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動,或許劉不會動,畢竟人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視覺系統跟青蛙很類似,對於不動的景象,幾乎是沒有感覺的。
可是他們一動,劉的眼珠子本能的跟着一動,人就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了。
“抓住他們!”
劉一聲爆喝,楊政跟顏安還沒有反應過來,胡立等人卻是一擁而上,就要將潑皮們摁住。
未料,那些潑皮也是光棍的很,依仗自己不是劉麾下,見胡立等人擁來,當即就“鏗”地一聲拔刀而出!
長刀震鳴之聲刺耳,胡立等人反應不及,倉促之下只能是赤手空拳迎上,此時再去拔刀反而是慢了,容易受到攻擊。
“爾等猖狂!”
原本站在胡立等人後面的劉,一聲怒喝之後,身影閃動,卻是比胡立等人後發,而先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劉拳腳並用,楊政、顏安之流光是聽的“乒乓”作響,緊跟着就是幾個潑皮的慘叫!
“對同僚動刀,有你們好受的!”劉收了架勢,楊政和顏安才愕然覺察,原來站在他們身邊的劉,竟然動手了。
“好快的身法!好犀利的拳腳!劉,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
其實劉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能打,有一段時間沒有全力出手,包括前幾天跟金將對陣,劉其實都沒有真正展現過他的拳腳功夫,今日突然一用,當真是令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啥時候變得這麼快了?再快下去,豈不是要成閃電俠了?
腦子裡也有些奇怪,卻是沒有表現在臉上,劉轉頭對着楊政和顏安淡淡一笑,指着那幾個潑皮道:“饒風關破,就要落在他們幾個身上!”
“何以如此說?”
楊政兩人臉上一片疑‘惑’,幾個潑皮,當然不算是什麼好東西,可即便如此,也跟饒風關的生死存亡扯不上關係啊?
“帶去見王彥,到時候大家便知分曉!”
事情緊急,劉也不想此時先跟楊政說一遍,對胡立等人下令道。
劉等人突然闖進帥帳,王彥很是驚訝,而聽見那幾個潑皮喊冤,王彥的臉‘色’就頗爲難堪了。
“劉將軍此舉何意?他們若有不是,那也是本官的責任,無須劉將軍動手吧?”
“王大人,我看,還是先請田晟田將軍來了再說罷!”劉此時沒有心情跟王彥瞎扯,因爲事情涉及到第三方,劉乾脆就要求請田晟一併前來,大家三頭六面,說個清楚。
王彥心中當真是火冒,然而劉等人殺氣騰騰,加上開戰前劉在那城‘門’之前的表現,老實說王彥還真不敢跟劉硬來,一面用眼神安慰幾個潑皮,王彥一面命人去找田晟。
這幾天的防守戰,雖不能說艱苦,但至少很‘激’烈。難得今日金人沒有發動攻擊,辛苦幾日的田晟乘機補覺,卻是好一陣才睡眼朦朧的來到王彥的帥帳之中。
見那田晟神情,王彥很有些不爽利,倒是劉,淡淡一笑隨口低喝:“金兵上來了!”
“哪裡!”
原本睡眼朦朧的王彥,一下子就睜大雙眼,左顧右盼,待看清楚自己身處帥帳時,纔不由得衝着劉苦笑道:“劉將軍不要戲‘弄’,我實在是乏的很!”
“就是,劉將軍,軍情之事,豈能兒戲?”
“兒戲?”
王彥若是不開口也就罷了,此時王彥開口,加上剛剛其表現出來的,對幾個潑皮的那種包庇之情,讓劉心中一陣不爽,瞪着王彥,手指幾個潑皮道:“王大人以爲末將是在說笑話?王大人,天將軍,你們可知,因爲這幾個潑皮,我們饒風關,就要被金兵破了!”
“笑話!劉你勿要危言聳聽,就算他們敢向金兵投誠,本官也能保證他們沒法帶金兵入關!”
被劉指着鼻子罵,以王彥的‘性’子又如何接受的了?他猛然一拍桌面,衝着劉大喝起來!
“誰說他們投靠金兵了?田將軍我且問你,你麾下可有個叫張老五的?如今他人何在?”
“他..他昨兒都還在吧?”
田晟微微一愣,想了片刻之後說道。
“嘭!”
劉也沒有客氣,一腳踹在其中一個潑皮的身上,將其踢的倒飛出去,人還在半空,鮮血就已經從口鼻之中噴濺出來。
“劉,你!”
“你們說,張老五他人如今還在?”
劉壓根就無視王彥的憤怒,兩眼瞪着雙股顫顫的幾個潑皮道。
“他.他跑了!”
這就是所謂欺軟怕硬!像王彥麾下這些潑皮,平常時候欺壓下老百姓,打仗的時候打打順風仗,就是他們的極限,真要是遇上劉這樣的狠人,他們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張老五當了逃兵?”
田晟微微一皺眉頭,他當然不敢相信,這饒風關上的老守將張老五會當逃兵,要知道南宋的軍隊,對逃兵的懲處那是非常殘酷的,甚至可以說比死還要難過。
“劉,你不可以屈打成招!就算張老五當了逃兵,那也是田將軍他們的事情,跟本官的人又有什麼關係?”此時王彥仍舊想要洗脫自己屬下身上的罪名,可惜劉毫不留情的說道:“就是他們約張老五來賭,張老五所有身家輸光之後他們還不放過,還要張老虎欠賬還命,結果才導致張老五連夜逃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張老五應該是跑去了撒離喝那邊!”
“不.不可能吧!”
劉此話一出,不僅僅田晟眉頭緊皺,就連幾個潑皮也都傻眼了。
在軍中聚賭是一回事,若是引得有人臨陣判敵,哪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王彥見幾個潑皮的表情,此時也心知肚明瞭,劉說的恐怕不是假話,事情倒真是有些麻煩了!
“先拿下!田將軍,劉將軍,如果事情真是如何,那咱們還得有所準備啊!不過區區一個張老五,即便是投敵,問題也應該不會很大吧?”王彥此時不敢再去包庇那些潑皮,命令帳中的親兵將幾個潑皮拿下,算是承認劉的舉動有理,只不過他還是心存僥倖,認爲走脫了區區一個王老五,不算是大問題。
“光是有所準備?王大人,你未免將情況想象的太好了一些!”如果說劉不是個穿越者,按照常規的思維,他恐怕此時的想法跟王彥也差不多,可正是因爲他知道饒風關在原本的歷史上是被金人所破,雖說他沒有能夠回憶的起饒風關被破的原因,但是張老五的潛逃,卻讓他想到了一個極大的可能‘性’。
故而他才轉身問田晟道:“田將軍,那張老五,可是常年駐守饒風關?”
“的確如此!我家大人調到漢中之前,饒風關就是張老五在駐守,過去饒風關只是個普通關卡,所以也沒人重視,據我所知,這個張老五,守饒風關已經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那又如何?只能說明此人有些苦勞而已!”
即便田晟開口肯定的回答了劉,那王彥仍舊是沒有想到其中的重點所在。
“王大人!”
劉終於是忍不住了,大聲衝着王彥喝道:“十年!一個將領駐守饒風關十年了,哪怕就是個傻子,也能將饒風關這一草一木‘摸’的清清楚楚,我倒是想問問王大人,這饒風關可是華山,只有一條路不成?”
“這.”就在王彥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那邊田晟已經是霍然而起,大聲道:“糟糕了!我來的時候張老五還跟我說過,這饒風關山山水水他都熟悉的很,想要過關,可不是隻有陽關大道一條,另有能夠通兵馬的小路,若是.”
“沒有若是!田將軍,試問,撒離喝久攻不下,何以今日就停下攻打,反而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若是末將所猜無差,此時去看,撒離喝的‘精’兵怕是已經不在營中!”
“不在營中在哪裡?”王彥硬着頭皮對劉道:“就算那張老五知道有小路,有小路他就跑了,幹嘛非要去投降金兵呢?投降金人,他又有什麼好處!”
“活命!”
對於王彥的疑問,劉只用了兩個簡答到不能再簡單的字作爲迴應,事實上在場的人人都知道劉說的沒錯,若是張老五讓撒離喝輕易拿下饒風關,不僅僅自己能夠活命,恐怕他在漢中城裡的妻兒老小,最終也能保住‘性’命!
“我不相信.”王彥兀自搖頭,劉卻已經不打算再跟王彥‘浪’費時間,他起身衝着田晟抱拳道:“田將軍,末將奉吳階大人之命來援饒風關,就是爲了抵禦金兵,如今險情已出,還請田將軍派人領路,待我等前往小路一觀,若是金人當真來犯,某隻能保證勁力阻攔,到時候田將軍應當機立斷,撤回漢中城!”
“胡鬧!”
劉這般說話,王彥猛拍桌子,不幹了。
“這裡究竟是誰說了算?是你劉說了算,還是本官說了算?你說去堵金兵就去了?沒有我的命令,我看誰的兵馬敢離開饒風關?說什麼金人破關,劉,我看你纔是居心不良,撒佈謠言動搖軍心,本官依律可以砍你的腦袋!”
“誰敢!”
不等劉反應,楊政和顏安兩人同時瞪眼,從劉的身後搶了出來,手把刀柄,渾身殺氣勃然而出!