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所以最終沒有采取這個方案,那是因爲他首先是中央民國的首相,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從中央民國百多萬老百姓利益的角度出發,而不僅僅只是站在‘私’人感情的立場上。
況且,韓世忠如今雖然已是中央民國的國防大臣,但畢竟是才加入中央民國不久,若是被劉指派去參加這種危險程度極高的任務,究竟有什麼樣的反應,恐怕是誰都無法保證。
種種原因,讓劉不敢貿然做出在軍事行動上對岳飛的支持,也就只能暗暗的通風報信了。
恐怕誰都是意料不到,朝廷的命令竟然是跟楊再興的信箋,幾乎同時送到了岳家軍大營之中,剛剛跟金兵鏖戰一場,一身血污的岳雲,剛剛返回自家營帳,就拿到了信箋。
“誰來的信?”
爲了保密,岳雲手中的信箋上是看不到落款的,故而拿到信箋時,岳雲第一個反應是疑‘惑’。
感覺着信箋沉甸甸的份量,岳雲也很警惕,他沒有將信放到一邊‘浪’費時間,而是第一時間小心翼翼的將信箋拆開,獨自一人翻開。因爲內容太多,楊再興的這封信足足寫了五六頁,其中泰半,其實都是劉想要表達的,楊再興真正的心意,反而只是佔據了開篇很少的篇幅。
“竟然是再興的來信,這麼厚,他到底要說什麼?”
一開始,岳雲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跟楊再興之間是有書信往來,不過自打劉登基當了中央民國的皇帝之後,爲了避嫌,兩人幾乎就斷了通信,如今楊再興突如其來的一封信,自然會讓岳雲浮想聯翩。
越是往後面讀,岳雲的臉‘色’就越是難看,當他一口氣將整封心看完之後,甚至來不及打理自己,就走出了營帳。
他其實是不敢直接去找岳飛商議的,在他心中,岳飛是個真正的嚴父,縱然他知道“嚴父”其實是件好事,然而情感上的坎始終是邁步過去,有些心裡話,他輕易也不會向岳飛表‘露’。
不過他跟牛皋之間卻是很談得來。
別看牛皋此人外表是五大三粗的,但其本人並非就是演義當中那種粗人,相反,其心態的心智,甚至比岳飛更適合生存在這個時代當中。或許有人會說牛皋沒心沒肺,其實換個角度來看,沒心沒肺,本身不就代表着一種豁達麼?
即便是在後世,‘性’格豁達的人也往往更容易成功,生活的質量也會更高,這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闡明,何以牛皋在演義之中,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因爲牛皋跟岳飛的關係,岳雲是習慣叫牛皋一聲“叔”,尤其是在‘私’下無人的時候。原本岳雲還想拉上張憲,自己那個妹夫,只可惜張憲被岳飛派出征戰未歸,岳雲只得是獨自一人來到牛皋帳中,示意牛皋將帳中外人支開,方纔將楊再興的書信,‘交’予牛皋手中。
“叔,你先看看!”
“啥?”
牛皋接過書信,狐疑的瞅起來。不過片刻,牛皋看的速度就越來越快,到後面,甚至是一目十行!
“這...不太可能吧!”
“叔,我倒是覺着,這些話不像是再興想說的。”岳雲搖了搖頭,道。
“自然不是再興那小子說的,他還沒有這種城府,依我看啊,定然是劉那廝說的,狡詐的鳥人,我都佩服的緊。”雖說牛皋言語不甚客氣,但那是他‘性’格使然,不客氣對待的,那纔是他當成朋友的人。
“走!”
不等岳雲回過神來,牛皋猛然起身。
“去哪裡?”
岳雲微微一愣,問道。
“自然是去見大帥了!這信,分明就是劉那鳥人想要給大帥看的,只不過借了你和楊再興那小屁孩的手而已,如此重大的信息,唯有讓大帥定奪了!”牛皋倒是聰明的緊,他的判斷也是比岳雲更加‘精’確。
“那...”說起要去見岳飛,岳雲的臉‘色’就有些不自然,其實明裡暗裡岳飛也提醒岳雲多次,讓他儘量不要再跟劉那邊保持聯繫,以免被人給抓住把柄。
“怕啥?叔還在呢,能讓大帥把你給吃了不成?走走走,要吃也先吃我!”牛皋那身材高大啊,即便就是岳雲這樣的後起之秀,但是說身量也頗有些不如,被牛皋伸手推了一把,腳下竟然是踉蹌起來。
有牛皋的“撐腰”,岳雲一咬牙,頂着可能被岳飛重重責罰的壓力,兩人一道向着中軍帥營而去。
然而兩人卻不曾想,剛剛纔走到大營之外,就被岳飛身邊的親兵給攔下來了。
“怎麼回事?”
牛皋身材高大,當下一伸脖子,腦袋就越過那一排親兵,向着大營所在的方向望過去,同時開口詢問那擋道的親兵。
既然是岳飛身邊的親兵,又豈會不認識牛皋和岳雲兩人?這也就是岳家軍之中軍紀嚴明,換個主將統領,其身邊的親兵怕是早就已經放兩人過去了。
“兩位將軍,不是我等想要擋道,實在是因爲大帥此時實在是不空,你們知道麼,朝廷裡面來人了!”
那親兵頭領是滿臉苦笑的向牛皋兩人分說,可他的話,卻是讓牛皋與岳雲心中同時“咯噔”一下,暗暗掂量,“莫不是真的讓劉給說中了?”
“可知朝廷來人,所謂何事?”
如此情況之下,那牛皋也只能是壓低聲音,開口問道。
“小的們不知,不過...”話說到此,那親兵頭目警惕的左顧右盼,後才壓低聲音道:“將軍沒有發現,那些狗傢伙,可是興奮的很啊!”
“哦。讓我瞅瞅,咦,還真是!”
經過這親兵頭目提醒,牛皋左右一瞧,那些“狗傢伙”們,還真是一番往日,齊齊聚集在帥營的周圍,個個貌似臉‘色’都振奮的很,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叔,怎麼辦?別真是那樣...”
本能的,岳雲麪皮子繃緊起來,很顯然心裡承受能力是不如牛皋那般的堅固。倒是牛皋沉得住氣,甚至還能‘露’出笑容來,道:“管他個球!若真像信中說的那樣,證明劉那鳥人還真是有幾把刷子!嘿,當初在牛頭山的時候,我就覺着那鳥人非平常之輩,喂,啥時候可以去見元帥啊?”
牛皋那是大大咧咧的夠了,可惜那親兵卻不敢像牛皋這般隨便,面帶苦笑對牛皋道:“將軍要麼先回去等着,那朝廷的人出來之後,小的第一個去跟元帥說道?”
“屁!等你小子,黃‘花’菜都涼了!甭說了,俺跟應祥就在這兒候着...”
“將軍,日頭毒...”
“再毒,能毒的過那些鳥人的嘴?”牛皋撇着嘴,眼神掃過四周那些監軍,他這話可是沒有刻意的去控制聲量,意思也是再明顯不過,惹的他口中的“鳥人”紛紛側目。
不過,在文職出生的監軍們眼中,牛皋就是屬於那種五大三粗的莽漢,跟牛皋計較,那是自降身份,更不用說跟牛皋爭吵,不論輸贏那都是丟臉了!人被狗咬一口,還真能咬回去不成?在監軍們看來,被牛皋罵,那真就是跟被狗咬了一口差不多。
或許這也就是牛皋的一個優勢,若是換成岳雲這般說,監軍們必定會不依不饒了。
既然牛皋都這麼說了,親兵頭目也不再勸阻,知道是陪着兩人曬太陽。日頭毒,天氣熱,加上大家夥兒都是披掛滿身,不一刻都是汗流浹背,卻是誰都沒有放棄。
好在不一陣子,就看見帳中走出幾個人,那親兵頭目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低聲道:“人都出來了,小的去向元帥彙報去!”
“快去快去!”
牛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催促着說道。
“這些直娘賊的,都沒有好貨!”當天使經過牛皋身邊的時候,牛皋卻是撇嘴喝罵,可他不點名,那些天使即便猜到牛皋是在指桑罵槐,偏生是無法發作,只能用狠狠的眼神,盯着牛皋而過。
“應祥啊,這世道,就是鳥人多!不幹正事兒滿天飛,還聒噪!”
“算了,叔,別說了!”岳雲在這方面的確是遠不如牛皋,低聲阻止牛皋繼續去挑釁那些天使,正好看見進去彙報的親兵頭目在營帳那邊招手,扯了一把牛皋的衣甲,道:“走吧,可以過去了!”
“莽夫!”
當牛皋經過一天使隨從時,那隨從憋不住,衝着牛皋罵道。
“說誰呢,孫子!”
“說你呢...”
被那隨從喝罵,牛皋回嘴,卻是說了半句之後,拖的一拖纔將“孫子”兩字說出來,正好接上那隨從的話上,兩人的話一重疊,那隨從一張臉都綠了!
“乖孫子,今後跟爺爺姓哈!記住了,爺爺姓牛!哈!”
衝那綠臉的隨從扔下這麼一句話,牛皋哈哈笑着,揚長而去。雖說天使高貴,可也要看是在和平時期,牛皋這般得罪天使,必然會遭到打擊報復,可眼下卻是戰時,得罪牛皋這樣的將領,最是不夠明智!
回去的路上還要指望人家保護呢,要是真將人家往死裡得罪,保不準回頭走到一半,就遇上“山賊”、“流寇”,全軍覆沒了!那隨從想要跟牛皋分辨,卻也是被自己上司給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