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誣陷·山雨欲來
於是,皇后娘娘怔愣了,全然搞不清狀況。皇帝扇了她一巴掌後,便氣沖沖地走了。
隨侍的宮女才明白,皇上在此等着,不過是等她醒來給她一巴掌,何其悲涼。
事後,皇后娘娘才從自己貼身的宮女口中得知,這事的來龍去脈。她驚慌地抹着小腹,還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有了孩子。太醫說將近三個月,也難怪最近有些反胃,只是,她以前總吃得油膩,偶爾反個胃她也沒怎麼在意,誰曉得會是這樣。
這皇后流產的事傳得皇宮中人人皆知,而這皇后流掉的不是皇帝的孩子,也傳得幾乎人人都知,不過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衆議論罷了。
第二日,皇帝一聲令下,說的正是廢后!
古今有多少男人是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人私通還有了種的?更何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君主,這一口氣他是更咽不下去!
皇后做出了這事,那幾位當初要擁立魏謙千金魏珍做皇后的大臣們都不敢吱聲,且大多數都是贊同皇帝廢后的。畢竟,作爲一個男人,十分同情這戴綠帽的事。
皇后被打入了冷宮,兩日之間,從枝頭的鳳凰,變成連地上的麻雀都不如。
此事,未完。
皇后有了孩子,且又不是皇帝的,那必定是有奸|夫。
皇帝帶着人去審問的時候,魏珍跪在地上,看着頭上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她的人,心知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便冷笑幾聲,說:“我那腹中的孩子是熙陽王妃的!”
在場的人皆爲之一振。
皇后說得十分有條理,不得不讓人覺着這是真的。她猙獰着雙眼說:“三月前,我常召熙陽王妃進宮,他長得那般傾國傾城,男人都爲他傾倒了,而我作爲一個女人又怎麼不會心動。我對他心生愛慕,而他也迎合於我,於是……”
後面的話被皇帝的一個耳光淹沒。再然後,便是皇帝甩袖離去的畫面。
原本跪在地上的女人變成了側身在地,脣邊掛着一絲血痕,眼中帶着一絲陰毒的氣息。而後,悲極反笑,笑得幾分陰森癲狂,笑過後便是一句呢喃,“我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便要將他毀滅。”
刑部大批官兵奉皇上旨意立即趕到熙陽王府捉拿熙陽王妃。
衆官兵動作迅速,不過全被南宮煦夜攔在了門口。
南宮煦夜看着前面一干等氣勢沖沖想要進門的官兵,負手而立,厲聲喝道:“你們若是想把他帶走,就得先過本王這一關!”
那前來捉拿的官兵都被這一聲嚇得退了一步,其中,官兵中帶頭的從懷中摸出捉拿令出來,道:“王爺,下官也是按旨意辦事。”
南宮煦夜也是剛剛得知皇后指證一事,心中只覺荒唐,也明白這些官兵都是按皇帝的旨意辦事的。但是,若是被他們捉拿回去便要關進牢房,那又陰暗又潮溼又髒的牢房,南宮煦夜怎麼忍心看着他心愛的人進去。
南宮煦夜看着面前的人,道:“此事本王只會給皇上一個交代,你們姑且先回去。”
帶頭的官兵爲難,畢竟皇上比王爺要大,“只是,王爺,下官等人不好回去交差。”
“王爺,還是讓傾之隨他們走一趟罷。”身後走來的是玉傾之,那名紫衣男子無論何時都是高貴無暇。
見玉傾之現身,官兵欲過來捉拿他。南宮煦夜擡袖擋住玉傾之,沉聲道:“傾之,你先進去。”
帶頭的官兵道:“王爺,請莫要爲難下官!”
南宮煦夜看向他,斬釘截鐵道:“本王並非要爲難你等,而是,這人是萬萬不能讓你們帶走!”
歐陽珏事後評價,“一向秉公處理的熙陽王也只有爲了那個男子時,纔會如此倔強。”
玉傾之看着南宮煦夜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中泛起漣漪,便道:“王爺,不過是隨他們走一趟,左右也沒甚損失,你又何必。”
南宮煦夜偏頭看他,眸中透着堅定,“你我既是結髮連理,我便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這話落入玉傾之耳中之時,心便漏跳了一拍。
南宮煦夜再看向前面的官兵,朗聲道:“你們暫且回去,本王自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方纔南宮煦夜對玉傾之說的那句話官兵們也都聽清楚了,心裡也頗爲感動,見這情勢熙陽王定是不會把人讓他們帶走,所以爲了避免大打出手,官兵的領頭便道:“那,下官且先回去覆命,至於事後如何,那請王爺自行承擔了。”
“你等放心,此事,本王定會承擔一切後果!”
而後,一干等官兵便轉身離去。在大門後面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仙歌微微閉了閉眼睛,而後,轉身走了。
等官兵都走遠後,南宮煦夜側身看着玉傾之,握住他微微擡起放在身前的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柔聲說一句,“我們回去罷。”
玉傾之眼中還有些擔憂,點頭應一聲,“嗯。”
一路十指相扣,南宮煦夜牽着玉傾之走在長廊,好似當做方纔一切都沒發生。
“王爺爲何不問傾之,那事到底是真是假?”見南宮煦夜不出聲,玉傾之首先問起。皇后說了,她腹中的孩子是玉傾之的,宮裡頭上上下下都信了。
南宮煦夜繼續牽着他在府中走,步伐不疾不徐,“我說過,我信你。”
“假若,真的是傾之錯了呢?”玉傾之看着他的側臉。
南宮煦夜頓了半響,握緊了他的手,道:“也信!”
玉傾之無奈道:“那王爺可就徇私枉法了。”
徇私枉法對南宮煦夜來說早已不算什麼,方纔他就爲了他違抗了聖旨!
南宮煦夜命自己的貼身侍衛和仙歌保護玉傾之,千萬不能讓刑部的人帶走,而自己則是要進宮一趟。
南宮煦夜剛離開王府沒多久。
玉傾之在後院之中的涼亭中靜坐。
丫鬟紙鳶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玉傾之周圍轉個不停,“公子,這可怎麼辦?王爺爲了你違抗了聖旨,現下又入了宮,那不是等於送死麼?”
違抗聖旨是大罪,重者可得死罪。
玉傾之不答,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鳶尾,鳶尾花早已凋盡,只剩老綠的葉子。
紙鳶心中的火比當事人還旺盛,不得不大罵出口,“那個皇后,自己死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拖上公子!現在搞得王府雞犬不寧,她那天上吊怎麼就不死了它算了!留在人間禍害別人!”
突然,一襲風從亭外拂過來,卻不是自然風。是方纔有人飛身進了亭中,動作太快,想必武功高強。紙鳶愣在那裡半響,回過神來便見到一柄冰冷之中透着銀光的劍正直直地指向玉傾之的脖頸!只要再靠近一分,便能取了他性命。
而那柄劍的主人便是這熙陽王府中的女管家仙歌。
紙鳶瞪大雙眼,看着仙歌,“你這是做什麼!”
仙歌冷她一眼,“這裡沒你的事,下去!”
紙鳶再看一眼那柄指着玉傾之的劍,情緒複雜,本就很惱火,“公子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你是奸細?!”
玉傾之臉上無風無浪,此時纔開口道:“紙鳶,你先下去。”
“公子!”
“下去。”玉傾之重複,臉上依然平靜道。
紙鳶看了看玉傾之再看了看仙歌,只得聽玉傾之的話,下去。
亭中只剩下仙歌和玉傾之,還有兩人之間那一柄冷光凜凜的長劍。
仙歌看着玉傾之淡然的摸樣,厲聲問道:“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做對不起王爺的事?”
玉傾之靜若處子,“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若是有,我便立即殺了你!”
玉傾之臉上依舊平靜,擡眸看了一眼仙歌,“你今日用劍指着我,難道,就只是問我有沒有做對不起王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