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彥升越說越有些離譜,趙匡胤再也不沉默了,便低聲喝道:“住嘴,這話是我們做臣子的能說的嗎?”趙匡胤一出聲,這王彥升儘管大膽,但還是不敢在趙匡胤面前犟嘴,畢竟多年的積威在此,只好說道:“大帥所言極是,末將知錯了!”趙匡胤見王彥升認錯,便也不再責怪與他,便說道:“認錯了就好,本帥這也是爲你好,如今局勢不明,陛下來此還摸不清到底是何意,本帥看絕不是來巡視那麼簡單,要不然本帥請求陛下到來,他卻將周圍佈局好了以後纔到,這次可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聽見趙匡胤如此之說,在書房之中所有的人,都一下子給驚呆住了,他們不是沒有這麼想,畢竟他們可是伐唐的大功臣啊,到現在連反跡都沒有露,皇帝就想着要誅殺功臣了嗎?難道真的以爲這大唐江山就是他大周的天下了嗎?
石守信儘管也是如是之想,但是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陛下如此之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畢竟這可是宋州啊!”趙匡胤冷冷一笑道:“因爲陛下的身體!”“陛下的身體?”衆人驚問道,趙匡胤點了點頭道:“對,陛下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了,現在全部靠藥物維持,如今他急切的想要對付本帥,那是因爲他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這是爲太子登基掃清障礙!他不放心這些跟隨他打天下的臣子啊!”
“沒錯!”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慕容彥召說道,“這五代以來,最爲混亂不堪,尤其是中原,屢屢改朝換代,多是武將掌權的緣故,如今太子年幼,皇后出自農家,外戚一脈幾乎無用,而跟隨陛下身邊的臣子當中,就屬大帥實力最強,功勞最大,臣聽聞,陛下前些年打獵,在山中獵了一隻鹿,更爲奇怪的是竟然從鹿腹中取出一個兩寸大小的玉牌,上面還寫着“都檢點當爲天子!”的字樣,想必這是陛下懷疑到大帥的身上罷了!”
慕容彥召一說完,整個書房一下子安靜起來,大家都在驚夢當中,畢竟這件事太匪夷所思,這玉牌上有字,還在鹿的腹中,並且還寫着“都檢點當爲天子!”這可是天機啊,也是天意,他們一下子看趙匡胤的眼神都不一樣,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真龍天子啊!還是上天選定的!
趙匡胤沒有說話,顯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此刻他不能不開口,儘管這裡全部是他的親信,但是畢竟有些面子上的話,還是要說的,“這件事的確匪夷所思,但是這都檢點一事,又不是我一個人,況且這官職又不是終身所有,所以也不一定是我,如今皇帝懷疑我,我真是百口莫辯!”趙匡胤無奈的說道。
“哼,依我看,這一定是大帥,這陛下撿到這東西之時,正是大帥爲都檢點之時,大帥志存高遠,謀略超羣,要不是大帥,這皇帝之位也不會落在他的身上,要不是大帥,這江北如今還在大唐的手中,要不是大帥,我等現如今還在軍中餵馬,哪能有現在這麼風光?”王彥升一下子激動的說道。
儘管這王彥升大大咧咧,脾氣暴躁,但是此時的話卻說的有水平,說道衆人的心裡去了,大家也都一臉的激動之色,這時候還是石守信比較有眼光,會把握時機,便趕緊跪下道:“我等誓死跟隨大帥,永不離棄!”其他人一見,也見機的趕緊表忠心。
正在這時,書房裡的門鈴響了起來,趙匡胤示意衆人起來,便問道:“有什麼事?”外面的一個親兵說道:“大帥,行營那邊來人了,宣大帥面見陛下!”趙匡胤一愣,便問道:“行營那邊是誰來傳旨?”外面回答道:“張都知!”趙匡胤說道:“你告訴張都知,本帥正在換衣服,馬上就來!”“是!”等外面沒有了聲音,石守信說道:“陛下剛剛讓大帥回來,現在又召大帥前去,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趙匡胤沒有說話,微微一笑道:“不管他,一會兒就知道了!”
從張德鈞出了行營,柴榮和王樸都處於一絲緊張狀態,畢竟這件事要是真的按照他們的發展,他們也不能預料到結局,當外面的侍衛告訴柴榮等人張德鈞跟趙匡胤等人回來的時候,柴榮手中竟然有着一絲的顫抖,不過畢竟是當過多年的皇帝,經歷過一些大事的,他很快調整了心態,看了一眼行營後面的屏風,便冷冷的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趙匡胤走進行營,就覺得整個行營不對勁,有着一種蕭殺之氣,他心中感到一絲莫名的煩躁,正在這時,他看見一羣侍衛押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向這邊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青龍令主杜小月,他感到一絲的奇怪,而那杜小月見到他站在這裡,也向他看過來,而眼神卻讓趙匡胤有些疑惑,因爲她的眼神有些熟悉,當然這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而已。
趙匡胤走進柴榮的行營,行禮道:“臣趙匡胤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柴榮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這位跟隨自己一路走來,幫助自己登基,爲自己打天下,現在還有着非分之想的親信部下,他一時間真的想抄起寶劍,斬殺了這個賊子,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因爲不能不教而誅,他要讓他死的心服口服,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不是他負了這個眼前的賊子,而是這賊子負了他!
柴榮沒有起身,而只是冷冷的說道:“起來吧!”“謝陛下!”趙匡胤感到皇帝的冷漠,也感到這行營中暗藏着一些人,他知道這些人是刀斧手,他儘管知道皇帝已經動了殺心,但是他敢不教而誅嗎?這是在宋州,不是在京城!更何況他趙匡胤是什麼人,是大周的功臣,難道他不擔心自己的帝位不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