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府的大門一關,周圍聚攏圍觀的平民百姓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看,皇甫炎閉門不出不敢應戰也不投降了。”
“是啊,這位新上任的縣令好大的魄力,上任三把火燒的便是皇甫炎。”
“好啊好啊,就是要把這個魚肉鄉里的混蛋懲治才行。”
“這任縣令真的不錯。”
“是啊是啊。”
楚千侯聽着百姓細微的討論聲,臉上笑意更濃。
爲什麼要大張旗鼓的捉拿皇甫炎,不就是爲了因爲拉攏民心,以助以後自己更好地在昭陵縣發展勢力嘛,如今只是與皇甫炎對抗一番,居然就已獲得大部分百姓的好感,可見自己的主意是可行的,這擒殺皇甫炎也要儘快執行,徹底奠定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想到此,楚千侯對着禁閉的硃紅色大門一指,高聲吩咐道:“來二十人,將這皇甫府大門守好,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出入!”
“是!”
其中二十名衙役高聲應一聲,分成五人兩隊站立在皇甫府的門口。
楚千侯又道:“再來二十人人,日夜巡邏皇甫府外圍,如有發現皇甫炎越牆逃跑,吹號違令。”
“是!”
十名衙役領命,快步開始在皇甫府碩大的院牆外圍巡邏。
楚千侯對僅剩的十數名衙役命令道:“那你們十人去城門口集合,關閉城門,只可進不可出,特別是皇甫府的人更是一個也不能放入。”
“是!”
十數名衙役高聲領命,快步跑向昭陵縣城門。
一切按照楚千侯的吩咐,雖然僅有五十餘人,也最大程度地限制了皇甫炎的逃跑路線,現在,可以考慮將皇甫炎逼出皇甫府了。
“辛鬼,你辛苦一趟,你在昭陵縣熟悉,你去走一趟看誰家有多餘的木柴全部抱來,今天我們火燒皇甫府,看他出不出來。”楚千侯一臉邪笑地伏在辛鬼耳邊悄聲道。
辛鬼雙眼一亮,嘿嘿笑道:“放心,咱昭陵縣雖然窮,但是靠山,木柴有的是,想要多少都可以。”
楚千侯又從懷中摸出一包銀子遞給他,掃過所有圍觀的百姓高聲道:“就當我們縣衙買他們的,再託他們送來,價錢高點,也算是給這些百姓一些福利吧。”
辛鬼呵呵笑着接過錢袋在手,打開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立刻快步走進百姓羣中,小聲說了幾句,圍觀的人羣立刻拍手歡笑一聲向家跑。
這年頭山裡農戶誰家沒有一堆柴火,今日又被縣令大人高價收購,還是打算要火燒惡貫滿盈的皇甫炎的皇甫府,衆人全部積極地回家抱柴火,心中對楚千侯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分。
此時皇甫府內沒了動靜,院牆外百姓積極堆積柴火,其聲音楚千侯並沒有下令隱藏,反而讓百姓叫的更大聲,以便給府內皇甫下人造成馬上就要燒的錯覺,楚千侯可不認爲那些狗腿家丁願意陪着皇甫炎赴火海吧。
太陽慢慢升起,逐漸沉落,楚千侯坐在樹蔭下,捧着幾個百姓送來的大碗茶吃着剛炒熟的香瓜子,一直靜靜地看着數不勝數的百姓蜂擁而至,將柴火一層層地堆積在皇甫院牆的周圍。根本不用楚千侯指揮,所有的百姓自發行動,柴火一層一層的逐漸包圍了整個皇甫府,幾個老頭還拎來幾瓶燈油,全部撒在了柴火中,只要一點星火,這皇甫府不消半天就會被燒成廢墟。
只看百姓堆積柴火時咬牙切齒的表情,可見這皇甫炎在百姓的心中卻是已經到了深惡痛疾地程度,遙想歷史上南唐投降時,葬送了南唐朝代的皇甫繼勳最後的下場就是被百姓分而食之,最後剩餘的骨頭架子都扔給了狗嘴裡,他們欺百姓無功、無勢、無財,但是最後卻還是要死在了這批手無寸鐵在手的百姓手中。
由此可見,百姓雖弱,卻是一個政權的基礎,一個王朝的真正開拓者,三國時劉備說的“得民心者的天下”,果然是深得其精髓啊。
睹景思人,楚千侯一時有感而發。
等到夕陽傾斜,皇甫府的院牆已被厚厚的柴火堆疊住了,皇甫府的大門已經禁閉,沒有一人跑出來。
楚千侯微微有些怒氣:“老子特別留出一天時間來讓你們出來投降,他奶奶的連一個家丁丫鬟都沒有一個肯出來,莫非真願意和皇甫炎赴死啊還是不相信老子真會點火?”
楚千侯打了一聲響指,逆牙立刻遞過來一跟熊熊燃燒的火把過來。
“大人,要不要勸解一下?這要燒死人,我們也會受到牽連的。”一位衙役看楚千侯真要火燒皇甫府,小聲勸道。
“不用,火勢燒起來,他們自然就全都出來了。”
楚千侯邪笑一聲,甩手將火把扔進了柴堆中,柴火中混有燈油,遇火既着,火借風勢,頃刻間皇甫府的院牆下的柴火全部點燃,火勢兇猛,灼灼燃燒,烤的牆皮都在噼裡啪啦爆響,一股濃煙打着圈兒飄進了皇甫府內。
皇甫府內接着響起數聲尖叫聲,丫鬟和家丁們開始混亂起來,皇甫炎高聲大喊:“不要慌,不要慌,火燒不到裡面來,不要慌。”
“楚千侯,***十八代祖宗,你媽的真想把爺往死路上逼嗎?告訴你,我就不出去,我看你敢不敢真燒死我!”
楚千侯面色一寒,一揮手道:“那就給我燒死他,給我丟!”
逆牙領頭抓起一捆燃燒的柴火扔進了皇甫府內,皇甫府內驚叫聲拔高了數個音節,亂了,皇甫府真的亂了,任憑皇甫炎如何大吼,已經壓制不住下人的喧鬧聲。
硃紅色大門嘎吱聲打開,上百位丫鬟和家丁魚貫而出,跑出火堆後奪路而逃。
“大人,要不要追?”一名衙役喊道。
“不用,小魚太多抓也抓不住,我們只抓大魚就夠了。”
楚千侯雙眼猛然一睜,指着門口露頭觀望的皇甫炎喊道:“他出來了,捉住他。”
逆牙幾個快步,猶如泥鰍一般穿插在丫鬟家丁的空隙中,皇甫炎還未發覺,逆牙手中的黃金匕首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皇甫炎,你讓本縣令等的好苦啊,你可總算出來了。”楚千侯笑道。
皇甫炎肥大的肚子一挺,喊道:“姓楚的,你能把我怎樣,我的表哥乃是禁衛軍指揮使皇甫繼勳,你敢動我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楚千侯從衣襟內掏出一根繡花針和王單的死亡證明,道:“現在我手裡人證物證俱在,通姦罪和謀殺罪按照大唐律法該斬,縱使皇甫繼勳來了也拿我沒辦法吧。”
皇甫炎臉色一變,隨即笑道:“姓楚的,你真以爲有了人證物證就能判處我皇甫炎的罪嗎?即使治得了我的罪,現在距離秋後問斬還有個把月呢,這段時間可保我以後也死不了。你還是趁早放了我,我向我表哥求求情,興許還能讓你官升三級呢,怎麼樣。”
“守着昭陵縣衆百姓你想賄賂我不成嗎?”
楚千侯呵呵一笑,看似很高興的模樣,皇甫炎以爲自己說動了楚千侯也隨即呵呵直笑,衝逆牙喊道:“你傻愣着幹什麼,你家主人都要放了我,你還不放下匕首!”
楚千侯雙眼一寒,眼明手快,捏起手中繡花針一針紮在皇甫炎的舌尖,鮮血飛濺,繡花針穿透了皇甫炎的舌尖,直扎入下顎,皇甫炎登時說不出話來。
“皇甫炎,你未免太小瞧我楚千侯了吧!”
楚千侯一把攥住皇甫炎的領口,鼻頭貼着鼻頭,雙眼爆冷閃着寒芒道:“你以爲我會傻着留你到秋後問斬嗎?針頭上想必你也品嚐到了味道吧,怎麼樣,自己下的劇毒味道一定很好吧。”
皇甫炎瞳孔霎時脹大,臉色劇變,奈何舌頭被針頭刺進下顎只能啊啊直叫不能發音。周圍圍觀的所有的百姓全都聚集在了楚千侯的周圍,雙眼燃着憤怒瞧着皇甫炎,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食之肉啖其血。
楚千侯一看情景,籠絡民心的時候道了,放開皇甫炎轉身踏上一塊方石上,一撩官袍掏出一塊銅色大印託與掌中,身上官袍飄舞,手中大印迎着夕陽閃閃發光,楚千侯好似一位下凡的托塔天王,一時威嚴盡顯。
圍觀的百姓同時停止了喧鬧,不約而同地望向楚千侯,楚千侯左袖一甩,一張銀色絹帛字袖中飛出。絹帛在空中飄蕩飛舞,楚千侯甩起一刀,砰一聲,絹帛被釘在一樹幹上,絹帛上寫有狀告皇甫炎罪狀兩百一十四條,條條聳人聽聞令人髮指,圍觀百姓俱都憤怒不已,更有不少人禁不住掩面痛哭。
楚千侯大喝道:“昭陵縣鄉紳皇甫炎二十餘年犯有強.奸,拐賣,強取豪奪,殺人掠貨等諸多罪狀,無法無天罪大惡極,現在本官以昭陵縣縣令之職判處皇甫炎死刑,無需秋後問斬,即刻執行!”
圍觀的衆百姓轟然叫好,拍手稱快。
一聽即刻執行皇甫炎雙腿一彎跪倒在地,楚千侯跳下方石,咔咔兩手扭斷了他的手腕,一聲猛喝將這重達三百斤的肥肉扔向了人羣,從腰間掏出了數十把匕首扔進了百姓人羣中,再也不發一語,轉身就走。
百姓望着走遠的楚千侯,又看了看地上啊啊叨擾的皇甫炎和匕首,全都愣在了當場。
“主人,爲何我們不親自殺他?”逆牙跟在楚千侯身後不解問道。
楚千侯輕輕一嘆,想起了前一世的貪官污吏,由心而發說道:“這種吃人精血的惡鬼,交給他們處理會讓他們更解氣的。”
“第二個原因是不是他們虧欠了主人一個人情,然後儘可能地收攏他們吧?”逆牙思索道。
楚千侯淺笑一聲點點頭,一時感慨說道:“逆牙,千萬不要小瞧了這些一無是處的平民,寸鐵在手,他們,連皇權都可以推翻的!”
圍觀的百姓中終於有人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慢慢地開始逼近皇甫炎,接着無數人開始爭搶着地上的匕首,人羣逐漸以皇甫炎爲中心而聚攏。
皇甫炎大驚,叫道:“你們這些刁民,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鄉紳,我的堂哥可是皇甫繼勳,你們這些低賤的貧民不想活了嗎!””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一聲尖叫聲在夕陽下響起,直到日落之後,慘叫聲才逐漸消散,直至化成了一具骷髏……
至此,爲富不仁橫行鄉里的皇甫炎,最終還是死在了他口中的貧賤的刁民手中。
第二日,楚千侯將全縣百姓全都集合在菜市場,斷頭臺上高束着王李氏和薛忠這對姦夫yin.婦,楚千侯親自監斬,一聲令下,逆牙持刀一刀砍下了兩人的頭顱,並以鐵絲串聯連同皇甫炎的人頭一同懸掛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楚千侯緩慢走上斷頭臺,在昭陵縣五千人眼下一把奪過逆牙手中鮮血淋淋的大刀,向着脖間一放,剎那,在場所有人一聲輕“啊”,渾然不知楚千侯要做何事。
楚千侯一擺手,制止住要上前來的逆牙,肩膀託着大刀面向着所有的百姓,雙眉一立,陡然喊道:“從今日始,我楚千侯爲昭陵縣一方父母官,先除昭陵大害皇甫炎,又斬殘害他人的姦夫yin.婦,其意便是爲我昭陵縣除暴戾,懲惡人,塑清明,揚大義!”
“今日守着衆位昭陵百姓,我楚千侯在此立誓,我一日爲官,必以身作則,清正廉明,不徇私枉法,不貪贓舞弊,必保佑我一方百姓安平樂事!若是他日,我楚千侯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人人可手持此刀,砍下我的頭顱!”
楚千侯一聲長嘯,甩起手中長刀,自上而下,一聲恍如驚雷炸響,手中大刀刀身盡數插入斷頭臺之中!
“此刀日日在此,人人可拿來用之!”
刀鋒還在石中嗡嗡作響,現場百姓頃刻間歸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大人,青天在世啊!”
人羣之中不知誰先高喊一聲,所有的百姓接連雙膝跪拜在地,昭陵縣老弱病孺加起來整整五千多人,一個不剩,全部跪拜,心悅誠服。
楚千侯微微一笑,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後記:公元964年,六月,楚千侯正式成爲昭陵縣七品縣令,也爲他的亂世生涯中畫上了第一筆色彩。
兩天後,距離昭陵縣百里之遙的江寧府,一座奢華的園林府邸內,一個身穿金色鎧甲的將軍一腳踹翻了地上噤若寒蟬的家丁。
他的手中緊攥着腰間的佩刀,雙眼燃着熊熊烈火,猛然一抓,劍柄都爲微微發顫。
“好,好一個昭陵縣,好一個楚千侯,我皇甫繼勳必屠你全族,以報我堂弟之仇!”
“咔!”
整座江寧府的上空一聲響雷,守衛皇宮的五萬御林軍心底同時一顫,這天,就要變了!
楚千侯穿越南唐的第一個大敵,終於開始顯露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