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死你丫的

含香樓乃是昭陵縣最大的酒樓,三層八角木質高樓,屋檐懸掛盞盞大紅燈籠,樓閣l小窗皆精至細處浮雕木紋皆都雕刻地栩栩如生,完全延續了盛唐之後的奢侈與繁華。

此樓也是昭陵縣鄉紳皇甫炎的私有財產,他每次宴請親朋好友都會選擇在此地設宴,今日二樓上單獨劃分出一大間廂房,專爲用來宴請縣令楚千侯之用。

清晨太陽纔剛剛日上三竿,縣裡受到邀請的十幾位鄉紳便已早早地趕來等候。日至正午時分,全身臃腫肥胖一臉橫肉的皇甫炎才姍姍來遲,衆人寒暄一陣,分坐在宴席上,喝着茶水靜聽着小曲等着楚千侯。

然而直到日過正午,桌上的玲瓏美食早已沒了熱氣,壺中的茶水都被泡的沒了顏色,卻依舊沒有等到楚千侯前來。

皇甫炎有些憤怒的冷哼一聲,頭靠在身側美貌丫鬟高聳的胸脯上,低沉說道:“這剛剛上任的楚縣令真是好大的派頭,讓我們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真是太不把我們昭陵縣的鄉紳放在眼中了吧。”

一名鄉紳小聲賠笑道:“或許是楚縣令公務繁忙,一時有些走不脫而已,皇甫兄臺稍安勿躁。”

“等他到了我倒要和他好好理論一番不可!”

皇甫炎冷哼一聲不再答話,腦袋換了個舒服姿勢繼續枕在丫鬟的酥胸上。

皇甫炎的管家悄悄地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低頭俯在皇甫炎耳邊一番耳語,皇甫炎雙眼一亮,叫道:“他真的只帶着兩個隨從出了縣衙?”

管家點點頭道:“對,確實只帶着兩個,老爺,這位新來的縣太爺可是很有膽氣的呢,要不我們收他做狗?”

皇甫炎冷哼一聲,道:“哼,殺我一人,短我一臂,我豈能留他!薛忠,我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薛忠輕聲道:“老爺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已安排妥當,只等老爺摔杯爲號頃刻間便能將他……”說到此薛忠舉掌在脖間比劃了一下。

皇甫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肥大手掌輕輕拍了拍薛忠的肩膀,笑道:“好,很好,你做事我放心。”

“一切全依仗老爺的妙計纔是。”

薛忠小心翼翼地恭維一聲,一臉森森冷笑地退了下去。

在場的所有鄉紳同時噤若寒蟬,這皇甫炎果然要對新來的縣令大人動手了。

“大人,我們當真不去赴宴了?再耽擱下去可就真晚了。”一條狹窄的小衚衕中,辛鬼跟在楚千侯身後焦急問道。

楚千侯沒好氣地說道:“還赴個屁宴,這皇甫炎典型地擺的就是鴻門宴,我還乖乖的帶着兩人前去赴宴我傻啊我,讓那老小子在含香樓等着吧,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轉頭對逆牙問道:“狼牙賊團準備的怎麼樣了?”

逆牙回道:“早就聽從主人吩咐準備妥當了。”站起身來尖聲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聲,不多時三十三個狼牙賊團的小賊集合到了這條小衚衕中,他們個個穿着一身皇甫家丁的青色長衫,肩上揹着一個大口袋,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大人,你召集這些少年何用?他們換上皇甫家丁的衣服要幹什麼?”辛鬼望着這些鬼靈精怪的小賊吃驚問道。

楚千侯接過一名小賊手中的衣服,笑道:“這些人可是留有大用,別看他們功夫不咋地,溜門撬鎖可是行家,你只管看好就行。”

說着楚千侯快速地解開包袱,麻利地換上一身青色家丁長衫,找了頂破帽戴在頭頂,眨眼間僞裝成了一個皇甫家丁的模樣。

“大人,你想幹什麼?”辛鬼腦袋比較笨,一時摸着大光頭沒有明白過來。

楚千侯掏出皇甫炎送來的燙金請帖,摩擦着請帖上的金粉森森冷笑道:“那皇甫炎想用鴻門宴害我,那我就先給他來一個釜底抽薪端了他的老窩,我可一直聽說這皇甫炎是昭陵縣最大的鄉紳,家中私藏一定豐厚,正好我們衙門內缺少發展資金,老子就順手向他借一點,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辛鬼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想去行竊皇甫炎的府宅。”

楚千侯趕緊捂住他的嘴巴,道:“我的大哥,你小點聲,這要被官府知道會被關進大牢的。你現在此地等着,我們完事後再回來接你。”

辛鬼很無語地點點頭,堂堂的縣令老爺居然帶頭去入室偷竊,真是古來第一人啊。

楚千侯心中自有打算,他皇甫炎敢如此囂張,一是憑藉着其表哥皇甫繼勳的權勢,其二便是他豐厚的家藏。楚千侯身上權勢沒有,卻有一票善於竊財的小賊,再加上自身就是一位舉世無敵的大竊賊,乾脆就先掏空皇甫炎的家底,斷其一臂,搓搓他的銳氣!

至於含香樓之宴,楚千侯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趕來赴宴,在大堂上也是恐自己的衙役裡混有皇甫炎的探子,泄露了自己的行蹤,這才明裡裝作自己暴怒去趕赴皇甫炎的含香樓之宴,暗地裡卻是要悄悄的將計就計實則要徹底重創皇甫炎。

在一名小賊的帶領下,楚千侯一行穿過幾條無人的小衚衕來到了皇甫府的後院牆。楚千侯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立刻伏身貼在牆邊。

這皇甫府類建築似與江寧府的園林,院牆不高卻曲折悠長,逆牙縱身一跳輕易的翻過院牆,不多時,一股刺鼻的濃煙從府內飄出,接着從府內響起一聲尖利的嚎叫聲:“不好了,柴房着火了,馬上就要燒到西廂房了,快來救火啊。”

接着整座皇甫府邸頃刻間鑼鼓喧天,喧鬧聲此起彼伏。

楚千侯貼着牆皮細聽一會兒,確定府內已陷入了混亂中,衝手下小賊一握拳頭,“走,行動!”

兩個小賊相互搭檔全都躍上了院牆,在府內與逆牙會合後以楚千侯領頭逆着擁擠的人流向着皇甫府的內部跑去。

逆牙不知點燃了幾座拆房草房,整座皇甫府都飄蕩這弄弄的黑煙,府內丫鬟家丁忙着救火,碩大的內宅裡除了幾隻嗷嗷直吠的獵犬外再無他人,楚千侯一行人前來獵狗吠叫聲大了三分,不過在這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皇甫府裡猶如石沉大海般沒有翻起一絲波Lang。

走進內宅,庭院幽深廂房排列,好似一個迷宮一般,楚千侯前世可是全球頂尖的大竊賊,雙眼如炬僅憑一點蛛絲馬跡便輕鬆尋到了皇甫炎私藏錢財的臥房。

臥房鏤空小窗和硃紅色木門上皆都上着大鎖,楚千侯從衣角摸出一根大頭針輕輕鬆鬆便打開了大鎖,領着小賊和小老鼠似的推門潛進了皇甫炎的臥房中。

皇甫炎的臥房寬大而又奢華,其內擺設無一不是精品絕倫整間臥室珠光寶氣美不勝收。在南唐廝混了這麼久的楚千侯,此時的心性可與前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基本用雁過拔毛一詞來形容最恰當不過,望着滿屋子的金銀玉器瑪瑙珍珠,楚千侯的雙眼**出了兩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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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居然攢下來這麼多錢,扒光他,一定要扒光他!”

楚千侯把手一揮,衝手下雙眼一樣冒着金光的小賊喊道:“動手,能帶走的都帶走,連條內褲也別給他剩下!”

所有的小賊乾嚎一聲,好似餓了許久的惡狼,張羅着口袋開始洗劫這滿屋子的財富。

楚千侯呀從腰間拽出一個口袋出來,挽着袖子親自上陣,作爲大竊賊出身的楚千侯眼光可是精明到了極點。這可是極品的和田美玉做的枕頭,拿走。這塊鎮石居然是黃田石,一兩黃田三兩金啊,拿走。哎呦,這件內褲居然是金絲編制而成,不客氣,拿走。我靠,居然也有黃金玉石做的夜壺,我正愁晚上方便沒趁手的傢伙,那更得毫不客氣地拿走。只花了一刻鐘,皇甫炎的整間臥室好似鬧了饑荒,能被拿走的東西全都洗劫了一空。

楚千侯內心嘿嘿直笑,皇甫炎啊皇甫炎,你還想害老子,沒想到先讓老子扒光了你吧,嘿嘿,嘿嘿。

“主人,門外有人。”逆牙向窗外瞅了一眼忽然小聲回稟道。

楚千侯雙手向下打個手勢,所有人同時停住了手腳,楚千侯悄悄地扒開小窗一條縫,窗外長廊下走過來兩名身穿豔紅錦衣長裙的女子。

女子舉止落落大方,身上綾羅綢緞好不華麗,頭上的金銀配飾足有數量重,想來是皇甫炎家中的侍妾,因嫁入豪宅必須恪守婦道不得隨意拋頭露面,只能站在長廊下踮着腳尖向前宅起火的地方張望,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當家老爺的臥室內正發生着竊案。

楚千侯揮揮手,兩個小賊翻身躍出窗臺,照着兩名侍妾的後腦一個悶棍,然後快速地拖進了屋中。

“哇哦,身材不錯,老子親自動手。”

楚千侯飛快地掃了一眼兩個侍妾的身體,搓了搓雙手慢慢湊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將它們頭上金髮釵銀飾品全都擄了下來。

“老大,這綢緞不錯,要不要也扒光。”一個小賊一臉壞笑地扯着兩名侍妾的衣服問道。

楚千侯上前一巴掌拍過去,你丫的想找死啊,記住我們是竊賊不是yin賊,絕對不能幹這種猥褻婦女的事情,不過這兩個小娘皮的皮膚真的挺光滑的。

“這下發財了,沒白來,真的沒白來。”

楚千侯在臥室內搜索一空,接着把主意打在了周圍固定不動的死物身上,前世無數次竊偷的經驗告訴他,這種善於斂財德守財奴很有可能存在暗道機關。

楚千侯摸索片刻,終於書桌一腳上的一方硯臺吸引了他的目光。

桌上早已空無一物,這些天殺的小賊連支毛筆都沒有給皇甫炎留下,卻獨獨留下了一方硯臺。

楚千侯抓住硯臺一角用力一推,只聽旁邊書架一聲悶響,露出了一個密室的門戶,果然,這方硯臺果然是開啓密室的機關。

“你們等着,我先進去看看!”

楚千侯興奮地搓搓手,好似尋見了一隻獵物的惡狼,一溜煙兒跳進了密室中。

很快,密室深處傳來一陣猶如黃鼠狼見到小母雞的奸笑聲,皇甫炎在昭陵縣數年來攢下的金銀珠寶全都儲存在了這間密室中,元寶,玉器,瓷器,古玩,字畫,瑪瑙,各種奇珍異寶,數量足足有十大箱子。

楚千侯好似見到了許多年不相見的親人一般激動,嗷一聲抓着箱子就不鬆手了。

“吼吼,發財了,真是發財了,沒想到這皇甫炎居然攢下了這麼多財寶。一個朝廷大司馬年俸在三千貫,一個青樓女子年薪纔有五百貫,這些錢財相當於一個朝廷大司馬五十年的俸祿,相當於一個青樓女子毫不停歇的接客三百年才能攢下來,中間還不能來例假,乖乖,發達了,真是發達了!”

所以的小賊挨個走進密室中,楚千侯長嚎一聲:“馬上全都打包帶走,都帶回衙門,一根毛也別給皇甫炎留下!”

楚千侯一聲令下,所有的小賊好似瀕死的惡狼,張開肩上布袋撲上了箱子一陣猛塞,楚千侯急道:“小心點小心點,這些都是銀子,太大的拿不動的就給老子砍碎了也得帶上,這些都是錢啊,都是錢啊,那個誰,那個金馬桶也給老子帶上!”

半個時辰後,皇甫宅中的火勢終於被控制住,衆人提着空水桶站在一旁唏噓不止,卻絲毫沒有發現在他們眼皮底下,楚千侯領着一夥小賊揹着整個皇甫家所有的錢財溜出了宅子。

日漸西沉,含香樓內酒宴上的菜徹底涼透了,壺中的茶葉換了七次依舊被喝成了白開水,皇甫炎早已枕在丫鬟的酥胸上酣睡許久。管家神色難看地走上二樓,穿過衆鄉紳伏在皇甫炎的耳邊悄聲低語一陣。

皇甫炎猛然睜開雙眼,身上的肉堆一晃,滿臉不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管家痛心地點點頭。

接着碩大的含香樓顛了三顛被皇甫炎的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差點沒翻了過來。

“我的錢啊,我的金子銀子啊,我攢了幾十年的的血汗錢啊!哪個挨千刀的偷了我的血汗錢,我的錢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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