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南搖州雖不像之前在西涼州特定的集市那般熱鬧,但是在城門處依舊是人來人往,有各種來路的商販,有運送貨物的馬商隊,還有一羣閒來無事出城尋樂的男男女女,以及一堆堆打鬧着玩的天真孩子。
熱鬧非凡自然不說,而在城門的入口處,還站立着不少個手持兵刃的官兵,畢竟南搖州是大肆帝王所在的州城,想來這裡的把守也相當嚴格。
邵司方應該是第一次來到南搖州,所以在其看到城門入口處有不少官兵把守後,便立即叫停了馬車,轉身鑽進了車廂。
“喂,少白頭,這裡怎麼不和西涼州一樣?城門還需要盤查嗎?”邵司方疑惑道。
少倧沒好氣的回聲道:“你以爲呢?怎麼?害怕了?”
“怕?呵呵。”邵司方冷笑道:“我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可以啊!你不說出你的身份,官兵們肯定不讓你進城,你可以試試。”少倧撇嘴道。
邵司方沒有急着迴應少倧,而是自顧自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地圖,翻閱的同時出聲道:“若是按照這地圖上所畫,九極門是在南搖州城的北方二十里處,一座名爲九山的山上,那麼,我們能不能不進城?從一旁繞過去?”
少倧冷哼道:“繞過去?呵,你倒是敢說出口!難道你手裡的這地圖上沒有畫出來南搖州城有多大嗎?沒有畫出來兩邊全是綿延不絕的山脈嗎?”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進城啊!”
“可是,你不是說……”
“嘿嘿。”少倧繼而奸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能帶你進城,不過啊,你必須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邵司方的眉頭一皺,繼而問道:“什麼條件?”
“很簡單。”少倧點頭道:“你只需要讓我回一趟我的裁縫鋪,我就答應帶你進城。”
邵司方的眉頭再次一緊道:“你確定可以安然無恙,不暴露身份的進城嗎?”
“切,騙你是小狗!”
“那好……”邵司方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繼而點頭道:“我答應你。”
“真的?”這讓少倧有些意外。
“恩,真的。”
“你可是答應了我,進城後,先讓我回一趟我的裁縫鋪!”少倧再次確認道。
邵司方卻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回聲道:“你怎麼這麼囉嗦?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
“哈哈,好好好!”少倧欣喜道:“來吧,你就安心的坐在這裡面,我來趕車進城。”
話音落,少倧一個閃身,便走出了車廂,拿起了馬鞭,揮舞了起來,趕着馬兒向着南搖州的城門而去。
然而當馬車還未靠近城門之時,幾個官兵便赫然出現在了馬車前方,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喂!停下!幹什麼的?哪裡人氏?進城要做什麼?”幾個官兵凶神惡煞的叫喊道。
本來正低頭的少倧,先是稍稍的擡頭向着那幾個官兵瞥了一眼,隨即猛地站起了身,同時激烈的拍着雙手,對着幾個官兵大笑道:“嘿嘿嘿!幾位哥哥,不認識我了嗎?”
幾個官兵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定睛看了少倧一眼,隨後便釋懷的大笑道:“哈哈!這不少白頭嗎?你他孃的,你這段時間跑哪裡去了?鋪子也不開了?”
少倧立即跳下馬車,同時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直接遞到了一個官兵的手中,接着賠笑道:“這不去北寧州浪了一圈嘛!這一百兩,是弟弟我孝敬幾位哥哥的!拿去喝喝花酒!”
“哎呀!我說少白頭,你他孃的這是在北寧州走了狗屎運了啊?出去一趟回來變得這麼大方了?這可不像你啊!”
“對啊!少白頭,賺了大錢了?怪不得鋪子都不開了!”
“嘿,看看少白頭這馬車,他孃的,真賺大錢了啊!”
“哈哈哈哈……”
幾個官兵相繼大笑了起來,與少倧的相處甚是融洽。
少倧賠笑道:“幾位哥哥真是笑話弟弟了,我哪裡能賺什麼大錢?都是混混日子,賺點酒肉錢嘛!”
幾個官兵正在笑着,其中一個官兵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繼而拉着少倧走向了一邊,對着少倧出聲道:“對了,少白頭,你姐姐的事兒,我們哥幾個都聽說了,你……你節哀順變啊!”
少倧不僅沒有因此而傷悲,反而是苦笑着擺了擺手道:“哎呀,多謝哥哥的關心,沒事兒了,都過去了,人吶,總不能活在陰影中,你說對吧?”
“哈哈,那就好!”官兵拍了拍少倧的肩膀笑道。
另外幾個官兵也相繼走來,出聲問道:“少白頭,要進城了嗎?你的鋪子也該開張了!”
“是是是!”少倧連忙點頭道:“這不回來準備準備嘛!”
幾個官兵一致點頭道:“好,那就別磨嘰了呀!回頭咱們再一起喝酒,你呀!現在趕緊進去吧!”
“好嘞,多謝幾位哥哥了哈!”少倧抱拳施禮道。
“哎呀,自己人,別客氣!”幾個官兵笑嘻嘻的出聲道,但是少倧知道,這笑容背後,少不了那一百銀票的相助。
很快,少倧回到了馬車上,暢行無阻的進入了南搖州城,那些官兵甚至根本沒有想要檢查車廂的意思,對待少倧的放行顯得是那樣的自然。
剛剛進了城,少倧便對着車廂裡的邵司方出聲道:“喂,燒四方,咱們已經進城了,現在總該先跟我去一趟我的裁縫鋪了吧?”
誰料想少倧的話音剛落,車廂裡的邵司方忽然閃身出來,揮起了一根手指,朝着少倧的後背上狠狠的點了一下,少倧幾乎都沒有時間來反應,身子便失去了知覺,自然的向後倒去,少倧暈了過去。
邵司方則是不慌不忙的將少倧拉進了車廂裡,自己代替了趕車,加速的朝着地圖上的九極門位置趕去。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便路過了少家裁縫鋪,此時的少家裁縫鋪顯得甚是孤零零,那塊破舊的牌匾更是又老舊了一些,門前的灰塵已經可以映出清晰的腳印,在少家裁縫鋪的鄰里兩邊卻是另外一幅光景,各忙各自的和以往同樣熱鬧,唯獨少家裁縫鋪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只是無奈,此時暈闕過去的少倧無緣看上一眼了。
馬車疾馳而過,少家裁縫鋪的影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完全看不見了。
南搖州還是那個南搖州,彷彿並沒有因爲少倧的缺席而出現什麼變化,說來也是,少倧也僅僅只是一介小平民,在與不在,並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深究的,也許只有少家裁縫鋪的鄰里鄰居會在偶然間提起那麼一句,也僅僅是那麼一句。
馬車漸漸消失在了繁華的南搖州,向着南搖州之北疾馳而去,揚起了一層層的灰土。
等到少倧再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不再疾馳了,而是停在了原地,顯然已經遠離了少家裁縫鋪,而當少倧掀開車廂裡的小布簾的時候,首先卻是看到了一片鬱鬱蔥蔥,像是在一處山腳下,整齊的花草遍地盛開,不像是天然的生長,倒是像人爲的栽種,然而這人爲的栽種卻是比天然的生長還要引人注目。
少倧根本無需多想,便知道自己中了邵司方的計謀,邵司方肯定是先欺騙自己帶其進入南搖州城,然後再致昏自己,趁機駕馭馬車奔向九極門,想到這裡,少倧的怒火不打一處來,當即,只見少倧立即鑽出了車廂,果然一眼便看到邵司方此時正站在馬兒的旁邊,像是在觀望着眼前的這座鬱鬱蔥蔥的山。
“燒四方!你他孃的你就是個禽獸不如的玩意兒!”少倧怒吼着,繼而跳下了馬車,揮着拳頭便衝向了邵司方。
儘管少倧再憤怒,可少倧依舊不是邵司方的對手,於是當少倧的拳頭還處在半空之中時,就已經被邵司方給一把卡住了,動彈不得。
“不讓你去什麼裁縫鋪,也是爲你好,如果暴露了身份,你我都沒有好下場!”邵司方不像解釋的在解釋道。
“去你孃的臭玩意兒!老子明明跟你說好了!你他孃的說變就變!還他孃的致昏老子,你居心何在?老柳有交待你這麼對老子嗎?”少倧又想起來了昨夜白鬍子老頭之死,於是兩股憤怒一起爆發。
然而邵司方卻是面不改色的一把將少倧推到了一旁,冷聲道:“我不想與你廢話,看這裡,這裡就是九山,那九極門就在這半山腰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獨自一人上山!進入九極門拜師!”
“拜你孃的師!老子不幹了!”少倧一擺手,轉身就想離開。
然而邵司方卻閃身擋在了少倧的身前,冷聲道:“你要走也可以,柳爺吩咐了,如果中途你變卦,我可以就地解決了你。”
“放你孃的屁!老柳不會這麼對我的!”少倧怒吼道。
邵司方卻是冷聲道:“信不信由你,而且,你沒得選擇,事已至此,你倒不如爽快的上山,早日拿來地圖,你就自由了。”
少倧沒有說話,卻是想起來了臨來之時柳寒弦的苦情面容,少倧想了想,自己雖然算不上什麼大英雄,可是就爲了自己的自由之外,畢竟答應了柳寒弦,就不爲報酬,也爲柳寒弦那一份癡情,少倧覺得自己當下應該冷靜下來。
其實少倧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要執意幫助柳寒弦,若是換做以往,少倧肯定可以想出來很多種辦法逃生,只不過當下這一瞬,少倧遲疑了,令少倧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遲疑。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了?”邵司方的話音再次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