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司雪衣只是容貌出色,而揚名京城,那刑部侍郎女兒柳輕語,不僅容貌嬌美,更兼負才女之名。
到了這一天,司雪衣與沈肆倆人一起去了柳府。
路上。
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司雪衣緊挨着車壁,平靜淡定的外表下,身子一直僵硬着。
無他。
她真的是怕了沈肆了,這短短個把月,她已經記不清被沈肆欺負了多少次。到哪都能莫名其妙的碰到沈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招到了他。
她想着恐怕這其中有沈肆監視的緣故,畢竟自從中秋夜之後,沈肆就調了一名叫初二的女子來自己身邊。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能叫這樣名字的,只有‘不歸客棧’一家。
不歸客棧是享譽江湖的殺手組織,客棧內殺手分爲黃金,白銀,青銅,精鐵四個等級,越往上越高級。
而能以初字命名的,則只有黃金級別的殺手纔有這個待遇,越往前武功越高。
初二,想想也覺得不敢置信。
可是想到沈肆的屬性,又覺得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麼無聊幼稚的事。
可惜就算司雪衣熟知劇情發展,也不知道有些事已經偏離了軌跡。
沈肅重生了!司馬氏是作者穿的!她也肩負攻略沈肆的任務!
黑化的沈肆已經開始露出了獠牙,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
到了柳府,沈肅已經在外面等着了,看到沈肆與司雪衣,笑着道:“皇兄和皇嫂到了,我們一起進去吧!”
司雪衣落後一步,沒有去看沈肅,她可是記憶猶新,沈肆對她和沈肅之間的事特別的反感厭惡。
沈肅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沈肆與沈肅結伴,隨着下人去找柳老爺子,司雪衣也有侍女帶着去後院。
及笄禮還沒開始,人都在後院待着,多數是些被長輩帶着的各家小姐,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侍女將司雪衣帶到附近的假山旁便退下了,司雪衣站在原地,看了眼前面人羣聚集之地。
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熱火朝天的。
突然,司雪衣眼前一亮。涼亭一角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有風吹來,衣袂飄飄,清冷絕倫的身姿猶如九天玄女,冷豔高貴,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司雪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向這那處走過去。
元希如靜靜的坐在亭子中,耳畔不時傳來女子嬉笑的聲音,有些無聊。
元希取乃鎮西將軍之女,鎮西將軍中年得女,夫人也因難產去世,將所有的心思與寵愛放在女兒身上,就算元希如無意來此,他也硬是逼着她出門。
元希如從小沒有孃親,府中也沒什麼姨娘之類的女性長輩在旁,許多女兒家的事都懵懵懂懂。
鎮西將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奈何他一介武夫,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辦法,只能硬着心腸選了最笨的方法。
元希如雖從小與父親相依長大,卻絲毫沒有沾染半分她爹的莽夫氣息。反而出落的天人之姿,性格更是與其父天差地別。
“在想什麼?”身後突然有柔媚的聲音響起。
元希如緩緩轉過身,來人竟然能瞞過她的感知離自己如此之近,入眼便是女子胭脂紅的衣衫,窈窕身姿芊芊玉立,眼裡閃過一絲驚豔,道:“隨意。”
司雪衣微微一笑,尋了地方坐下,目光落在元希如身上,道:“元姑娘怎一人在此?”
司雪衣知道,元希如看上去清冷孤傲,不好接近,事實上卻是非常直爽的人,所以一開始纔會那麼直接,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就是有些突兀。
果然元希如答道:“此處安靜。”
司雪衣怎麼會不知元希如性格喜好,如此問也就是搭上話而已,又道:“我叫司雪衣,是——”
“寧王妃!”還沒等司雪衣說完,元希如便截口道,能生的這般禍國殃民,除了名動京城的司家小姐,如今的寧王妃還有誰?
“你知道我?”司雪衣挑眉,不解。
“能生的這般漂亮,我想不出別的人。”元希如轉過臉,目光看着遠方。
司雪衣無話可說。
世間就是有這種人,她在與人相處時。就算彼此間一言不發,沉默相對,也不會感到尷尬,不適與彆扭。
司雪衣知道自己不是這種人,偏偏與元希如相處,就有這種感覺。
司雪衣道:“我們去走走吧!”
元希如回頭道:“好啊!”
兩人尋着一條小道,慢慢走着,不時說着話,倒也融洽。
兩人誰都沒有發現,原來聚集在此處的小姐們都在慢慢朝着另一個方向退卻,兩人越走越遠。
“這麼說,元小姐還會武功了?”司雪衣驚奇道。
元希如點了點頭道:“從小耳濡目染,自然便會了點。”
司雪衣瞭然,點點頭,突然發現兩人已經走了太遠,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元希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商議着便往回走,也不知道柳小姐的及笄禮開始了沒有。
可是剛剛兩人只是隨便走走,也沒注意腳下的路,眼下週圍侍女下人都去了前院招呼客人,半個人也沒有,想問路都找不着人。
兩人只好慢慢尋找,大概過去了半盞茶的功夫,司雪衣確定,她二人是迷路了……
旁邊有一池塘,裡面養着些金魚,池水清澈見底,司雪衣笑着道:“反正也趕不上了,不去去那邊坐坐?”
“好。”元希如答應,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跟司雪衣倒是聊到了一塊兒。
兩人剛坐下沒多久,遠處就傳來了說話聲。
女子穿着櫻桃紅的衣衫,梳妝打扮很是莊重,司雪衣心下了然,想必這就是今天的主角了。
柳輕語被三名管家小姐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的,耳邊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柔柔弱弱的惹人憐愛。
司雪衣瞅了瞅柳輕語,目光無意識的飄到池塘上,這水這麼淺,掉進去大概也沒事吧!?
柳輕語轉過彎,看見兩人,眼前一亮。司雪衣與元希如都是名揚京城的美人,一個嬌媚,一個清冷,兩個極端坐在一起,瞬間便奪人眼球。
兩方人互相注視,絲毫沒有察覺一旁,也同樣有人注視着這裡。
柳輕語柔柔的笑笑,擡步像這邊走來。
“九……八……七……六——”司雪衣在心裡默默數着,柳輕語離池塘還有大概六步的距離。
“噗通——”落水的聲音突兀的想起,司雪衣一僵,詫異的回頭,身邊已經不見了元希如,正在水裡費力的撲騰。
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愣在了原地,連呼救都忘記了。
一個人影突然衝出來,“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奮力的朝着元希如游過去。
水花四濺,司雪衣只覺得水中的人很是熟悉,卻因爲池水的緣故看不清。
“擔心了?”清冷無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司雪衣眼眸瞪大,不敢相信,這不是後宅嗎?沈肆怎麼可以進來?
旋即目光落到池塘裡,那救人的十有八九就是沈肅了?
沈肆與沈肅見過柳老爺後,柳小姐的及笄禮不便去觀,便在府中閒逛,走到一處拐角,兩人忽然發現了司雪衣與另一女子的身影。
沈肆認不得那白衣女子,沈肅卻是心神顫動。
無他,上輩子他在柳小姐及笄之日,救了落水的柳小姐,最後因顧及柳小姐名聲問題,兩人成婚。
可是誰也不知道,沈肅真正屬意的,卻是清冷孤傲,天人之姿的鎮西將軍之女元希如。
而柳輕語落水也是他一手策劃,兩人成婚,刑部自然便在他掌握之中。前世他爲了權勢和野心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重來一次,他自然不會再跟着原路走。
可是有些事就是註定是要發生,於是,元希如落水了!
元希如雖會武功,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旱鴨子,對她早已關注的沈肅自然清楚,所以纔會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將將害的元希如落水之人千刀萬剮。
元希如被救上來的時候奄奄一息,渾身溼透,倚靠在沈肅懷中,臉色難看。
她一個尚未及笄的閨閣女子,衆目睽睽之下落入水中,又被男子當衆抱在懷裡,繞是再如何冷傲,也失去鎮定。
瑟縮着身子不敢看四周的人,一邊是冷的,一邊是怕看見以往那些人嘲諷的目光。
忽然覺得身上多了什麼,睜眼發現男子脫下了自己已經溼了的外衫披在了自己身上。她身上本穿着白衣,被水一浸,貼在身上,曲線一覽無餘,男子外衫雖也是溼的,好歹顏色深沉,倒是遮掩了春光乍泄。
沈肅面色難看,陰沉着臉,要不是怕嚇着懷裡的人,早不知做出瞭如何反應。
“今日之事,本王不想聽到任何風聲!”沈肅一改往日溫和儒雅的樣子,聲音陰冷。
衆人齊齊打了個冷顫,連聲應是。
“今日之事,還望柳府給本王一個交代。”沈肅望着柳輕語,話雖婉轉,可誰不敢忽視其中的威脅。
柳輕語本就柔弱,此時又被沈肅恐嚇,臉色蒼白的厲害,緊緊抓着身旁一名女子的手,牽強的道:“肅王……放心,柳府定會查出真相。”
衆人似乎都忘記了,落水的是鎮西將軍之女,肅王卻爲何格外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