好奇了,霍岐城怎麼就有將時間無限拉長的本事?
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深刻的覺得,可以將這句話改造一下,比如:霍岐城在兮一日如三秋矣。不知道屈原老夫子會不會被她這不倫不類的詞句氣的從汨羅江裡爬出來找她算賬。
早上吃飯的時候,阮阮叼着一口油條,看坐在她對面穿雪白襯衫人模人樣的霍岐城,按捺不住的問他:“霍岐城,你是不是被你家公司開除了?”
霍岐城微微擡了擡眼睛,看她一眼:“你也說了,公司使我家的,應該沒人敢開除我。”
“那你怎麼······”太着急了,阮阮差點咬掉了舌頭。
“那我怎麼不走,是嗎?”霍岐城好心的接過她的話,說道。
阮阮傻笑:“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家大業大的,長期逗留湘河有什麼意思?多少公司大事等着你處理呢!是不是?”
“多謝你替我着想。”霍岐城好整以暇:“恆雲沒有我,一時半會也倒不了。至於我什麼時候走嘛,看心情。”
霍岐城悠然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阮阮覺得,這人是欠打長大的。
霍岐城上了樓,口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掏出來接聽,淡聲道:“說話。”
Mark聲嘶力竭的嚎叫傳了過來:“老闆,老闆,你什麼時候回來?!”
霍岐城打開門:“不定。”說完了,把手機舉的遠了點,果不其然的聽到一聲淒厲的男高音。
“老闆,咱不帶這樣的。”Mark聲淚俱下:“咱明明說好就休三天的,可你從三天變五天,從五天變一個星期,從一個星期變不定。老闆,做人要講信用。”
霍岐城很淡定:“我要休年假,另外,去年和前年的年假我都沒有休,算上這次一起休了。有事找何曜,最近沒有頂天的大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我和他說!”何曜一把奪過Mark手中的手機,劈頭蓋臉的就罵:“霍岐城你特麼有沒有良心,老子在這裡忙死忙活的累沒了半條命,連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你還有臉說什麼休年假?!我告兒你,我不管,你趕緊回來!”
“約會?”霍岐城疑惑:“你不是分手了嗎?”
“艹,我分手因爲什麼你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天天捉着我加班,我能變單身狗?!”何曜忍不住爆粗口了:“霍岐城,恆雲是你的,你撂挑子我也不幹,我看最後誰心疼。”
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霍岐城果斷掛電話!
“喂,喂?”何曜舉着手機不可置信:“他掛電話了?”
Mark點頭:“掛了。”
“霍岐城,你特麼給我等着!!!!”特麼他要是不把恆雲整垮了,他就不是恆雲的副總~~~~
湘河鎮外頭有條河,河牀不算寬,但勝在河水清澈,即便是污染盛行的今天,也依舊清澈可人。
霍岐城在看到這條河的第一天就起了心思,心裡癢的厲害,正好午後閒來無事,他就在院子裡找蘇葉要了幾根縫衣針,找了竹竿,打算自制一根魚竿。
阮阮睡醒了午覺,顛着小碎步下樓,先去冰箱裡拿了根冰棍兒,趿拉着拖鞋在霍岐城身旁蹲下,砸吧砸吧雪糕,問他幹什麼。
霍岐城正專心致志的把縫衣針弄彎,隨口回了她一句:“自己看。”
阮阮橫他一眼,也沒起身,繼續蹲着看,看了半天看明白了,高興的不得了:“哎,霍岐城你這是制魚竿呢!你給我也制一竿,咱倆去前邊的河裡釣魚去。釣得多了咱們就到街上擺攤,賺了錢五五分,怎麼樣?”
霍岐城被她逗笑了:“姑娘,咱怎麼這麼有出息呢?!”
“那是。”阮阮小得意,完了又覺得驚奇:“霍岐城,你怎麼什麼都會呢?!連魚竿這種東西都會做。”
男人嘛,都是這個德性。被一個女人誇,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他心心念念惦記已久的,內心優越感和自信心瞬間膨脹。
“這有什麼!”霍岐城顯擺:“以前我和邵勵勤去咱院後邊的池子裡釣魚,他那魚竿,偷他爸的,國外進來的東西,一下午毛都釣不上來一根。我就拿着一根竹竿一根魚線一根針做的竿子,誇誇往上釣。”
霍岐城喋喋不休,沒注意阮阮在他說到院後邊的池子的時候,臉色變得古怪極了。
他繼續顯擺:“拿釣竿釣太麻煩,半天上不來一條。我給你說用魚兜子,往水裡一撈,咱院那魚一個個笨的要命,一兜子下去至少也得兩條。”
“霍岐城。”阮阮飄乎乎的開口。
“什麼?”霍大膨脹一點沒發現不對勁。
“你當初撈魚的時候,有沒有撈到一條錦鯉,紅色的,頭上是白的,胖嘟嘟的。”
錦鯉?紅色的?頭上是白的?還胖嘟嘟的?霍岐城想了半天,驚訝不已:“你被說,我還真撈到過。不過這魚長得是好看了,肉一點也不好吃,比那些草魚差遠了。哎,阮阮,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阮阮陰森森的掰了掰手指,撲過去伸手掐住霍岐城的脖子,死命的搖晃:“因爲那魚是我的!!霍岐城,你個死不要臉的,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十多年過去了,你這個殺魚兇手終於露出原形了,你還我小花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