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牢房的淺憂順利抵達京城。
經過鬼氣的洗髓,她身上的傷口好得大半,加上縣令並沒有統計她,一時間到沒人發現她逃是逃犯。
家裡已經回不去,柳家的人被關在牢房之中,也不知現在狀況如何。
“夫人……”
“都說多少次,不要叫我夫人。我身上又沒有誥命在身,擔不起夫人二字!你們直接叫我柳氏就行。”淺憂打斷錢軟玉的話。
在這個位面對於地位與身份還是很看中的,她一介白身,怎能擔當起夫人。
還好是兩個鬼這麼叫,若被別人聽見,早就把她抓起來了。
錢軟玉也意識到不妥,連忙改口:“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怎麼能叫你柳氏呢?恩人,你放心,拿着這塊玉佩去丞相府,我爹爹一定會管你的。”
錢軟玉將一塊玉佩塞到淺憂的手中,淺憂沒辦法,只得找到丞相府。
丞相府的門房態度還算和煦,詫異地看着淺憂,問道:“你找誰?”
淺憂爲行走方便,扮成男裝,雙手握拳行禮,“煩請小哥通融一聲,小人找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告。”
門房上上下下地打量淺憂僞裝的少年一眼,他衣着樸素,看着就是窮苦出身。可那雙眸子帶着自信的神采,一點都沒因爲打量而窘迫。
門房很清楚自家老爺有多麼喜歡讀書人,哪怕對方是寒門子弟,只要文章做的好,學問學的精,到家裡也都會被奉爲上座。
受到主人的影響,門房並沒有怠慢淺憂,而是將她迎到能被太陽曬着,烤暖身子的地方,說:“你先等等,我進去通告一聲。啊……對了,還沒問你的名號?”
“玉山散人。”廖文軒先一步提醒淺憂,“這是我給娘子起的雅號,只有泰山大人知曉,並沒有旁人。”
淺憂從善如流,“煩請小哥告知大人,在下玉山散人。”
門房嘀咕一句:“什麼玉山散人?讀書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弄的文縐縐的。”
他向正房稟告,沒想到會換來丞相巨大的反應,“什麼?他說他叫玉山散人?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錢丞相掙扎着要下牀,被大兒子錢昔年攔住,“爹,您現在身子骨不好,御醫叮囑,不能讓您下牀。那玉山散人是何人?不如讓兒子出去見見?”
“不……把他請進來,我要親自見他!”丞相緊緊地抓住兒子的手,望着房門的方向,充滿了期盼。
錢昔年擰不過父親,只得示意下面,“快……將玉山散人請進來。”
淺憂跟着僕人向前走,丞相府建的普普通通,並沒有高官張揚的氣派。
到了正房,淺憂一走進去,跟着她的兩團影子便撲到了牀榻上。
“爹爹,你這是怎麼了?爲何病得如此嚴重?”錢軟玉試圖抓住丞相的手,可試了幾次都是徒勞。
廖文軒則跪在地上,對着丞相猛烈磕頭,“爹,是我不孝,沒照顧好軟玉,讓她和孩子跟着我受苦了,我罪該萬死啊!爹……”
淺憂腳步一頓,默默嘆口氣,被兩人的悲傷感染,親切地向丞相作揖:“在下柳淺憂,見過丞相大人。”
“你……你不是軟玉……”原本還充滿希望的丞相看清淺憂的長相,悵然地垂下手,臉上失去神采,被悲傷覆蓋,“我的軟玉去哪裡了?軟玉啊?你說好回來看爹爹的,爲何廖家說你早就動身,你和文軒卻還沒到家呢?”
“爹……文軒不孝,沒照顧好軟玉和孩子!”
“爹爹,孩兒不孝,讓您傷心了!”
兩個鬼圍着丞相哭,聲音悽慘,場面讓人心酸。
淺憂快速將視線移開,此時才注意到在丞相旁邊還坐着一個男人。
他有着一張兼具俊美和帥氣的臉,光潔白皙的皮膚,五官線條柔和,透着滿滿的書卷味。穿着一襲天藍色精緻長袍,長袍上繡着松柏青竹。
他勸着丞相:“爹爹,不要傷心,軟玉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你不要騙我了,我早就聽說你妹妹歸家途中遇到劫匪,一家人已經……已經……”丞相說不下去,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錢昔年狠狠地瞪了淺憂一眼,若不是這人叫玉山散人,丞相又怎會傷心!
淺憂就像沒接收到他彷彿吃人一樣的目光,對着丞相一擺:“既然大人已經得知廖文軒一家的事,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
“等等!”錢昔年咬牙切齒地打斷淺憂的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將人拉出內室。
“你想幹什麼,到我家來騙吃騙喝,找死是不是?”
淺憂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斜睨了錢昔年一眼,翻個白眼,“誰說我到你家騙吃騙喝了?你哪隻眼睛看到,哪個耳朵聽到了?”
“那你來我家做什麼的?上來就提廖文軒,沒看見我爹有多傷心?”錢昔年氣得鼻子都快歪了,若不是良好的涵養,他早就將人趕出去了!
淺憂甩了甩袖子,“受人所託,盡責辦事。正因爲大人傷心,我才更應該告訴他真相!”
她試圖繞過錢昔年向裡面走,卻被他再次攔住,“告訴你,你若再說一個讓我爹難過的字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小白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多人不想放過我啊!】
【呵呵噠,宿主,誰讓你這麼招人恨呢!】
淺憂決定,還是不和這些不懂她的凡夫俗子浪費口舌,甩手就向裡面走。
“不行,我還是不能讓你進去。你告訴我,你來我家的目的是什麼。”錢昔年總覺得將淺憂放進去,會反生讓自己傷心難過的事,他又攔住了她的腳步。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也太墨跡了吧?一會讓我進,一會又不讓我進,你到底想幹什麼?”淺憂火了,她最討厭墨跡的男人了!
錢昔年也覺得自己做的似乎有些不地道,可他還是梗着脖子說:“你只要實話實說,我自然放你。”
淺憂暗暗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你妹妹死亡的真相,這夠不夠我見丞相大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