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羣如潮水一般散去,彷彿忘記了林洛初在這間寢室,也忘記了林洛初是誰。
與此同時,劇烈無比的頭痛卻也如潮水一般襲來,我疼得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這種疼痛感已經並不陌生,似乎每當我接觸到超自然力量,也就是那些靈異事件的時候,“腦洞”處都會傳來劇痛,讓我產生既視感、幻覺,而這一次它直接讓我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痛感終於消退不少,我伸手想要揉一揉太陽穴,卻發現早已有一雙手在輕輕按壓着我的額頭。
我眯着眼睛,擡起頭,看到了孟良芸。
她的臉上滿是擔憂:“頭疼又嚴重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
“你總是喜歡逞強,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她嘆了口氣,“可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齊大碩士,你能不能偶爾也依賴一下別人?別總是一個人苦撐着。”
看着她眼中濃濃的憂慮和輕微的責備,我忽然感到心中一暖。
我說:“就是做了一場夢。”
“夢到什麼了?”
“內容很荒誕,就是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的。”
她笑道:“可那本身就是夢啊,我信不信又有什麼關係?”
這一刻,我不知怎的忽然覺得世界B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世界。它與世界A一樣,都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於宇宙之中,只是我的意識偶爾會在兩者之間切換而已。
它們全都不是夢,全部都是真實,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周圍的人。只不過,兩個世界之間沒有互通之處,也就是說我在世界A的所作所爲並不會改變世界B中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
我把關於林洛初的事情和孟良芸講了一遍,她聽後似乎有些憂傷。
“沒想到你在夢裡和林洛初還有過接觸,可真有趣,你倆明明毫無交集的。”她看起來似乎有些難過,但並不是因爲吃醋,而是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
意識到世界B中的林洛初並沒有接觸“虛蟲”,現在應該還是個大明星吧,於是我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一定獲了很多大獎吧?”
孟良芸搖了搖頭:“沒有,五年前,有媒體大肆炒作她的負面新聞,反響非常惡劣,她就隱退娛樂圈了。”
我瞪大雙眼,心想林洛初還真是個火爆脾氣,如果沒法藉助超自然力量讓自己淡出公衆視線,那她寧願搞臭自己。
孟良芸說:“真是奇妙,你夢中經歷的事情,用‘虛蟲’幫助她,這應該一直都是她的願望吧……”
“你覺得‘虛蟲’真的存在嗎?”
沒想到她竟然回答說:“應該有吧。”
我說:“我還以爲這種事情你會很難接受呢。”
“其實我以前也思考過一個問題,關於什麼是存在感。當一個人沒有了存在感,其實也就對這個世界沒了意義。可是這個存在感到底是什麼呢,目前來講,它仍是一種我們用肉眼或者實驗設備所觀察不到的物體。但我確定就像是磁場一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存在場’,你雖然看不見它,但總有其他生物能察覺到它,就像是蝙蝠能識別超聲波一樣。”
我讚歎道:“很有想法嘛,年輕人!”
她白了我一眼,臉色有些黯淡,“如果當初我沒有……恐怕現在……”
聲音很輕,我完全沒聽清她在自言自語什麼。
看着她臉上的惆悵,我忽然問了一句:“對了,你家還有兄弟姐妹嗎?”
她有些驚訝的看着我:“沒有啊。”
“那你和林洛初……是不是表親?”
“你開什麼玩笑。”
“你讀的是不是江城大學醫學院?”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我堅持問道:“回答我啊。”
“當然不是,如果我和你大學就在同一個地方,你現在早就是我的人了。”她說這句話的表情既像是開玩笑,又似乎帶了幾分認真。
原來如此,世界B的孟良芸和世界A的孟良雲沒有任何關係,一切只是巧合。
可……真的是這樣嗎?
我對她說道:“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
“我似乎失憶了……準確來說,應該是我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
“啊?”孟良芸用小手輕掩着嘴脣,“怎麼可能?”
我解釋說:“是真的,我現在只記得大三之前的事情,至於其他的全都忘記了……我現在到處亂逛,就像是一個漫無目的的鬼魂,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那你也忘記咱倆是怎麼認識的啦?”
“忘了。”
她重重嘆了口氣,“你沒有騙我吧?”
“騙你我是小狗。”
孟良芸仍然不相信,又試探着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學歷?”
我說:“碩士?”
“哼,你果然在騙我,小狗!”
我無奈道:“可那是你叫我齊大碩士,我才知道的啊……我現在連自己在哪裡讀研,導師是誰都完全不知道。”
孟良芸輕輕摸着我的額頭,她的小手有些微涼,但觸感很舒服。
她說:“你從江城大學畢業之後,就讀了碩士,之後一直跟着導師留在學校裡。”
“那我的導師是誰,你知道嗎?”
“貌似是叫……陳政國。”
疼痛突然再度襲來,我抱住頭部,呼吸困難。
怎麼回事?在世界B中,我成爲了陳政國的學生!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進行世界穿越的時候,陳政國的催眠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這件事只是巧合嗎?
爲什麼在世界A中,即便我被“虛蟲”寄居,蘇聆仍發現陳政國會想到我。
還有,世界B中的陳醫生,我一直以爲他是世界B中的陳政國。可是真正的陳政國仍然在江大,而且還成爲了我的導師,那麼這個陳醫生又是誰?
我忽然發現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我能夠穿梭於兩個世界之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孟良芸把我的腦袋抱在懷裡,焦急的問:“你怎麼了?齊昊!你別嚇我啊!”
我伸出手臂用力的抱住她的腰部,咬緊牙關說:“沒事,就是頭又痛了。”
“我帶你去看醫生吧!”她急的哭了出來,滾燙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
我安慰說:“彆着急,我已經習慣了……真的沒事……”
說着說着,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
意識穿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