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就是元宵節了,這天花不語終於說服了時非深和澹臺東流陪她出門,她要的跳棋棋盤已經做好了,她要親自去拿。
“不語,你說的那個什麼跳棋,真的有那麼好玩麼?”澹臺東流對此表示懷疑。
花不語豎起大拇指:“跳棋是一項有益智力和身心健康的棋類遊戲,遊戲中的藝術!等你玩過以後,你一定會不由自主地愛上它的!”
想當初她小學的時候第一次在鄰居家接觸到跳棋以後,她就瘋狂地迷上了這項遊戲,不,它不僅僅是遊戲,更是大腦藝術!從此她苦心鑽研多年,終於成爲一代跳棋殺手!
時非深看着花不語陽光燦爛的笑臉,問道:“莫非你是個中高手?”
花不語拱起拳來有模有樣:“過獎過獎,我要是說我排天下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這麼厲害?那和你下跳棋,我和將軍不是會輸得很慘?”澹臺東流很給面子地接話。
“當然!”花不語的鼻子翹得老高,得得瑟瑟。
時非深目不斜視看着前面的路,牽着花不語繞過迎面走來的人,打擊道:“吹牛這種事,誰都會。”
花不語瞪着時非深,在他的手臂上又掐又捏:“我們走着瞧,實力說話,看看誰在吹牛!”
七拐八彎地進入一個深巷,老楊樹下一間古樸的民宅,門上貼着新的福字,兩旁一對新的春聯,老石板路一路延伸,沒有其他人居住在這裡。
這間民宅的主人叫石弛節,一代工藝雕刻大師。還記得楚東風的那個紫丁香黑曜石佩飾麼?就是出自石弛節之手。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小僮,約定了取貨的日期,花不語他們自然而然地被小僮領了進去。
民宅的外層,有個大院子,院子一邊種着菘菜,是個小型菜園,另一邊則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料以及不同木種的木塊。石弛節的雕刻技藝,無論石頭還是木頭都十分高超,一個小小的木雕都能賣得很高的價錢。
“狐狸,你的這個朋友真是超專業的!”看着那些沒雕或者雕失敗的石料木塊,花不語不由得讚歎起來,哇!連雕失敗的作品都這麼有欣賞價值,那麼雕成功的豈不是更了不得?
澹臺東流但笑不語,反倒是時非深先說了起來:“那塊菜地,很不錯。”冬天的菘菜被雪凍過會更甜,而且青綠得十分惹眼。
花不語拉下黑線,顯然時非深與她看的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不知道現在種菘菜,還來不來得及?”時非深喃喃自問,深藍的眼睛自進了院子以後就沒有離開那片長勢新鮮的菘菜。
花不語攏了攏眉,一邊挑起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會想,回去也開闢菜地吧?”
時非深淺笑點頭,眼神認真:“正有此意。”
……花不語簡直無話可說,時非深怎麼會突然想種菜的?難道只是因爲這裡的菘採長得確實很討人喜歡?
“現在下種,晚是晚了,不過若是在室內下種待到發芽長葉再移到室外也未嘗不可試試。”屋內走出來的石弛節邊搖着一個撥浪鼓邊接上時非深的問題說道。
時非深倒是有禮:“原來如此。”
澹臺東流上前,他和石弛節是老熟人,只是介紹說:“這位是我的老朋友石弛節,”然後轉向對石弛節介紹,“這位是……”
話還沒說完,石弛節就搖了撥浪鼓笑道:“我知道,叱吒風雲的時大將軍,幸會幸會。”
時非深應聲頷首,表示禮貌。石弛節的目光一轉,便看到了時非深邊上正在對那些菘菜發散怨念光波的花不語,然後眉毛一挑:“那位是……”
時非深拉回花不語,示意她不要開小差:“她是時某的妻子。”
“哦!原來是將軍夫人啊,失敬失敬。”石弛節向花不語作了作揖。
花不語很有涵養地行了女式禮,溫婉舒雅:“石先生有禮了。”
石弛節年紀三十有六,都說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會變得成熟穩重有內涵,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花不語徹底改變了這一觀點。
在屋內,花不語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十三飛花之一的解語海棠。
“啊!海棠姑娘!”花不語幾乎是衝上去抱住了一身簡雅裝扮卻依舊華如桃李、聘婷秀雅的海棠。
海棠對於花不語的熱情作出的迴應只是婉麗一笑,明目皓齒:“夫人,許久未見了。”
花不語賴在海棠的身上,嗯,一股淡淡的西府海棠的香味,就像她送她的那盒胭脂的味道一樣,令她感覺舒暢:“是啊,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時非深把花不語拉回自己身旁,也讓海棠得以解脫,如花而立:“馬上就要元宵了,出來散散心。”
花不語看看澹臺東流在看看海棠,立即明白過來:“是不是狐狸帶你出來的?”
澹臺東流一笑置之,讓海棠接話:“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早就知道了,飛花琉閣一定是狐狸的名下產業,不然牡丹姐姐哪有那麼容易成爲十三飛花之首?”花不語轉了轉眼睛,看向了時非深。
狐狸做事一向精明,時非深若是想放個眼線在飛花琉閣裡專門用來打探消息,狐狸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了狐狸的准許,牡丹才能成爲在海堂之上的十三飛花之首。
而且,在她第一次和席全去飛花琉閣認識了海棠之後,她就問過海棠荊日熱不熱,而海棠也承認了,也就是說,怕熱的狐狸其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從寒州那裡避暑回來了,只是沒人知曉而已。
澹臺東流彎起狐狸眼:“好好,知道你聰明。”然後問向石弛節,“棋盤做好了?”
盯着海棠的石弛節一雙眼睛早已成了愛心型,根本沒聽見澹臺東流的問話。從花不語的角度看來,這個過了三十而立的石弛節其實就是匹披着人皮的色狼!
花不語偷偷拉過澹臺東流,低聲問道:“他,是不是……變態?”
“變態?”澹臺東流不明白。
“就是,專門喜歡盯着美女看的色狼。”花不語解釋。
澹臺東流輕笑兩聲,然後點頭:“基本沒差。”
時非深有一次找到了機會在花不語的腦殼上安上一個爆炒栗子,然後把不安分的花不語死死地扣在自己懷裡,深藍的眼睛凝在花不語的臉上:“你安分一點,拿了棋盤我們就回去。”
省得在外面他總不放心,這個女人動不動就給他惹事。
“不要啊!在多玩一會吧?非深~”花不語開始溫柔攻勢,撒嬌嘟嘴。
時非深穩着一雙眼,淡淡應道:“菘菜。”
花不語頓時失去了生氣,蔫在時非深懷裡。她懂他的意思,等時非深買了菘菜的種子,然後立刻回家開闢菜地。
等石弛節拿出做好的跳棋棋盤後,除了已經見過花不語畫出來的圖紙的澹臺東流,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好詭異的六角星型棋盤,同時還配有六種不同顏色的棋子,每種顏色的棋子各有十顆。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哇!真不愧是大師級的作品!做出來的和畫的一模一樣!”花不語興奮地歡呼雀躍,“好棒啊!馬上就可以玩跳棋了!”好久沒玩她都開始技癢了!
棋盤的材料是玉做的,澹臺東流特意找了一塊很大的暖玉讓石弛節做,考慮到花不語畏寒的關係,有了暖玉,即使是像這樣的大冷天,棋盤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冰冷。
而那些棋子,都是用六種不同顏色的純色寶石打磨而成圓珠形,對應棋盤上的每個放子圓孔,不大不小。
這個暖玉棋盤和寶石棋子,即使除去石弛節千金難求的雕刻打磨技藝,光是這本身,就價值連城!澹臺東流的那塊暖玉少說也得千萬黃金!
捧着棋盤和一整盒的棋子,花不語就沒差尖叫出來了,天啊!用這個下棋她會不會有一天把心臟病下出來?
“……其實,用木頭做,就可以了……”用木頭做棋盤和棋子,再用不褪色的顏料在棋子上上色,其實也是可以玩的!
澹臺東流倒是毫不在意這點對他來說小小的開支,他微笑:“暖玉對你的身體有好處,這樣下棋的時候,還能順便養身子。”
花不語感動得冒出淚花:“狐狸你實在是太好了!”
澹臺東流看了看時非深,然後透露道:“提出用暖玉來造棋盤的人,是將軍,我只是提供了材料。”
花不語窩回時非深的懷裡,抱着他蹭了起來:“非深~我好感動~”
“嗯。”時非深淺淺的笑容裡包含着寵溺,只要她開心就好。
結果,拿了棋盤要回府的時候,石弛節見海棠要跟着澹臺東流一起去將軍府做客,他也來着一起去了,理由就是——
“不要工錢,只要讓我也一起拜訪下將軍府。”
花不語腹誹,你不是拜訪將軍府,你是跟着美女耍流氓!不過看在跳棋和時非深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離開家的時候只有他們三個人,可回來的時候卻變成了五個人,還有一袋菘菜種子……
用過午飯後,花不語開始了跳棋大戰,首先傳授遊戲規則和方法。
“規則很簡單,棋子的移動可以一步步在有直線連接的相鄰六個方向進行,如果相鄰位置上有任何方的一個棋子,該位置直線方向下一個位置是空的,則可以直接跳到該空位上,跳的過程中,只要相同條件滿足就可以連續進行。誰最先把正對面的陣地全部佔領,誰就取得勝利。”
花不語邊做說明,邊用寶石棋子在棋盤上做演示,其實聽她說還不如看她做示範,有了她的跳子動作,只要反覆看幾次立馬就能學會。
“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一玩就懂的,並且老少皆宜,還可以開發大腦有益智的功能!”花不語放下手中的寶石棋子,拍了拍手。
“好像,挺有意思的。”澹臺東流最先說道,然後發問,“沒有六個人玩也可以麼?”
“當然,二至六人同時進行都可以,只要最先跳到你的棋角對面就算你贏。”花不語很專業地回答。
海棠琢磨了一下,然後熟記花不語剛纔介紹的遊戲規則,她笑道:“我覺得很有意思。”
石弛節一聽海棠發話他也立馬點頭:“我也覺得有意思!”
被拉來充數的時黎也應道:“夫人,我明白了,可以開始了。”
花不語看了看沒作聲的時非深,只見他已經選好了位置和深藍色的棋子,開始在棋盤上把十個深藍棋子都擺上去,花不語笑了起來。
玩跳棋比看他們下圍棋要有趣得多,至少她懂他們也懂。
“OK!將軍府第一屆花不語杯跳棋大賽現在開始!請六名選手準備好,比賽開始!”花不語一聲令下,熱熱鬧鬧的跳棋大賽就在這個異時空裡快樂地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