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齊聲稱頌李璟英明,可是李璟的心中卻是怒火中燒,他一直以武帝、明宗皇帝爲榜樣,信奉皇權在上,可是一直以來他自認爲是大唐幾百年來最爲恥辱的皇帝,不光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要擡不起頭,就連那些滿朝文武也要掣肘,他表面上平淡自如,實際上已經對這些官員懷恨在心。
正在這時,只聽聞外面禁衛軍將士在外面大呼,“湖南大捷!”“湖南大捷!”一聲聲從外面的午門傳至政事堂大殿之上,衆位官員一愣,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的李璟也聽見了外面的高呼,他心中大喜,“昨日才收到女兒十天前的親筆來信,告訴自己林仁肇將不日會對桂州發動攻擊,將一舉拿下桂州,恢復湖南國土!沒有想到今日就有好消息傳來!”李璟看了一眼剛纔還在阻止自己的大臣,暗自得意道:“哼,一羣混賬東西,一會兒朕就封林仁肇爲湖南節度使,看哪個不開眼的敢說個不字!”
對於突來的消息,一羣只在乎金陵官場動向的人給弄懵了,原本朝中的勢力是勢均力敵,太子和皇帝兩人佔據了金陵朝堂的主流,剩下的就是慶王和一些中立的官員,而且太子和皇帝地方勢力也是勢均力敵,可是現在一來朝中就會發生變化,會不會波及他們自己都是現在官場之人所考慮的問題。
李璟的得意,讓站在下首的李弘冀心中極爲惱怒,他迫切的感覺到必須趕緊將於契丹結盟提上議程了,契丹使者已經在三天前到了金陵,因爲大朝在即,所以李弘冀沒有向朝廷上奏,他預備等明年開朝在作爲一件朝廷大事提上議程,可是李弘冀已經等不及了,要是那樣的話,今日林仁肇因爲湖南大捷受封爲湖南節度使的話,那麼有可能李璟會對此事大肆的阻攔,那麼自己將有可能功虧一簣。
滿朝文武當中大部分官員結合剛纔皇帝李璟要受封林仁肇一事,在加上李璟臉上露出的喜悅之色,他們都已經認定了這次林仁肇受封是肯定的了,不過朝中也有人此刻是極爲清醒的,一方的代表人物就是李弘茂,另一方就是李景達。
李景達冷笑的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洋洋自得的李璟,他心中極爲鄙夷這個自以爲是的大哥,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弘茂,心中嘆道:“此人城府越來越深了!”
李璟坐在龍椅上聽聞着下面傳來的報捷聲是在是太慢了,於是站起來,大步走下玉階,一揮衣袖道:“走,跟朕去迎接這個喜訊去!”衆臣趕緊跟隨其後,一起走出大殿。
李景達見李弘茂走在他的前面,於是趕緊加緊幾步跟上去,一臉深意的看着李弘茂,笑着說道:“二郎,看來你今日是最大的贏家啊!”李弘茂搖頭道:“皇叔說笑了,侄子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官和父皇自願而已!”說完微微一笑!“好一個自願啊,二郎,你這次可讓陛下有苦說不出,看來你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糟了啊!”李景達裝着一臉可惜之意說道,李弘茂戲謔的看了李景達一眼,說道:“皇叔真的是這麼想?”李景達一愣,轉而兩人相視一笑。
李璟在殿外站定,後面跟隨着滿朝的文武,前面禁衛軍報捷之人已經到了大殿之外了,他一見皇帝率領文武百官在殿外等候,他哪裡敢大意,一個箭步上去跪在殿外廣場之中,大聲說道:“稟皇帝陛下,八百里加急,湖南大捷!”李璟手一揮大聲說道:“念!”那軍士大喜,一般的來說這種奏疏是要皇帝御覽以後,才向文武公佈的,可是今日是皇帝太興奮了,也是想打一下那些人的臉,其實如果李璟知道奏疏的內容的話,也就不會這麼做,或者是有些城府的話,下面發生的事情也就不復存在了,可是偏偏李璟是一個極好面子的人,剛纔的事情讓他丟了面子,現在一定要找回場子。
那軍士趕緊將奏摺掏出來,大聲念道:“稟報陛下,大唐廣東節度使申屠令堅、節度府長史趙普恭請陛下聖安!…”“停!你剛纔說什麼?”那軍士正準備繼續念下去,卻被人生生的打斷了,此人正是李璟,李璟一臉憤怒的看着他,喝道:“你不認識字嗎?”那人嚇得趕緊說道:“末將從小讀過幾年書,認得一些字!”
有着同樣疑惑的不光是李璟,還有那些官員們,原本以爲這是林仁肇的報捷之書,可是沒有想到開頭竟然是申屠令堅和趙普兩人的奏疏,其中一些轉的比較快的已經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都一臉淡定的注視着發生的一切,不過心中卻是各藏千秋。李弘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悅色,畢竟只要不是李璟,他心中就爲喜歡,畢竟李弘茂的朝堂實力很弱的。
李璟手一揮大聲喝道:“滾下去!李進忠你去看看!”李進忠趕緊走下臺階,來到那軍士的面前,結果奏疏一看,也是一臉的不自在,他擡頭看了一眼李璟,沒有說話,李璟此刻已經清楚了,原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原本以爲這是林仁肇的報捷,可是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李弘茂的報捷。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一臉淡定的李弘茂,小聲的說道:“你,你很好!”
此刻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騎虎難下,李璟已經沒有當時的那種大喜,反而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對林仁肇和李弘茂的恨,就是因爲林仁肇才使得他今天丟了這麼大的醜,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站在後面的兒子李弘茂。他憤怒的說道:“繼續念!”李進忠一愣,於是趕緊接着奏疏,念道下去,至於後面的奏摺上的一些話語,李璟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反而始終沉浸在對李弘茂和林仁肇的憤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