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進取南唐江北十四州,天下震動,而金陵的百姓在稍微有些慌亂之後,便恢復了平靜,便不再談論這個事情,因爲他們有着重要的談資,那就是蜀國和吳越兩國都派了使者過來割地求和,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對於金陵的百姓來說,這是繼大楚,南漢滅國之後,又一件讓金陵百姓們高興的事情,對於大周侵犯江北十四州,算的上什麼,反正太子殿下已經率領十萬大軍前去抵擋,再說一個小小的大周,怎麼能於天朝上國相比,金陵的有識之士都知道,要是在數月之前,大周要是進取江北十四州的話,說不定就會成功,但是現如今蜀國、吳越都來和談,而南平軍已經被壓制的不能動彈,這大周算的上什麼呢?
今天是大朝,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上朝,一大早,周宗就被周氏叫了起來,在侍女的侍候下,穿好了宰相特有的紫袍玉帶,周宗還專門對着鏡子,梳理了一下那下頜下的鬍鬚,收拾好一切,周宗便要走出房門,卻發現周氏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發笑,周宗頓感奇怪,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便問道:“夫人爲何發笑,難道是爲夫有什麼可笑之處嗎?”周氏搖搖頭,上前整理了一下週宗的衣服,說道:“老爺說的哪裡話,老爺是我大唐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妾身怎麼敢笑老爺,妾身只是再想,老爺如今氣勢威嚴,要是他日老爺身爲國丈,該是什麼樣的氣度?想想就讓人憧憬啊!”
周宗原本只是以爲周氏再開玩笑,但是聽到周氏說出一些不中聽的話時,頓時急忙上前,捂住周氏的嘴,見周圍還有侍女在旁,趕緊一揮手,便道:“你們都下去吧!”等到侍女都下去,周宗環顧左右,這纔將捂住周氏的手放開,厲聲說道:“這話怎麼能亂說,要是傳出去,這可是禍事!”周氏斜看了一眼滿臉緊張的周宗,一臉的不屑,說道:“虧你還是宰相,還不如我這個婦道人家,你也不想想,咱那女婿王爺,手握重兵,執掌地方,他管轄的地方比如今在皇宮的那位地方都大,他進駐皇宮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嗎?再說了,我這也不是亂說,昨日我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向臣妾吐露,陛下有心將皇位傳給慶王!”說到這裡,周氏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周宗聽聞周氏所言,一下子愣在了那裡,慶王如今勢頭正旺,蜀國、吳越兩國都派使臣來和談,割地求和,這全是慶王的功勞。可是這也不代表慶王就能入駐大內,這上面還有一個太子呢,再說皇帝對慶王之恨意,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可是自己夫人說這是皇后吐露出來的消息,難道這是真的?
周宗搖了搖頭,便不再多問,只是將謹言慎行的囑咐又對周氏講了講,便去了大廳。到了大廳,下人們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周宗對吃的沒有什麼講究,早餐就是小米粥和幾個包子,他見大廳中只有他一個人,便對廳中的侍女道:“二小姐呢?”其中一個侍女答道:“二小姐說今日不用去宮中聽學,所以就沒有起牀!”周宗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二小姐就是娥皇的妹妹周嘉敏,這個小女孩已經十一歲了,小時候頑皮淘氣的摸樣已經不見了,周氏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待價而沽,所以就找了皇后,讓女兒跟着宮中的公主、郡主一起學禮儀,這是世家必需的課程。
周宗從周府出來,帶着一行人就往皇宮而去,走在大街上,到處都是上朝的官員,宰相的儀仗儘管沒有擺出來,但是周府的馬車,金陵的官員都認識,官員們都紛紛避讓在一旁,在周府的馬車通過,來到宣德門,便見宣德門外嘈嘈嚷嚷,周宗臉上有些不悅,便下了馬車。
衆人一見是右相周宗到了,便趕緊閃開,一個身穿紫袍的官員,趕緊上前到周宗面前,周宗一見,是吏部侍郎李平,李平向周宗行了一禮,然後指着宣德門外的禁衛軍說道:“周相,這宮中什麼時候下的旨,下官怎麼不知道?”周宗一臉的疑惑,這時潘佑也氣憤的說道:“周相,下官今日上朝,到這宣德門外,竟然被這禁衛攔住,要搜檢下官,這大唐開國數十年來何嘗有過此等之事,這不是有辱斯文嗎?”
周宗聽聞一楞,心中頓時大感不妙,他制止住還要上前言語的官員,便徑直走上前去。衆官員一見右相親自上前,頓時感到精神一震,不過也有不少要看笑話的官員,待在一旁冷眼旁觀。周宗上前,目視着眼前的這位禁衛將校,厲聲說道:“你是何人?本相怎麼沒有見過你?”那小校一見是右相親自來了,有些害怕,但是一想起自己的靠山,便將害怕拋擲腦後,一抱拳說道:“末將是寧國軍的,昨夜接掌禁衛,守衛宮門!”
這小校一說出此話,在場的官員頓時臉上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這寧國軍地處宣州,與京城相隔數百里,儘管如此,沒有調兵勘合,怎麼能守衛禁宮,所有的人一下子都看着周宗。
周宗也是一臉的驚慌,但是多年來的官宦生涯,早已經鍛煉出來了,儘管心中驚慌,臉上還是十分的平靜,其他的官員就不行了,在場的官員有慶王黨的,有太子黨的,都是一臉的難看,而只有趙王黨和帝黨之人卻臉上露出一絲的喜悅,周宗心中已經明白了,正在進退惟谷之際,只見宣德門裡走出一個宦官,此人正是李進忠。
李進忠一出來,看了一眼周宗,又看了一眼那禁衛軍的小校,便高聲唱道:“奉聖諭,朕微恙,早朝免!”衆人一愣,都呆滯在那裡,李進忠神色一凌,說道:“怎麼?衆位還不跪安?”周宗等人一愣,趕緊的跪下接旨,李進忠趕緊上前一步將周宗扶起來,恭敬的說道:“右相不必如此!”周宗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袖中有些東西,又看了一眼李進忠,便問道:“陛下身體沒什麼事情吧?”李進忠笑道:“右相不用擔心,陛下只是有些咳嗽,太醫已經在爲陛下進藥了!”說完拱了拱手,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宣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